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一周没有见无名,见着她那一刻内心有种莫名的愉快,我觉得是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有共同的话语,而且在心底我已经把他当作了朋友,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这一周多的时间没有一天不在想他,当然是因为有求于他才想着他。不过我此刻又很庆幸之前没有遇见他,不然慈颜早早会被他抓获,魏晨也逃离了该受的罪责。
今天天空浮着淡淡的云层,太阳隐在云层后,洒下暖暖的阳光。
我们坐在楼顶,头顶遮阳伞下暖风拂面,百合花香悠悠而过。他修长的手执起茶壶为我茶杯添满水,细细的水流在我杯中溅起水珠,悦耳的声响让人心醉。
无名放下茶壶白皙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打,面上却是清清凉凉,看了一眼我,又将目光落在远处,“那天是我将你打出酆都的,你恨我吗?”
我沈思宇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但是也不是好惹的主,打我也不能白打。我正儿八经地说:“我恨你干什么?”
深潭般平静无波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笑意,很快就隐在眼角,又是一张冰山脸。端起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淡淡道:“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吗?作为对你的补偿!”
我一听这话,激动的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蒙住嘴,硬生生给咽了下去。大喘一口气,激动的眼泪花都要流出来,那伤挨得值!
我严肃道:“真的?什么要求你都答应?”我由于激动抬手去拉他的手,碰翻了他的茶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倒在了他黑色的西裤上,他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做任何反应。
我赶紧起身,去拿桌上的卫生纸为他清理衣服上的水泽,却不料又将桌上的茶壶带了下来,无名将我一拉一抱眨眼功夫就远离了桌子,茶壶打翻在地,腾起一片热气,有惊无险,我长长地输出一口气。
他倾身将我紧紧搂住,我的脸离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仅有三厘米的距离。我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出的凉凉气息浮在我的脸颊上,在这有些烦闷的季节里,拂过我的鼻尖时很清凉很舒爽。
无名看着我的眸子迷离,我怔怔地看着他,感觉有不好的事就要发生,脑袋向口移了移,开口要说话,话还没有说出口无名冰凉的唇已经贴上了我的嘴。我的心咯噔猛地跳动了下,睁大双眼看着面前的那张冷冰脸。
他紧闭的双眼眉头微锁,似乎不是在亲吻我,是在舔舐一味苦药。让我感觉到了他心中的一丝隐痛,他的这副模样触动了我对他的疼惜。
我惊恐的眨巴了下眼,用力将他的脸推开,他捧着我的脸额头抵在我的额头上,闭着眼轻语道:“思宇,我爱你,跟我回去好吗?”
我用力推开他,朝后退了两步,挑了挑眉头笑着说:“六年的时间你都等不及吗?再说了,你不是在阳间随时都能见到我吗?”
他的眸光瞬间一冷,猛地拉住我的手:“那不一样!”
无名这鬼君阴晴不定说变就变,刚才还感觉到了他的一丝温柔,转眼就变的冷冰冰。
我无语地看着他,“就六年你难道都等不及?”我手一扬甩开他的手,“这事你别再给我提了,我已经决定的事,不会改变。”我理了理衣领,回到桌前坐下,“刚才你说的话是真的吗?”
他缓缓走来,声音不带一丝起伏:“我说话算话。”
我一拍桌子,手指在他面前一晃,大声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若后悔变卦,我沈思宇再不会和你说一句话,和你有任何来往,我也说话算话!”
他神情淡淡,“你说吧,有什么要我帮你的?”
我毫不客气道:“一个杀了人的鬼魂,我要你网开一面让她半年之内投胎转世。”
他的眉头紧锁,眸子里划过一抹愤怒,冷冷道:“不可能!”
我二话不说,起身踢开身后的凳子,朝楼下而去,身后传来他冰冷的声音:“我答应你!”
我收住脚步,有些喜出望外,这惊喜来的太意外。我转身无法掩饰自己发自内心喜悦,掩饰不住就好好给他笑了一个,我背着双手就那样看着他甜甜地笑着。
他却丝毫不领情,皱起眉头淡淡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我想都不想,笑着说:“你说。”
“今晚陪我!”目光冷冷地凝视着我。
我的笑颜僵在脸上,这个条件不是很好,我陪他徐宁那里怎么解释呢?徐宁铁定不会同意,这可着实让我很为难。
我清清嗓子,正儿八经地说:“事情得讲清楚,你答应我是因为你伤了我,补偿给我的。那么你就不该再向我提条件。不过呢,你既然提都提出来了,我也就有说法了。”
我走进他几步,坐在椅子上,悠悠道:“你要我陪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偿的,你得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难道我们之间必须谈条件交换才行吗?你就不能以朋友的身份来对待我们的事情吗?”
“哎,”我抬脸指着他,“你说对了,对于现在来说有点困难。不过呢,你帮了我这件事,以后说不定我不会了!”
他大步朝楼梯口走去,“不必了,你回去吧!”
我咬唇愤愤地瞪着无名的背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喝下一口茶水,赶紧追了去。
我在他身后大声道:“你走慢点,”我追上去拉着他的袖子,坏坏地笑了一声,“我不提条件还不行吗?今晚我无偿陪你。”
他停住脚步,“你说的是真的?”
我咧嘴一笑:“真的。”他的神色却疑惑起来,细细打量着我,半晌,带着一丝笑意,“说吧,你还要我帮你做什么?”
无名不愧是判官,这察言观色的水准不可小觑。
“让我一个朋友见他死去的妈妈?”我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对着他淡淡的表情飞了飞眉毛:“这个不难吧,她妈妈死了三个月,见一面还是可以的对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眉眼间隐藏着笑意,说出的话却冷冷清清:“把你的胳膊抬起来!”
我扯了下嘴角,“你还没有答应我呢?”
无名左肩膀往后一移,顿时间我的身体失去支撑力,向楼梯下栽倒而去。四层楼梯,滚到一楼大概遍地鳞伤,惨不忍睹!我尖叫一声,眼睁睁目睹自己鼻脸触碰梯子的惨剧,我觉得还有三十厘米的距离,我一口雪白的牙齿正好磕碰到一个阶梯,结局我已经看到。
可是我忘了无名不是人,就在我满以为自己要被毁容,特别是一口白牙要被连根撞掉时,身子定住了 ,无名缓缓俯下身子将我打横抱,抱下楼去。
我惊魂未定,睁大双眼怔怔地看着他那张不笑爱怒的冰山脸,要是我手能动弹,真相狠狠地揪住他的两边脸蛋,给他扯出一个微笑来。
他的身子平稳地走下楼梯,在一拐弯处,服务员小李急急跑上楼来,撞见我们这副光景,先是一怔继而惊讶地露出白牙,红着脸却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无名站住脚步,淡淡地问:“有什么事吗?”
他茫然地点头,却想不起是什么事,在一边吱呜想了很久,挠着后脑勺,突然想起来似得,张嘴要说,目光瞟见我又犹豫了。
难道是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秘密?我疑惑。
无名说:“她不是外人你说吧。”
小李咧嘴笑了声,“那个一中的代老师说要见你。”
无名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可见的疑惑:“她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小李抓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我,我说的!”
“我知道了,你去招呼客人,我这就下楼!”
小李转身下楼间,偷瞟我一眼,神色里有些歉意。
刚才小李的神色,告诉我这个代老师是个女老师,而且对无名有好感,说的确切一点就是她在追求无名。哎,我在心中叹息一声气,又是一往情深即将付诸东流!呜呼哀哉!
我直直地看着他的脸,好奇地问:“你们认识多久了?”
他却牛马不相及地给我回了一句:“凡间的人对我来说都是一缕游魂,眨眼便回了地府。”
我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你告诉我,你活了多久?”
走到一楼,他将我放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道:“我在天上为地煞君五万年,人间历劫五个轮回五百年,在地府任判官一千年。”
说完淡淡看着我,“我活了多久你算清楚了吗?”
话间小李跑来笑嘻嘻地说:“老板,代老师在玫瑰一角等你。”
无名轻嗯了声,小李笑呵呵地对我说:“老板娘,你别误会我们老板,是代老师喜欢我们老板,我们老板心里只有你!呵呵,对吧,老板!”
无名的眉头微微锁起,黑眸里流溢着浅浅的亮光,“上次禁言是不是时间不够长!”话语听着是责怪,但细细品味似乎带着欢喜的韵味在里面。
小李赶紧蒙住嘴巴,乐呵呵地转身跑了。
我说:“你既然有朋友,我下午还有课,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话,想起正事还没有谈完,抬脸看着他,“那个见面的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
“不急,晚上我们还有时间讨论,现在你先陪我去见见那个代老师。”说着他兀自迈步朝院中走去。
我站在原地发愣,那个代老师跟我毫不相干,我见见她干嘛?不是给别人找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