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二被钟馗带到新阳县衙,被左右衙役喝令跪下,严二不服,正欲咆哮公堂,但他环顾四周,见已被他害死的张犁夫妇正坐在公堂两侧,严二立即大叫一声,不省人事。
左右将他泼醒,刘明海喝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又因何被钟天师带到此处啊?”说完,刘明海一拍惊堂木,接着道,“还不如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严二定睛看了看刘明海,旁若无人地坐在地上,眼睛上挑,对这位县令大人的问话不理不睬。
刘明海将令牌丢在地上,斥道:“打。”左右衙役不由分说,将其按倒在地,通通通通就是一顿大板子。
那严二疼得是叫苦不迭,但他还是不服,骂道:“你这龟孙,你可知小爷我是何人,敢打小爷,要是识相把小爷我侍候舒服了,要不然,小心你的脑袋。”
“打的就是你这恶奴,你仗着当朝严相爷的势力,到处作恶,为非作歹,今日落在本县的手上,你不但不思悔改,还口出狂言,今天,本县就当着众人的面,先杀了你,再作定夺。来呀!将这恶奴押赴刑场,立即斩道。”说完,刘明海手拿令牌,犹豫了一下,但始终没有扔下。
严二见刘明海根本就不敢杀自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
刘明海最终还是放下令牌,强压怒火,俯身问道:“严二,你可识得此二人?”说完,他手指张犁夫妇,向严二问道。
严二故做镇定,道:“不曾识得。”费氏一听这话,立即冲了上去,揪住严二的衣领,哭道:“你这王八蛋,畜生,如若大人不杀你,我也会取你性命。”说着,费氏的巴掌如雨点般落在严二的身上。
严二正要狡辩,当他抬头再向堂上看时,立即吓出了一身冷汗,那张犁的头,居然又不见了,只剩下身躯坐在堂上,严二哆嗦道:“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居然还问我?”严二听那声音就出自自己的身边,下意识地低头一看,那头颅就在自己的身旁说话。严二心想,这大白天的,总不能闹鬼吧!这是自己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想着想着,他像一堆烂泥一样,瘫在了地上。
严二受到惊吓过度,再次醒来后,将如何谋害张犁夫妇二人的经过如实招供。并签字画押,然而,刘明海并没有判处严二死刑,也只是将他收监,押入大牢。众人不解,待听罢刘明海的解释之后,这才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张犁夫妇及两位老汉再次被衙役们送回家中,从此男耕女织,日子过得好不快活,不提。
海瑞见此案已结,也不便再打扰刘明海,当日,海瑞便向刘明海辞行前往浙江杭州府淳安县上任,经过刘明海的再三挽留,这才多住一晚叙旧,准备第二日清晨再走。
当夜,海瑞与刘明海二人在刘明海室内秉烛夜谈,二人是好不开心。
当日,蓟州总兵戚继光府上,戚继光大摆宴席,招待严世藩,但他只字不问严世藩来此何意,待酒过三巡,天色微暗,严世藩被请进了戚继光的大堂,待严世藩落座,戚继光问道:“不知严公子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严世藩也不罗嗦,道:“将军可知大理寺丞莫怀古?”戚继光深锁眉头,道:“公子为何要向我打听此人?”于是,严世藩便把‘一捧雪’一事和莫成的失踪事情向戚继光讲明。戚继光听后,心想这世上居然还有这种不知廉耻之人,但他面上又不好发作,只好将寻找莫成下落一事应了下来。第二日清早,严世藩便告辞回京。
严世藩回到府上已是当日黄昏时分,他立即向父亲严嵩禀明他在戚府的所见所闻,严嵩听罢,道:“那莫成的生死,无关轻重,如若探得那只雌杯的下落,便可大功告成矣!”严世藩听懂了父亲的弦外之音,俯身告退。
原莫府管家汤勤,这几日暂住在严府,严世藩之所以让他住在这里,因为也只有他的“帮助”,才能尽快的找到那只雌杯。
当夜,四处风流快活的汤勤回到严府中已近四更,他酒气醺天,回房后,倒头便睡,不久,房内便酣声四起,梦话连连。
四更时分,院内突然阴风四起,园中的树叶沙沙作响,原本响睛的天气霎时间变得乌云密布,鸟儿乱叫,蛙儿乱鸣。家丁们只觉浑身发冷,还没待他们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被一前一后两个黑色的倩影封闭穴道,有的仍曾睡状,有的瞪大双眼,张着嘴,想要喊什么,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那两个黑影趁着月色摸进了汤勤的住处,那汤勤并未宽衣,四脚朝天的睡着,前面的黑影从腰间拔出宝剑,一步步逼近床上的汤勤,前边的倩影冷笑一声,道:“汤勤,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你血债血偿的时辰到了。”那黑影说完,举剑便朝汤勤的胸口刺去,那汤勤还在梦中,胸口猛然间被刺了一剑,他大叫一声,喷出一口浓浓的鲜血,鲜血夹杂着酒气,满是污秽,溅到了两个倩影的身上。
前面的黑影收起宝剑,与后面的黑影也不逃跑,两人在汤勤的身上搜寻着什么,见一无所获,两个黑影便先后离去。天色又恢复如初。
第二日清晨,家丁们反常的状态让严世藩觉得大事不妙,无论他如何叫嚷,家丁们还是该睡的睡,该站的站。他赶紧推开了父亲的房门,父亲还在睡梦中,他的叫嚷并没有惊醒父亲,严世藩站在门口想了想,退了出去。父亲未插门的反常举动,这也让严世藩的心里犯起了糊涂。
他来到后厨,早起的丫环们并没有发现家丁们的异常状态,严世藩觉得此事蹊跷,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身向汤勤的屋子跑去,他见汤勤的房门大开,见事不妙的他迅速冲进屋内,见那汤勤怒目圆睁,胸口布满鲜血,早已气绝身亡,
严世藩异常冷静,并未惊动他人,他上前查看汤勤的尸体,尸体的上衣被撕的凌乱不堪,除此之外,眼尖的他在桌角找到了两根长长的发丝,这一下,他全明白了。他收好那两根发丝,转身走出汤勤的房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关好汤勤的房门,前去叫醒父亲该如何处理。
同晚,新阳县衙,被钟馗解救下的莫成被秘密的藏在新阳县令刘府旁的客栈内,四名衙役轮流保护,丝毫不敢怠慢,四更刚过,四人便见客栈外一前一后的飘来两个黑影,四人立即提高警惕,可还没来得及发现是怎么回事儿,肩上分别被拍了一掌,四人同时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
来人穿过房门,将手中的带血的字条放于熟睡中的莫成手上,二人便不知去向,不多时,门外的四名衙役纷纷苏醒,一名衙役冲入房内。见莫成还在沉睡中,并无大碍,那衙役便关好房门,在门外与其他三人加强警戒,预防再有意外发生。
第二日清早,海瑞正式向刘明海告辞,刘明海也不好强留,只得到县衙外相送,二人正待分别,衙役便跑了过来,在刘明海身旁耳语了几声,刘明海大声道:“海大人不是外人,有话大声说。”并把那张带血的字条交到了刘明海的手上。
刘明海打开字条,只见上书十字:“汤勤已经殒命,雪艳、莹雪。”刘明海阅罢,向海瑞拱手施礼,笑道:“还望刚峰兄帮我。”说罢,将字条递给海瑞。
海瑞看后,哈哈大笑道:“人不留我事留我,看来,海某短期内,是走不了喽!”说罢,再次迈进县衙大堂。
随后,刘明海向衙役传令道:“速传那莫成到堂。”片刻,莫成被引到堂上。
海瑞在刘明海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刘明海这才晃然大悟,向左右吩咐道:“快请诸葛公子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