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长二十公里,宽十三公里,然此仅仅指苏州城墙的范围,苏州城顺运河连绵约四十公里,东西沿淮河又是大约二十公里,整个呈十字架的形状。
沿河有码头十三处,鱼市,街市近数百处,几乎是一巷一市,苏州城之繁盛可见一斑。
某居民区小楼。
隐隐有女子的呻吟声,男子的低沉喘息,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床晃动的声音传来,这声音从上午开始,一直到傍晚才停下。
门开了,第一个出来的是一个白净约十六七的少年,少年穿一身红色劲装,腰挂两把弯刀,少年向四周打探了许久,身后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道:“别看了,咱白沙帮里的人谁不知道你的品性,你信不信老娘明天换身新衣服,他们就知道你爬过老娘床头了。”
那个慵懒的声音里夹杂着穿衣的声音,一会儿,一个美颜妇人打开了门,这妇人约三十岁上下,身材高挑,上身仅穿一肚兜,露出大片白嫩的皮肤,脸色潮红面露笑意,下面赤足,少年皱眉挡在妇人身前道:“把衣服穿好,没得被人瞧去了。”
妇人掐腰冷笑道:“你说白沙帮除了咱们的龟儿子,谁敢瞧副帮主的遗孀?那个不开眼的敢瞧呢?嗯?”
这个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州城里三帮七镖之白沙帮副帮主马元的遗孀,外号母老虎,名苏三娘子,苏三是其当年那位被马元杀了的丈夫的名字。
妇人看似不足三十岁模样,真实年龄在五十岁开外,乃是马元在三十年前抢来的女人,跟着马元学习一手的刀法,那马元好双修,三十年下来,女子本人已是一流高手。
大约两个月前,那马元不知何故去了老家白马城,一个月后传来马元被杀,死在白马城少爷白子云手里的消息。
马元被杀的第二天,早就和这个叫做龟儿子的人眉来眼去的苏三娘子和龟儿子奸情变恋情,当着马元的牌位成了好事。
马元在帮里几乎没有朋友,就是靠着白马城关系混了一个副帮主,那天葬礼来的人少,苏三娘子送走了来人,就和少年在马元的尸体边上上演了一出活春宫。
再说这个少年看似十五六岁,实则也是三十三岁的一流高手,是白沙帮的七当家的,人叫阿飞,十五岁有拼命三郎的美名,人长得俊俏又多金,不知道受多少小姑娘喜欢。奈何妾有情而郎无意,这少年不好那纯洁少女,独爱那风韵犹存的寡妇遗孀。
在十八岁开始,寡妇娶了七八个,在外也不知道勾搭着多少个,有寡妇杀手的称呼,这是白沙帮的称呼,在对手哪里又叫龟儿子,阿飞勾搭寡妇没有顾忌,帮里的帮外的,官家的民家的都有。
白沙帮这种混黑白道的,指不定哪天就挂了,男人不怕死,却放不下家里的黄脸婆,阿飞也不尽是勾搭那美艳寡妇,有些家里有孩子老娘照顾,阿飞也会送钱去,阿飞的钱几乎是左手进右手出,十多年有了寡妇杀手的称号。
有那豪爽的手下,每次和其他帮派干仗,必然说一声:“七爷,这一战兄弟要是挂了,我家婆娘孩子和老娘就拖七爷了。”
而每次和人家火拼,七爷就会大叫:“对面的,是男人的就上来拼刀子,大爷捅死你后帮你养女人。”
一年年下来,七爷的名气越来越大,七爷也就干脆光明正大的走寡妇门。七爷没有回答苏三娘子的话,在怀里拿出三千两的银票塞到三娘手里,道:“最近几天注意一点儿,新来的那位爷是走的白马城白家的路子,不要乱说话。”
苏三娘子数了三张票子,每一张亲了一下,又塞进了七爷怀里道:“我和马元是什么关系,整个帮派里谁不知道,错非有马家的关系,老娘早就给他下pi霜杀了,不会乱说的。”
苏三娘子仔细的整理一下七爷的衣服,道:“最近帮里的兄弟死了不少,这些钱你拿着去给其他人吧,我不需要,那些兄弟是为了帮里战死的,可不能亏待了人家家里。”
七爷抓紧了苏三娘子的手道:“过几天我再来。”
苏三娘子挥手,做出关门的动作道:“下次走正门,咱们是光明正大的勾搭,又不是偷情。”
“得来。”阿飞躬身行了一礼,起身的时候在苏三娘子的长腿上摸了一把,一跃而退,消失在一栋栋房屋树林中。
苏三娘子笑骂道:“越来越不正经。”
苏州城三帮七镖,是对苏州城势力的划分,普通百姓的叫法。此三派者,一个是掌控了鱼市的白沙帮,一个是掌控了港口的飞鱼帮,一个是掌控了大小铺面的双花帮。至于七个镖局,名字太俗气,就是为了保平安起的,懒得提了。
这三个帮派,白沙帮真的是龙蛇混杂的民间势力;飞鱼帮实则是沈家的外围成员,甚至不算沈家下人;至于双花帮,实则就是苏州花家的两个大小姐创立的。
苏州花家作为玉州花家分宗,背后同样属于当今太后的外戚,一般人也不敢动,三个帮派各有统属,大架没有,小架不断,偶尔有新的势力冒头,也被这三个势力压下去。
因此总体上三个帮派是平稳发展的,非要说矛盾的话,一个就是太湖九曲连环寨,代表了太湖苏州地界的黑道势力,人口近一万五千人,和三大帮派有冲突,七大镖局一半的镖被九曲连环寨劫过。
一个是苏州六扇门和苏州锦衣卫的势力,苏州周边每条街都被查过。其他帮派不知道,白沙帮是一条街一年交三百两银子,一个市一年交一万两银子。飞鱼帮和沈家只是雇佣关系,并不是沈家人,同样要交。双花帮应该不用交,毕竟人家算亲戚是可以算到太后那里去的。
白沙帮属于管街市,帮里龙蛇混杂,具体有多少人,一个个街王,市头藏着掖着,估计他们自己都不清楚,所以只能算起那些大人物,白沙帮七位老大,按照实力排名,市头十三人,街王大约两百人。
规矩就是,新人,占一街就是街王,抢一市就是市头,老人么,直接挑战老人,谁赢了谁得对方的势力。
副帮主马元死了,马元有七条市,十三条街,这个时候就是比斗决定,江中鱼事先从白家拿了马元的地契证明,只是证明他有继承马元身价的门票,最终的资格还是靠实力。
而当阿飞回到白沙帮的总舵时,江中鱼正在给一群街王,市头讲实力,除开在外的四位副帮主,其他人到齐了。
此刻江中鱼面前站立的是一中青年模样,手持一杆三米长的方天画戟,这人本身就是两米的身高,每次舞动隐隐有破空声。
这中青年穿着一身白色蓝水袍,那方天画戟每次舞动给人的感觉好像大家闺秀拿那细针绣花,灵动飘逸,而每次出击到了江中鱼身边时则突然变得浩浩荡荡,宛似长江大河,泰山压顶。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白沙帮帮主,人称小吕布的楚云飞是也。
江中鱼此时手持关爷大刀,舞动如风,一次次的躲过楚云飞的长戟,其他人看的惊险,然而阿飞实战经验丰富,境界又高自然看出来了,江中鱼那生疏的用刀手法分明是现场学习的楚云飞戟法,而江中鱼躲过楚云飞戟法则是靠武者的预知,到不是江中鱼刀法真的那么高。
仅仅是一个对视,阿飞就看出来了,江中鱼看似在下风,实则是容易胜而不愿意胜,大哥看似在上风,实则是已经输而不知道如何保住自己面子。
阿飞眼珠一转,身形晃动,到了场子里面,江中鱼和楚云飞对视,都减缓了力道,保证阿飞的力气足够接下两人的兵器。
果见,阿飞伸出手,一手抓戟一手抓刀,笑道:“两位大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继续打斗下去,这次小弟说情,算是个平局,但是呢,鱼哥毕竟来得迟,帮里很多规矩不懂,继承马元帮助屈居二位,云飞大哥继续担任帮主,如此如何?”
江中鱼和楚云飞同时收兵,前者抱拳行礼道:“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以后在白沙帮,有劳大哥提携。”
楚云飞笑道:“好说好说,近日我帮失了马副帮主,新得江副帮主这等少年天才,当好好庆祝一番。”
说完,楚云飞看向其他人道:“由江副帮主继承马帮主财产,诸位谁可有不服?”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这次分明是四位副帮主知道江中鱼不好惹,为了面子不愿意回来,七帮主干脆窝在寡妇家里,只有帮主是必须回来的,说什么比斗决定街市,分明是走走过场而已!
还比什么?六位帮主都不是对手,他们哪敢啊?于是,齐声跪道:“拜见江副帮主。”
江中鱼看着一个个身影,他们一个个最多就是一流高手中垫底的存在,但是每一个都是能打能杀的英雄好汉;他们一个个实力不强,但是有一天成百上千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足够撼动江山!
从今天起,江中鱼不再是一个人,不管那些老家伙怎么想的,不管那些老家伙准备了什么难题,不管那些老家伙为什么要让自己等两年时间,此刻,江中鱼无所畏惧!
不管蜀中隐藏着什么敌人,他年只要手下有二十万大军,定可报得大仇!甚至挥兵直指匈奴王庭,灭匈奴,实现九州和平,实现秦家五百年志向!
到那时,不管自己能否报仇都无愧自己秦家八代家主身份!
想到此,不觉豪气凌云。
体内的轩辕功内力不自觉的运行,手中长刀直指苍天,一声声虎啸龙吼的声音在体内穿出。
现场的每一个人不自觉受到感染。
“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今日江某添为白沙帮副帮主,当与诸位同富贵共生死,杀!”
“他年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杀。”众人受到江中鱼内力感染,齐声大吼道。
江中鱼回头看向,犹豫的楚云飞和阿飞道:“两位不必怀疑我的来历,且问一句,他日某若入朝为将,屠了塞外那条蛮龙,两位大哥可愿跟随。”
阿飞拿出了匕首,划破了手心,楚云飞接过匕首同样划破手心,江中鱼学着两人同样如此,三个的手攥拳装在一起。
有人端着三个茶盏上前,三个人流的血灌满三个茶盏,楚云飞先端起一杯道:“若真有此一天,你当为我二人大哥。”
阿飞端起一杯道:“我等居于市井,却也向往秦将军,白素仙子那等杀敌报国,若二哥他日真能兵指蛮龙,我等必将追随。”
江中鱼最后接过茶杯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楚云飞和阿飞的血盏同江中鱼的撞击在一起,三人齐声道:“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干!”
后世《青月传》第二卷《将军谱》出世,江中鱼手下拼命三郎阿飞,五虎将小吕布楚云飞的故事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