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法苏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房间里。这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刹那间有种错觉,他已经回到了物质界。
“你醒了?”一个斯文的男子手里拿着毛巾,微笑着递给了他。
他受宠若惊,接过毛巾,仔细看了看。
“放心吧,擦脚的在那边。”男子指了指另外一条。
他坐在了章法的旁边,开始山南海北的聊东聊西。章法从这个男子的口中得知,他便是顶上那个女孩的父亲。他们聊了很多他生前的故事,直到聊到小瓜的母亲。
“李先生。”章法正色道:“我感觉你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是你却杀死了你的妻子。”
李父听到这里,面容十分痛苦:“我知道不该那么做,可如果你知道你深爱的女人背着你偷人,你难道不想杀了她么?”
章法一下子便说不出话来了。
“那天我和朋友喝完酒,就回家了。”李父五味杂陈道:“我看到门口有一双男人的鞋子,但是我不能发作,因为小瓜还在家里。可是我没有想到,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在我的面前做出那样的事情!”
章法拍着李父因为激动而不断抖动的身体,劝他想的看点,毕竟人都死了。
“你不知到,他和那男子准备要私奔啊。”李父掩面而泣:“我究竟哪点做的不好,她要这样的对我?”
章法看着心酸,想起自己也是没了老婆的人,心内百感交集,也哭了起来:“呜呜,哥,实不相瞒,兄弟也是没了老婆的人啊……”
“兄弟你也带绿帽子了?”李父抬起挂满泪痕的脸,朝他问了一句。
章法挂着泪痕看着他想,这要不是你他丫的的封锁了这异界,我今天指定打死你。
“不是李哥,瞧你说的。”章法略显尴尬:“我那婆娘死在病床上了。关于这些事情,还有很多故事……”他看着眼前时机已经成熟,便说道:“哥,你看,我虽然是个死神,但是我从一进来就没有把你当做外人看。你我兄弟坦诚相待,我也不是不讲良心的人。”
李父看着他,眼神充满了感激:“好兄弟!有话直说!”
“咱们咋出去啊?”
李父瞬间便哑然了,停了好一会,才说道:“兄弟,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李父指了指头上的隧道:“我试了很多回了,这都出去不去。何况我 那小女儿还在楼上,我想回去跟她解释清楚这个事情,生前是没有机会了,死后我要向她说明白!”
章法看着顶上的隧道确实难以登上,如果不是这隧道下面就是床,恐怕这次不摔死也半残废了。他环顾了一下房间,这里除了几本书籍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使用。可见一个人被这里困了那么久,是多么的无聊和无助。
他俩就这样背对着背坐在床上,你一声我一声的哀叹着。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又是一个空间异界,他们在狭隘的空间里丧失具体的时间感。在某天之后,他们两个正聊着外边世界的小说起劲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了啊的一声响。
“有人掉下来了!”李父首先反应道,赶紧拉着章法走下床去。
不久,床发出了强有力的弹簧声响。他们靠近一看,发现居然是曾可和小瓜,他顿时抱着曾可就哭了起来,曾可一下子把他推搡了很远,嫌弃的看着他。
“爸爸?”小瓜诧异的盯着眼前的这个男子。
李父也傻傻的望着她:“小瓜?”
两人慢慢的走近,温馨的抱在了一起:“爸爸你恨我么?”
“爸爸不恨。”李父含混不清的强忍着泪水说。
章法这时候插起嘴来:“小瓜,其实你妈妈是因为……”
曾可赶紧堵住了他的嘴,低声恶狠狠的说:“不想死,就给我闭上你那张惹事的嘴!”
章法吓得后半句吞到了肚子里。他们两个人在叙旧,而曾可与章法则在一旁苦思出去的办法, 他们交谈得知,这里面的空间异界要比顶上的异界流速快的多,他们在外边可能有大约一小时的时间,而这里居然已经有三个月之久的感觉。从另一角度来说,在这个流速带的时间越长,他们越可能被逐渐同化,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姓名,永远的成为这个世界故事的一员。
其实他们已经越来越像了,只是自己本身还不知道。
李父不知从哪里给他们弄了杯茶,让他们在床上喝了起来:“以后爸爸会和妈妈还有你这个叔叔一起保护你,你说好么瓜瓜?”
“好,爸爸。”小瓜一脸快乐的看着他。
什么叔叔?什么妈妈?章法心内一阵警惕,他看着洋溢着幸福的曾可,心中一阵不妙,因为自己并不是这个事情的直接人,所以同化的非常弱,但是曾可不知道从哪个时间被重新赋予了母亲的角色。
而曾可似乎已经遗忘了要找寻出口的事情,只是陪着小瓜嬉戏打闹。也越来越受用这个角色的设定。
任何的异界生物,与异界的扮演人,都是由死神自己的内心反应而逐渐被异界消化改造,这也是异界抵御外来界生物进入异界的方法,所以章法知道,所有的死神执行人,都不能长期待在一个地方,尤其是流速极快的地方。
他内心叫苦不迭,他每分钟都要拿出胸口存放的星星卡,好提醒他不是这个异界的人物。
“曾可,曾可,你醒醒,我们的出去。”在小瓜腻着李父讲故事的间隙,章法凑在她旁边偷偷的提醒她。
曾可一脸迷惑的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家啊,小叔你怎么了?”
章法赶紧拿出星星卡放在他面前,略带威严的说道:“把这个给我念十遍。”
随着曾可的默念,她迷离的眼神逐渐逐渐清醒起来:“对不起。”
“没事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么复杂的任务。”章法面色凝重的说。
两人密谋逃脱:“这茶有问题,从现在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不要使用。”
章法点点头:“要想出去,关键还是小瓜。”
曾可找了借口,陪着李父下棋去了。章法带着小瓜从隧道前开始给她讲起,直到她恢复清醒,现在要做的就是带着小瓜离开异界。
小瓜来到了正下棋的两人边:“爸爸,我要回去。”
“你说什么呢瓜瓜,回哪里?”李父拿着的棋子忽然手指一紧。
她的眼神无比坚定:“我要回我的世界。”
李父看着他,面色苍白的叹了口气,把棋子放在了棋盘,苦笑道:“你的世界……你还是发现了小瓜,我本想你永远幸福的呆在这里,不让你面对醒来的世界,可是……也罢……如果你们真的要走,就走吧……章法带我走吧,带我去冥界后,这里就会崩塌,门就是这个床。”
章法和曾可出示了星星卡,门换换打开,他俩用枷锁锁着李父,准备带他永远的远离世界。
“孩子,爸爸好爱你。”
这是他最后对流着眼泪鼻涕的小瓜,说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