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王吏将一个银色的密码箱放到木桌上,输入密码后将它打开,露出了三个装满白色液体的试管。村长在看到这些试管的瞬间豁然站起,他用尽力气才克制住伸手去抢夺的冲动。相对于一脸愕然的父亲,村长大儿子的表现要平静得多。他谨慎地问:“王先生,你这次拿出这么大剂量的药,是想我们去干什么?”
“你们愿意干什么?”王吏合上箱子,问道。
村长的呼吸变得气促起来,他愣了愣才回过神来,咬牙答道:“俺们村的遗传病只有你能治,你要俺们干什么,俺们就干什么。”
“那我让你们立刻把所有外来者都聚集在一起,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除了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其他都已经被关在主院里了。俺叫了二十多口子人看着他们,他们跑不了的。”村长解释道。
“我说的是什么?是所有人。”王吏说话的声音不大,说出最后一个“人”字时甚至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正是这种克制的愤怒更让村长感到恐惧,他平日里的飞扬跋扈在王吏面前没了半点影子,现在的他只剩下了顺从和无奈。
“俺们不敢不听话。”村长的大儿子双手交握,努力地调整措辞,道:“俺没忘,当年俺们犯了病,找哪个医院都看不好,他们也不愿意花钱研究这种病,说这个病只有俺们村这些穷人才会有,不值得投入那么多的钱。是你找到了俺爸,你是俺们全村的恩人。还给了俺们这么多钱……”
王吏摇摇头,打断了村长大儿子的叙述。他指着对方,道:“高忠,不要说那些没用的话。你们唯一需要记住的是,我治好了你的弟弟高勇,带他走出大山上了名牌大学。从这一代起,你们家的血脉里就不会再有遗传病的基因,你们家的子孙后代也可以坐享荣华富贵。”
王吏的话让村长的大儿子无可辩驳。他在乎高家庄全庄人的未来和健康,但这种在乎却不及对自己家族血脉在乎的千分之一。
王吏说:“那两个男的不用找了,高勇已经把他们推下了悬崖。你们要做的就是立刻找到那个女的,然后杀了她。”
“勇子又杀人了?”村长颤声道。
“在这个村子里,不会有人知道他杀了人。”王吏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高忠,你立刻派人挨家挨户地给我搜,一定要找到那个女的然后快点杀了她。”王吏又对着村长拍了拍密码箱,道:“村长,你派人把村子其他的人都集中到田里让他们喝下药剂,这次的分量是以前的十倍,效果也是以前的十倍。相信我,再过一个疗程,你们高家庄的人就再也不用担心活不过五十五岁了。”
村长的双手颤颤巍巍地接过密码箱,激动的心情和对未来的希望让他狠毒的心灵变得更加坚硬。他对儿子高忠说:“快,找到她,杀了她!”
高忠连忙点头,旋风似地转身离开。村长回头看着王吏,用谄媚的语气询问道:“感谢你……不过为什么要集中去田里呢?”
王吏冷漠地看着村长,直到后者不断地道歉后欠身离开。
当屋内只剩下王吏一个人的时候,癫狂的笑意就像病毒一样从嘴角扩散到了他的整个面部。就在这时,他口袋里传出了物体振动的声音。王吏从中取出一个特制的白色戒指,这是基于自己组建的局域网络进行通话的伪装式对讲机。
振动了三秒钟之后,设备启动。有人说:“喂?我是关羽。”
“你好。”王吏知道关羽是钟山行走在外的唯一代言人,也了解她那冠绝一方的超然武力,若是以往,王吏会显得更加恭敬,可从现在起,一切已经改变。
“孙家已经同意与我们合作,配合我们全力拖住叶家和警方。你还有半天的时间销毁证据并撤离。”
“你回禀总舵主,第一,‘战神’已经研制成功。”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饶是痴迷武道不问科研的关羽也感到十分震惊。这个世界上不乏一些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力的药剂,但它们的副作用也同样无可避免。而王吏口中的“战神”则不同,它设计的初衷就是要开发出一种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的特殊药剂,确保人类长期、全面的增强能力。一旦这样的“战神”问世,它必然会推动整个人类世界的进化。关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更在意的是“战神”能否给已经病入膏肓的钟山带来一线生机。
“好。”她的回答依然简洁利索。
“第二,我给洛阳安排了一些游戏,能不能活到最后看他自己。”
“总舵主有明确的指示,他要得到一个完整的洛阳。”
“如果总舵主可以延年益寿,洛阳的存在就没什么价值了。”王吏自信地说,“我们做一笔交易,你继续工作确保这半天时间无人打扰我,之后我会给你一份足量的药剂。”
“你所有的研究成果都是属于总舵主的,提出这个交易本身就意味着背叛。”
“我只是想要像文鸣那样自立门户,你应该也很清楚,总舵主会原谅我。”
关羽冷哼一声,指节微微发力,便将戒指捏碎。此刻的她正站在高家庄所处的高山山脚,旁边是两辆退役的深绿色军用运兵卡车。两个老农模样的汉子哆哆嗦嗦地站在卡车旁,一会看看卡车,一会看看关羽,似乎在判断两者谁更危险一些。关羽头也不回,问道:“你们抓了多少匹狼?”
“一共二十一头。”一个老农紧张地高声应道。
关羽看了眼天色,命令道:“麻醉剂还有半个小时的药效,你们提前十分钟把车门打开。你们村长的这个小把戏应该可以拖上一些时间。”
言罢,关羽只身走向山道起点,准备攀登山崖。
山崖之上,高家庄内的村民们一头雾水地走出了家门,向来盛气凌人的高忠带着十几个青年正在人群周围吆五喝六,很快就把人群聚集在了一起。
一个青年汇报道:“忠哥,除了高建国那家子,村里的人都在这了。”
“靠。”高忠怒骂一声,道:“他们家又有什么屁事?”
“说是高建国的爹眼疾又犯了,疼的走不动路。”
高忠将青年一手推开,招呼了几个得力打手,道:“走,俺们看看去!”
他们一行人腿脚灵活、身形矫健,很快就来到了偏居一隅的高建国家家门口。高红正在院子里收衣服,见来人气势汹汹,害怕的一缩脖子就往屋子里走。高忠和她有旧怨,看破也不说破,不料一个打手叫了出来,道:“臭婊子,你们一家墨迹什么呢!”
高红多年来没少受羞辱,咬咬牙也就忍了。她低着头,加快了脚步。
高忠带人踏进了高建国家的院子,一想起自己的前妻每天和屋内的那个男人同床共枕,不禁有了一种生吃苍蝇的恶心感。身材魁梧的高建国掀开门帘走了出来,欠声道:“俺爹确实出不了门。”
高忠在高建国三米外停了脚步,道:“那你们两个来。”
“俺爹需要人照顾,俺不能走。”
高忠咄咄逼人道:“那就让她来。”
高建国额头青筋暴起,反问道:“你觉得可能吗?”
高忠还没发火,他身边的打手却率先炸开了锅。一人踏上一步吼道:“俺看你们就是故意不给村长面子!”
高建国虽然为人朴实、忠厚,但却不是愚笨之人。他知道这打手使得是火上浇油的伎俩,立刻回瞪了一眼,如棕熊怒目,吓得那打手虚汗直流。但打手用余光瞥到高忠阴沉的面色,心下又多了些底气,质问道:“俺看不仅如此吧!刚才追捕那个外面来的女娃子,俺明明一箭射伤了她,她能逃多远?是不是也被你们藏起来了?”
高忠瞳孔猛缩,追问道:“高建国,你们有没有私藏她?”
高建国人如门神般伫立院中,沉声道:“他胡说。”
“俺胡说?”那人阴阳怪气道,“你个捡破鞋的猪能有句实话?当年忠哥把那婊子休了,你就不要脸地娶回门里,谁知道你现在有没有又把一个女的……”他话还没有说完,整个人突然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高忠见到自己的小弟被打,第一感觉就是难以置信。自从两年前自己的休妻嫁给高建国,村子里的人没少辱骂高建国一家,而高建国和高红一直都是沉默忍让,像今天这样主动出手还是头一遭。
一时间,几个打手看着棕熊般强壮的高建国,都有些发怵。
身怀武艺的高忠见状,寒声道:“你这是想要与村子为敌?”
“高忠,俺们就想安安分分地缩在这里过一辈子,你都不能给条活路?”
高忠知道高建国已经动了震怒,再逼下去很可能造成他狗急跳墙。但今天他并不是来惹是生非的,为了换回王吏手中的药剂,他绝对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地方。高忠做好了彻底撕破脸皮的准备,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