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坠入炼狱
可儿起床很早,一天真正能够睡眠休息的也就五个小时左右,她最大的压力就是我,而我最大的压力无疑也是我自己。
我告诫我自己,既然不死,就要乐观地活着,活一天算一天。
可儿给我服侍我用过早饭后就陪我做康复训练,每天到了点必须完成,从来不敢延迟,在此之前她查阅了好多个保健方法,动作,以及希望能够唤醒坏死的神经。
或许是心里作用驱使,我感觉身体明显恢复,一点点充满了阳刚之气,也不显得那么沉重疲惫了。
一阵美妙的旋律,可儿的手机亮了起来,她不慌不忙地接过电话,道:“喂,你好,你哪位啊?”
“你好,请问是叫赵可女士吗?”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充满磁性和洪亮的嗓音,很稳健的模样,不像是坏人,但一个陌生人直呼其大名,可儿其实有些抵触的。
举着电话伏在耳边酝酿了有一会儿,直到电话那头再催促,可儿才似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句:“是,是是是,我是赵可,请问你…”
话未说完,那边便迅速打断,一本正经道:“是这样的,我这边是看守所的,狱中一个叫林秀平的女犯人说想要和你见一面,出于人性化的管理,我们答应了她的请求,你看,你是否有时间过来望一眼,看她疯癫的模样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可儿没说话,轻轻地挂上了电话。
脑海里乌漆嘛黑的也不知道在犹豫些什么。
“现在身边没有人,万一要是离开了,谁又能来照顾李廷?
不行,看香忆他们啥时候回来再说吧。不对,听电话里说是紧急重要的事情,不然秀儿那个犟女人也不会麻烦别人,特地往这边打电话…”可儿心里默默地想着,纠结着该如何才好。
最终可儿还是要决定去狱中看一看,看看秀儿还有什么交代的,以及未了的心愿,毕竟好友了一场,再分裂也不能做的那么决绝,况且可儿做不出来那种事情。
“嫂子,嫂子,你记不记得那时候我送你的一篮子甜苹果?”秀儿紧皱着眉头,一副破在眉睫的样子。
可儿猝不及防,被显得有些癫狂的秀儿吓了一跳,道:“怎么,怎么了?”
“哎呀,嫂子,最近才狱中我回目以往的种种事情,突然惊讶地想起,我,曾经我送给你那篮子苹果,不能吃,不能吃,不能吃啊!”看着秀儿歇斯底里的嚎叫着可儿有些目瞪口呆。
但透过那悲怆的面孔,总能把人带入她的世界里。
“那苹果,哦怎么了?我还…”可儿记忆中飘过这样一个身影,还没等细细说来,被秀儿连绵起伏,绕梁三日的,有些惨绝人寰,令人发指的,形容不出来的声音所取缔。
总之,一个人,完全能够挑起大梁,演技炉火纯青,不过这可不是儿戏,更不是演技,不是想入纷纷的好时候。
秀儿满含着深情,断断续续地说:“这苹果里有毒,有毒,是我那时候,蒙蔽了内心,苦心经营想要报复你们用枕头注射的慢性药…”
可儿大惊了一下,手里头拎着装着满满当当,热乎可口饭菜面点的笼屉,食物瞬间溢了出来,露出一个洁白肉嘟嘟的包子。
最后回眸一下秀儿这张纠结万般心境在一起的面孔,有些阴霾,同样有些赤诚。
大步流星得冲了出来,因为她知道不但自己吃了,严娜,也吃了。
电话打通了,不成想是王贾的老婆翠云的声音。
没错,他们在医院里,大病没有,就是胃有毛病了。
大夫说是体内残存着过多不匹配的激素,阑尾没有那么多的能力去排毒,只能任由其在里面埋伏,挥霍,导致肠胃粘膜渐渐被这种带走腐蚀性的东西溶解,检查结果是胃穿孔,办法只有一个手术。
而且这手术十分复杂,不但要像修轮胎一样填补漏洞,更要清理其中的垃圾,需要长达一个星期左右的不进食。
意思也就是只能打营养针,这其中的过程是多么的痛苦。
痛的厉害时,翠云会在严娜嘴里塞上一块干净的手绢,防止她不慎咬掉舌头,也能够减轻被疾病折磨所散发出苦痛的声音。这种声音听了一次,你绝对再也不想听到第二次了。
控制不住时候王贾和翠云各自用力摁着严娜的左右手,每一次折腾都仿佛被雨淋湿,浑身湿透,特别是面部,汗水已经完全盖住,五官模糊。
你可能永远无法想象的到那种触目惊心的场面,身为父母的王贾夫妇,这些天每天都要承受这样无法忍受的事情,对于他们,不敢面对,不敢面对自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样子,眼泪每天伴随着沸腾的吵闹无休止地落下。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严娜才能够平静,因为没有感觉了,多少次请求医生打麻药,可大夫出于身体考虑死活不同意。
必须得这样坚持一个星期之后才可以实施手术,而在此之前,从来没有想象到严娜的病会这么严重。
虽然她时不时地会说有胃痛,但只要躺下来休息一会儿,或者用暖宝暖一下就好多了,这次,没想到一发不可收拾。也是突如其来,给香忆个措手不及。
奈何公司又出了问题,他不得不将严娜的父母亲请过来帮忙照看着。
话没说上几句,电话那头就给挂了。可儿倒是没想太多,毕竟人家女儿还在那遭罪。
可儿当然是希望严娜能够赶快恢复健康,真是破事太多了,太乱了,一切都仿佛那么的莽莽撞撞。
不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有异样的胃突然不安分起来,可儿紧紧捂着胃,脸上露出一副疼痛的表情,由最初浅淡的挑眉,变得剧烈咬牙切齿。
蹲坐在地上,胃口很焦灼的疼痛。
这和毒苹果时间已经过去有一阵了,可儿心里莫名的唐突,但总感觉不是那的问题。
当可儿再次接到电话时,是香忆打过啦的,他,他竟然哭着喊着说想妈了,想爸了,想回家。
不用思考可儿心里清楚一定有事,一定是公司出了问题,没有解决,甚至是无法解决的事情。
听香忆哭的汹涌,这还是头一次,头一次面对着我们面前哭泣。
他是一个很强大,很倔强的孩子,从来报喜不报忧的那种,这一次,他,他可能真的遭遇了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
可儿听到香忆的声音也是哽咽着安慰他,询问他原因却迟迟不说,他犹豫,他隐瞒,归根结底他不想让我们跟着提心吊胆。
“孩子,孩子,有什么事不能挺过去,你是堂堂男子汉,你经常对妈妈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是怎么了。
孩子我知道你内心无比痛苦,妈妈不会说什么华丽语言,振奋人心的化语,只能这样安慰你,用你最惯用的励志标语,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咱们向前的步伐,人生在世,不负内心就好了…
回来吧,回来吧,爸妈也都挺想你的。”话后可儿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如何,是不起又说了哪里不该说的话。
或许她早已猜到了什么,但是她可能不知道香忆的公司溃败了不说,更有外债近千万,近千万啊!
怎么会出现这样一个大的尴尬?
就算他将这几年公司所赚取的全部利润都拿出来还是欠各个厂家粗略估计一千三百多万。
这是天价数目,他真的走投无路了,他只能靠我们来帮他填上这么大的一个窟窿。
但到最后一他还是无法向可儿张口,可儿得知到这个消息还是从翠云的口中。
顺便向可儿开起了小差,抱怨着严娜住院这些天香忆只去了一次,买些水果而已,没见到在严娜身边安慰着他。在这个关键时刻,最能见证一个人够不够爱我们家严娜,结果是让我失望,失望透顶。
对了,还天天酗酒,动不动就犯困,也不知道收拾自己,成了一个邋遢大叔…
可儿听的一句不落,晕晕乎乎的,瞬间有种坠入炼狱的感觉,再想起身向上爬,还不知道要奋斗多久。
太累了,为什么这么多的事情都要发生在这个家庭?
到底哪里得罪了上苍?
任而怎么积极向上,充满信心得到的却只是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而已。
一块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堵在可儿的心头,萦绕的黑暗不知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