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隽笑得凄凉。
他很想再多说一些,甚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全部说出来,让鱼箬笠看看,她自以为爱着的男人,对她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她以为,他们是相爱的,可事实上,他们的爱,从五年前,就已经变质了。
这世上任何情谊都可以无私,只有爱情,一旦掺杂了外物,就会衍生出距离,直到……两人再也看不到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
什么时候,以为仍然相爱的两个人,早已经把心思转移到了别处,只是他们自己还茫然不知。
习惯,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他会麻痹你的神经,在你难过的时候,习惯变成了一个最好用的蒙古大夫,它治好了你心里的疼痛,却在你的岁月里留下了不可替换的遗憾。
因为你的痛,不是因为那个正在你心里远离的人。
错过了,再找回来,心情也变了,人……也变了!
“你,你什么意思?”
今天,他已经说了好几次她会和墨非白分开的话。
她心里是不信的,她这么告诉自己,可是心里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跟她说,他说的,也许没错。
“友恩,尧到底是谁?你爱的就是谁,明白了吗?”
廖隽知道,那个人不是他,也不是墨非白。
原因,也许只有鱼箬笠自己才知道,只是,潜意识里,她拒绝深想。
“尧是谁?”
鱼箬笠喃喃说出这几个字,脸色,越发的苍白。
直到血色褪尽。
那个人,是风胤云,真的是他吗?
她不敢问,因为她不相信廖隽说的。
可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廖隽说的不无道理。
她心里是有风胤云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尧,长相就是风胤云的模样。
可是,那样的梦荒诞,而且没有凭据。
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道她跟风胤云两人除了申氏,还有什么牵扯……
她仔细的想过了,可是想不起来。
该想的想不起来,可是不该想的,却偏偏像是当头棒一样,不断的击打着她残破的记忆。
或者,那些也是梦!
可是,真实地可怕。
廖隽的话语消失了,眼前出现的是一栋欧式别墅,她脑子里的画面是那么清晰,而风胤云,就从那画面里走出来,从她的记忆里。
他,长身如玉,深情凝视着她……
鱼箬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廖隽听到了,她在叫:
“尧……”
鱼箬笠发声了,可是风胤云的俊脸,却在她脑子里变得带了一些疑惑。
没过多久,风胤云眼底射出两道刺目的冷光,仿佛要冻住她的嘴唇,不让她再“胡言乱语。”
鱼箬笠的侧脸被自己臆想的,风胤云眸底的冷光,盯得发痛。
感觉自己非常排斥风胤云此时看着她的眼神,鱼箬笠偏偏又要开口:
“是你……就是你……尧……”
“友恩,感觉到了吗,你心里爱的人,是谁?”
廖隽也很想知道,他看着鱼箬笠呆滞的看着空气的眼神,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愁绪。
申友恩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她完全听不到廖隽的话,只是略微睁大了眼睛,痴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好像他真的就是她心里的那个人,真的变成了她下意识叫出来的“尧!”。
鱼箬笠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违背意志的做出不该有的事。
她忘记了池水给自己带来的刺骨冷感,小手似是作恶一般的,一步步、一寸寸摸到风胤云的腰部,把自己的玲珑身体贴了上去。
风胤云试着推开她,可是鱼箬笠却偏偏不如他意,一味地挑衅他身体的荷尔蒙指数。
“我是尧,是你的尧……”
鱼箬笠感觉自己的身体都挂到了风胤云身上。
廖隽见鱼箬笠的脸出现不正常的红色,他很想立刻把她喊醒,可是每次她在有什么下意识的举动只有,喊出来的,只有尧。
他知道,这个时候,她是不可能叫他的名字的。
可是现在脸色如桃的女人,正在陷入自己的回忆,她也没有叫出现实的名字,他可以不看到,可是他却舍不得打断她。
他倒想看看,她嘴里下意识喊出的尧,究竟是个什么角色,跟他风胤云又有什么未曾让人知晓的渊源。
“真的是你,尧,只有你,我心里的人,始终只有你,舜他只是陪伴救赎我的一个存在,而如今,他已经走了,尧,乱世早已不复存在,你不要离开了好吗?”
鱼箬笠像被催眠了,不过她眼眸里的深度却越发的让廖隽感觉不可思议,那感觉,仿佛他自己都是她嘴里曾经提到的尧,已经爱了好久,久到天地混沌之初就已经开始了。
她的眸光太深了,他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申友恩嘴里的字吐得非常模糊,可是也很奇怪,廖隽没有漏下一个字,他完全听清楚了,她在叫一个名字是“尧”的男人,而且,她在向“尧”解释着什么。
“嗯……”
鱼箬笠被自己的回忆染红了脸,可是,她却没办法让自己停下来。
那些事,那些场景,在她眼里都十分陌生,可是,在她心里却又似曾相识。
天已经亮了一半,温和的光从云层射入游泳池,照在男女身上,缱绻出一副鱼箬笠心里完美的画卷。
风胤云鹰眸半启,他突然生出想要独占她的念头,想象她在墨非白身下绽放的妖冶姿容,他的心里生出无法道明的酸意,那滋味,远远胜于苏洛衡在看守所门口,和鱼箬笠两人之间的一切互动。
申友恩完全臻入自己想象的世界里,手已经伸进男人松垮的长裤。
【香菇?】
申友恩脑字里生出一丝疑惑,此时的她,手掌已经附上了风胤云的关键部位,隔着布料,轻轻逗弄起来。
风胤云的眸光越发浑浊,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女人这样对待,甚至,那女人似乎还带着挑衅的意味。
从来,女人都只是他的生理需要,哪怕是鱼箬笠,对她的感情也是建立在五年前的那个南美洲之夜,里面充满了各种复杂的亏欠和无法推脱的愧意,除此之外,便是她的倾世姿容,那完美的五官,仿佛是上天为他而造。
那种感觉,单纯用眼,无法体会!
风胤云此时狼狈极了,手足无措的任由眼前女人的“欺凌。”
她不放手也不行了,风胤云抓住申友恩的小手,一把扯开。
申友恩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小手又伸了过来,在他的周围,不停埋下热气的火种。
直到风胤云一把扯碎了她粘在身上的黑衬衣,整个洁白的身体都裸呈的时候,申友恩还在他的鼠蹊处,到处碰来碰去,风胤云正要解她裤子的时候,煞风景的铃声再次响起。
鱼箬笠就在自己脑子被回忆快要轰炸到不会转的时候,醒了过来。
那些画面,她不记得有过,可是,当时的那个心情,却在她脑子里复苏……
那个别墅的外形,她心里记得很清楚,那是风胤云在风氏的别墅,而她,那晚被他认出了自己是舞女的身份,所以才会被他带到那里。
可是,她那些举动是怎么来的,她为什么会对风胤云做那些事?
即使是面对墨非白的时候,她也从未那么主动过。
“友恩,你记起什么了?尧是谁?”
“廖老师,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鱼箬笠十分尴尬,她越是不想承认那些事,风胤云的脸就会像是带着狠狠地挑衅一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你告诉我你记得,友恩,为什么要逃避,难道你已经知道了自己跟墨非白未来的命运?”
“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不要逼我了!”
鱼箬笠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脑袋。
此时的他们正在房间酒柜边上。
这边跟那边看着完全一样,同样是从酒柜出来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刚才出来的那间房间。
可是,刚刚的爆炸声,她听得很清楚。
不只声音,还有震动,她知道,那不是录音。
“那么,鱼箬笠,我这么喊你,你喜欢吗?”
鱼箬笠三个字,轻轻蜇着她身体的毛孔,不是很痛,因为那三根针在她身上,已经五年了。
她不讨厌这个名字,可从廖隽嘴里吐出来,她听着很不舒服。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鱼箬笠没有再感到吃惊,他刚刚已经暗示很多遍了。
“如果风家的三少爷知道了你才是真正的鱼箬笠,你说,他还会看着你嫁给墨非白而不管不理吗?他怎么就那么没眼光呢!”
廖隽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感到可惜。
两个男人,说不出谁强,真的要为鱼箬笠动手,到底结果如何,对廖隽都没有坏处。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倒是希望能把鱼箬笠的身份公布出来。
可要真的说了,鱼箬笠会恨他的吧!
他可以没有她的爱,他也不怕她恨……
他怕的是,即使没有他的参与,她仍然活得不开心。
还有一个原因,他……身不由己。
鱼箬笠刚要回答,还没来得及,门口便传来一阵响动。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钥匙,都是不可复制的,也无法撬开,要进来,除非把门拆了,再不,就是从窗口。
刚刚的爆炸已经让很多人注意了,如果再爬楼,只会引起更多的市民猜测。
“有人来了,你快点开门!”
鱼箬笠用力的推了廖隽一把!
“开门,友恩,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的人,外面的人都是要害我们的,难道你不知道?”
廖隽的声音突然降低好几度,让鱼箬笠猛地打了个寒颤。
他的笑声,变得狰狞,变得可怕……
“廖隽,你快点开门!”
鱼箬笠知道,这里是膈隔音的,她就是喊得嗓门出血也没用,只有让廖隽开门,她才能安全离开。
“咚咚咚……”
门外不断听到重锤的声音,还有无齿锯在高速工作着。
没一会儿,门就被隔开了一个口子。
“友恩,他们就要来了,不要耽误时间,快走!”廖隽大声的喊道,冲过来拉 鱼箬笠是的手。
“不,我不走,我要等他们进来,廖隽,你逃不掉了,即使你今天离开了,明天你还是不能见光,早晚有一天,你都会被抓的,与其如此,为什么不早一点放手,你的坚持,带给你的只有伤害和沉重。放下一切,你才能开始真正的生活,廖隽,你再听我一次吧!”
“快点走!”廖隽见鱼箬笠不听话,拉过她的手臂,便向里面的房间跑。
“呲……当啷……”
外面的门被无齿锯锯掉了一个大口子,从外面,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的情景。
“救命,快点救我!”
铁门掉下一块,鱼箬笠看到外面的一片白西装。
“悠悠,你再坚持下,我马上就进来了!”
无齿锯发出的噪音很大,鱼箬笠根本不知道他在说话,可是只要感觉到他,鱼箬笠心里就会什么都不怕。
墨非白和周林轩在对面的房间里一直想不到鱼箬笠跟廖隽是怎么离开的。
直到他发现酒柜最里侧有个门,似乎比其他的柜门要保存得完整些,试着摸索了一段时间,可是,什么都没摸到。
周林轩预估了下,那下面的钢板,至少有六厘米厚,如果在那里就用无齿锯,廖隽知道了,就很可能又会转移目标。
大门也是钢板,可是没那么厚,墨非白用液氮枪迅速的打了几发,然后同一时间开始割门。
廖隽手里拿着一根早就准备好的针管,淡定的抓住鱼箬笠的脖颈……
他不打算现在离开了!
门开了一个口子就快很多,墨非白把手伸到门里,然后门在“刺啦……”的响声过后,开了。
“墨非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多管闲事,我跟你无冤无仇的!”
廖隽明明生气到了极点,可是语音,却温柔得像水珠子划过脸庞的感觉……
听得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悠悠,你不要怕,我会救你的!”
墨非白扔了手里的锯子,然后慢慢靠近。
“悠悠?呵……”
廖隽听得有趣,脸上越发的现出调侃。
鱼箬笠,悠悠……
鱼字和悠字,只是差了一个字母而已,墨非白叫得可还真是顺口。
“放了他!”
墨非白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