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环境可以称得上沸反盈天,祁晔的感觉一闪而逝,他很快回过神来,听到他所谓的前夫接过扩音器,朝着那边的人群道:“所有的人听着,我是朔城现在的最高指挥官,陆沉。我知道你们对于北区独立军有很多不解,对这场战争持反对态度,但是我们完全可以在一点上达到共识,那就是尽量减少流血事件的发生,对于普通人民而言,政治立场无关生命。如果北区独立军在朔城驻军期间,有任何仗势欺人,滥杀无辜等侵犯人权的事件发生,你们都可以向我提出异议,所有在朔城的普通百姓,不管是不是朔城籍,都将受到我的驻军的保护。当然,我指的是普通百姓,你们有权利对战争发表意见,但是一旦这种行为上升到了流血的程度,比如说持械、斗殴、踩踏事件,那么我就会派遣军队介入。”
“之前你们攻占朔城的时候,死了那么多人!”有人喊道,“现在还说什么要保护我们的屁话!”
“那个时候,我并不在朔城。”陆沉眯眼,“我没有办法替另一个指挥官保证,但是我可以为自己担保,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北区48市的独立,没有流人民一滴血。”
机甲[铮]在短短一个月内只身破北区48市防御,将独立区的地图越画越大,可以说是一个传奇,也可以说是一个魔鬼。
“你一个叛国贼,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讲话!”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声音,顿时激起千石浪。
“叛国贼!”
“你对得起联盟吗?”
“你对得起祁晔吗?”
此话一出,陆沉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祁晔无辜躺枪,正想回头看看那人,却收到了思维触手的警告,他眼尖地看见人群中不知哪里伸出一管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年轻的军官。
枪口被重重人影掩护,根本无法及时阻止,祁晔吓得心脏都停跳了,朝着那个方向扑了过去。
“小心!”
枪声一响,人群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杀手趁着混乱离开。
陆沉抱住身前倒下的青年,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先于血腥味传进他的鼻中,身边的警卫队长已经相当识相地带人追了过去。
祁晔捂住肩膀,左手垂在一边,疼得说不出话来,子弹距离他的心脏不到十公分,幸好是把小手枪,要是现在军队标配的那玩意,估计自己也就不用抢救了。
朦胧中,他被横抱起来上了悬浮车,他听见有人问道,“长官,这些学生怎么办?”
回答十分模糊,只是隐约几个单词,“不要动粗……负责人……交涉……”
祁晔感到身上一阵寒冷,有人正把止血带绑到自己的肩膀上,渐渐地他便失去了意识。
陆沉坐在车上,一一描绘躺在一边的青年苍白的面孔和紧闭的双眼,愈发没有颜色的嘴唇,他穿着深蓝色的警服,鲜血浸染了半边脖子。
眼睛很像他,其他的地方,全然不像……
是他么……
坐在前排的刘德厚听到陆沉忽然问道:“你不是说人都齐了吗?这个人我怎么没见过?”
“哦,这是前两天新招的警卫,我一时给忘了……”
“他叫什么?”
“叫……叫楚卓。”刘德厚不知道新来的首长看不看得惯走后台这件事儿,所以就没有把楚征和他的关系说出来,谁知道陆沉自己问起来了。
“他是楚征的亲戚?”
“是……是……堂弟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刘德厚今天一天擦的汗比往常一年还要多。
后座没有再说话,刘德厚一眼望过去,新来的首长居然盯着那个昏迷的警卫看得认真,还上手摸了摸他的脸,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刘德厚被自己的猜想吓了一跳,更加不敢说话了。
祁晔这一昏就昏了一天,在修复仓里修复了半天,又挪到重症病房,等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他刚刚睁开眼,就听见熊队长那沉重的脚步越来越近,最后站在他边上,敬了一个帝国军礼,“首长好!”
我这是又穿越了???
祁晔往边上侧了侧头,这才看见了那藏青色衣袍的一角。
这是……
他的视线向上移,却看见了那个英气逼人的年轻首长抱着臂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低低嗯了一声,看向他:“醒了?”
“陆沉……大校……”祁晔的嗓子沙哑的不行,他眨了眨眼睛,抬起手试图把自己眼睛四周的眼屎给一次性抹掉。
老子作为一个卧底的形象都没了喂……
陆沉默不作声地递过来一杯水,眼睛像X光线似的将祁晔上下扫视了好几遍。
祁晔受宠若惊地伸出右手接过水杯,对着眼神刚正不阿的陆首长说了声谢谢。
“不必。”陆沉看着他。
祁晔捧着水杯,喝着水。
警卫队长看场面异常尴尬,主动打破僵局:“我去找医生!”
“不用了,我按铃了。”陆沉道。
刘德厚:“哦,是。”
祁晔:……
“你是哨兵?”陆沉问。
“是……”祁晔清了清嗓子,他的声音因为二次发育的缘故也比之前要低了,所以一点也不怕露陷。
陆沉又看了他几眼,祁晔低着头一律免疫,所有思维触丝缩回到意识云的核心中,缠成一团。
“你之前在哪里值班?”
“收发室。”
“收发室平时任务多么。”
“不多……”
警卫队长有些尴尬,“诶,领导,是这样,收发室吧,它不经常用到……特别是现在戒严,邮件都会经过严格的检查,指挥中心寄快递的人就更不多了……”
“既然如此,就不要在这里大材小用了,正好我还缺一个侍卫,你就跟着我吧。”
祁晔和刘德厚都被陆沉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话下了一跳,前者很快找到了自己的戏路,表现出了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一时失语。
刘德厚也反应过来,“首长,这……他才来不到一天,经验不足啊,你看……”
“没事儿,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缺一个看门的。”
没什么事儿你把人家调去干嘛?!
祁晔没有多说,只能受宠若惊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