安抚罢不安的顾离裳,待她睡下,言笑觉得自己深有必要去一趟校长那里,遂拜托了住在隔壁的慕容黎歌照顾她。
出了门,在路上,阳光乍暖,虽然已经到了下午,但还是暖洋洋的,却驱不散人儿心内的寒意。
“你怎么不说话了?”言笑冷着声音说了句。
那厮没有咋咋呼呼,刚才不是还叫嚷着要什么劳什子的灵芝草吗?
其实言笑内心对于它是有些存疑的,保不齐顾离裳失忆就是这个家伙的手笔,虽说自打见面以来这家伙还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之前关于它的传言总不能都是空穴来风吧?
当初答应与他做交易,实属无可奈何,别无他法,但是这可不表示她就得对他言听计从,也不代表二人就是同一个阵营的。
尤其,如果是他动了害顾离裳的心思,她必定不会轻饶了他去!
想着,言笑眸中冷光乍现,心中动了的杀意一时之间难以抑制。
现在他只是区区一个魂体,虽说违背诺言会遭天谴,但她又不是熬不过去,至于那些旁人的观点,她会在乎?
但是事情发展却出乎了言笑的预料,“……我刚苏醒,灵力不稳。”话里的心虚夹杂着些许拼命想要隐藏的愧疚,但还是被言笑敏锐的捕捉了下来。
愧疚?刚才内心还在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转眼间就因为这微小的情绪被抹平。这倒是叫言笑不知该作何反应了,心里还生出些许自己也许是冤枉了他的怪异感觉。
自己刚才还真是太冲动了。
深吸了口气,言笑的头脑逐渐恢复了理智,低声问到:“那要如何才能恢复?”
“等我恢复三成之后,便可以帮她。”它如是道。
言笑其实生性多疑,听到此,她又动摇了,莫非它是怕自己不肯帮他,故而将事情推到这种地步?逼迫自己不得不为他做事吗?
“目前顾离裳除了失忆可还有其他损伤?”这事是她必须要问清楚的。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真的愧疚了的缘故,它老实答道:“没有。”也没有再提什么灵芝草的事,不再说话。
片刻后,“罢了。”言笑说了这么一句,心道此事暂且不提,反正是急也急不出来结果。当务之急还是去校长室那里。
“叩叩。”敲门声响了又响,言笑极有耐心,但是内心的疑惑越来越重。
这个时间,校长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外出才对。
“言大小姐?”疑惑的声音从右后边传来。
言笑看向出声的地方,看到打园子那边的大片药草丛中费力的挣扎出来了一个小童,片刻,言笑便认了出来,此人正是那日带着她和顾离裳去甘霖园的那个。
“言大小姐可是找校长有事?校长于七日前外出,还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呢,如果言大小姐您有事的话,还需改日再前来了。”小童抚了抚自己的衣袖,弄干净身上沾染的草叶,恭敬的对着言笑禀告。
七日前外出?那三日前……
言笑心里一突,随之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按捺住语气中隐约的颤抖,状似无意的随口提了一句:“小童可是辛苦了,校长不在,这满园的药草便由你一人照料,想必是整日都离不开的吧。”
所有人都知道,校长酷爱种植这些草药,宝贝的就跟自己的眼珠子似的,密密的种满了园子,浇水都得用上大半天的功夫,可是校长又不允许除了他的小童之外的其他人近身。
“是啊,校长出行之前特意交代于我,要好生照料这些,不得出院子呢。”
言笑面上含笑,内心却如同沉入了冰窖,越来越冷。
心里想了许多,言笑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去顾离裳房里的。
回去的时候,顾离裳和慕容黎歌正大眼瞪小眼,见了言笑,顾离裳随即表露出“终于解脱了”的模样。
顾离裳性子闹,可慕容黎歌是你怎么闹都不会搭理的性子,这两人,能有的聊就真是奇怪了。
慕容黎歌也不多待,跟她打了招呼便自行离去。
“可有哪里感觉到不舒服?”顾离裳正无聊的坐在桌子前,捧着大盘的点心往嘴里送着,言笑走到她跟前,眼睛里浮现出对她的做法即使不赞同,但是最后又由着她去了。
“没了没了!”顾离裳摆摆手,小眼神里明晃晃的“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是谁”的嘚瑟简直晃瞎了言笑的眼睛。
“既然无事,咱俩就讨论下房间归属问题吧。”说罢,言笑自然的在她对面坐下,无视了对方在听到她的话之后惊讶的表情。
顾离裳眼中的控诉简直都快要扎到言笑的脸上去了,就差拍案而起,“你搬来和我一起住我没问题,可是你竟然要跟我抢我的床,言笑你好意思吗!”顾离裳幽怨的盯着她道。
不好意思?言笑不用言语,仅用了一个挑眉便说明了她的态度。
顾离裳:我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平时非常正常可是关键时候极其厚颜无耻的朋友?该如何绝交,请大神出主意!在线等,急!
最后,小白兔顾离裳还是没有斗争的过披着绵羊皮的小狐狸言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自己房间的掌控权拱手让人。
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当然是对于言笑来说。
夜里,顾离裳厚颜无耻的挤进了房间,装失忆的霸占了半张床,在言笑淡笑着的注目礼下紧闭双眼继续假装睡着。
然后,假装睡着的结果,就是真的睡着了。
夜深人静,言笑却还是半点困意都没有,靠着窗边扶手侧坐。
“小丫头,你对她未免也太过护着了。”脑海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音虽轻,但还是清楚了让言笑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她人待我如何,我便待她如何。你不知道顾离裳曾经如何护着我,故而才会这样说。”言笑在心里回到,她知道他可以听得见。
现如今她护着顾离裳,不然呢?她已经失忆了,把现如今的情况告诉她只会让她多生担忧,何必呢,她一个人抗就够了。
言罢,二人皆是沉默。
言笑也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想着近日来的一桩桩麻烦事,心里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小丫头,我还没问过你,你们那日去星月湖到底是为何?”它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许是在心里憋了太久无人诉说,言笑犹豫了一下便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近日学院之内频繁有人失踪,那日我们被人算计去了那里,怕是那人抱了让我们死在那里的打算的,可是现如今,我却连个头绪都没有。既然那人没有得手,那他肯定会再度出招……”话至此,她看了眼睡的毫无防备之心的顾离裳,心中无奈更甚。
言笑如是说,可是听她说的那厮关注点却在另外一个地方:“你们怀疑是老夫做的?”
“……那倒没有。只是假扮校长的那人说占卜得到失踪的一人位置在那星月湖中。”
“老夫的星月湖中除了我便没有生物了。”
……你这自豪的语气是哪里来的自信?言笑忍住出口打击他的冲动,继续阐述事实:“嗯,我知道,既然那人是假扮的,说的事情的真伪性也肯定亟待再行确认。”
片刻后,有些神经兮兮的声音再度响起,“小丫头,你不是有三个条件吗?只要你开口,这件事老夫就帮你查个彻底,如何?”
就你现在这弱不禁风连个实体都无法凝聚的实力?“我觉得我自己来更靠谱。”言笑直接拒绝,她才不会把将来保命的条件用到这种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