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江南虽然看在眼里,但也没说什么,只是带着邢飞柏前往另一处。
他们转出这个院落,前往离这儿更旁边的地方去。
这人有心要隔开他们,邢飞柏心底清明,但不以为这是极大的困扰,任凭安排。
不似给朱符颜所住的地方优美,这里就数棵松树直立,旁边有个遮阳亭,然后就是房屋,屋子也比适才的小。
南江南停下脚步,好好地看着邢飞柏。
“邢公子就住这儿吧!”
邢飞柏终于能跟他好好对视,这人眼中波烂不生,一片平静。
没有任何激情,也没有任何敌意。
邢飞柏笑了笑,“多谢南大少的款待,不知请来符颜后,接下来呢?”他意思也很简单,就是说自己沾了光能来此,但请来他们的后续是要干嘛?
自从知道这人是真心喜欢符颜后,飞柏就很清楚不能用之前的手段对付他,可是对他又一无所知。
想劝退一个真心的人,定然有难度,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始终揣测不安。
“我是真心喜欢朱姑娘,自然以礼相待、好生宴客,若朱姑娘想走,我也不强留,如此而已。”南江南早有言在先,是请她过府一叙,人跟来了,接下来自然是看她自己何时走了。
邢飞柏不禁冷笑,他们是来解决"追着蝶娘"这件事,想走也得解决了再走,如今南江南说自己以礼相待、欲走不强留,想来却也是暗指自己不放弃,你们走我还是追人的意思吧!
“那就容我们打扰了。”邢飞柏拱手作揖答道。
“无需多礼,烦请自便,稍后会差人过来。”轻轻挥手,南江南转头走了。
邢飞柏目送走南江南后,忍不住抚上自己的配剑惊雷,喃喃自语。
“这人喜形不显于外,此番就怕会用到惊雷。”
本以为被安排在不同地方住下并无大碍,就算自己的行动被监视也还算合理,但问及邢飞柏被安排于何处却得不到答案时,她就无法继续保持乐观了。
“珍珠妹妹,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珍珠是周管家安排给自己的婢女,年纪也才十四、五岁而已,她问这事情已经是第三次了,珍珠老是一脸无辜地摇头。
“珍珠确实不知道。”
无声叹息,符颜心想问不出来,那就四处走走好了,就不知能否如愿?
“那我想去外头走走,可以吧?”符颜说话语气就是不容被拒,不过也做好被拒绝的打算。
“姑娘请,珍珠帮忙带路介绍。”珍珠完全没有抗拒的准备好要出去。
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南江南竟然比前两个好说话至此吗?
离开所住的地方,驻留在屋外的两名护卫并没有跟来,这刻由着珍珠带着自己闲逛,一边听她说话,一边分神在想飞柏会在哪儿。
只是逛完了一圈,也没遇到飞柏,让她感到奇怪。
问珍珠也得不到答案,符颜蹙眉回到了住所,要求要见管家。
珍珠让人去传,没多久管家来到。
“朱姑娘。”周管家手一揖,神情恭敬地问候。
“周管家,请问你知道与我同行的邢少侠住在哪儿?”朱符颜劈头就直言不讳地问道。
“知道,大少爷将人安排在不远处住下。”周管家直答。
“那为何我刚刚出去走了一圈也没遇到他?”朱符颜盯着周管家问,深怕被他欺瞒。
“这小的也不知。”周管家也不随便臆测,只是将自己所知的答出。
见他神态不似说谎,朱符颜却有说不出的违和感,“是吗?”
“朱姑娘,晚些用膳时也会见到的,无须心急。若无别的事情,小的先告退。”周管家一句安抚说完见没事也就退下了。
是呀!晚些也能见到,居时再说吧!朱符颜如此作想,只能静观其变。
另一边,邢飞柏却不急着去找符颜,被南江南留在这里之后,他花了点时间在这小院落兜转,屋内无暗室、屋外也没机关,虽然简单些,住人却也不差了。
有些不懂南江南的想法,他还未能细想,就有人来服侍、打扫、送东西。
“邢公子,小人素容,周管家命小人来服侍。”一个少年来到邢飞柏跟前问安。
素容个头颇高,年纪约十五、六岁,长相忠厚老实,看上去令人蛮舒服的。
南江南待客确实不假,以礼相待地对人好,光瞧他让人殷殷切切地打扫,又被素容请到遮阳亭去品茗用点心就知道。
“你家大少爷在忙吗?”
“公子是想见大少?”
“有点事想问,但不急。”
“若不介意,晚些用膳时大少会在,还是现在小人去通报?”
“不用通报,用膳时我再问吧!”邢飞柏垂眸淡笑,这个素容挺好,有问必答。
相较于朱符颜那儿的珍珠一问三不知的样子,这个素容确实很好,然而邢飞柏并不知道符颜的状况,只是恰巧有此一想而已。
“素容,不知这里的其他主人们住在哪儿?”邢飞柏见这儿院落似乎不少,不知其他西摩派的主人们是否就住在一旁。
素容只一瞬地微怔,便马上笑答:“公子问老爷夫人及二少呀……公子也见到这里有许多院落了,这儿较僻静偏西,我家主人们都住在比较靠近回廊的地方,进出方便。”素容手一指远远前方。
邢飞柏没忽略掉素容的片刻迟疑,他内心起了个突,觉得狠怪。
不动声色地请素容先忙去,自己则待在遮阳亭内若有所思。
南江南站在习武场内打着一套拳法,一旁站立着许多西摩派弟子,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在看着。
演练完一套拳法后,南江南让他们自己练习,然后不时提点。
周管家默默来到,等南江南忙完。
“都安排好了?”
“是的。”
“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与疑问,但是重要的不能提及。”
“属下明白。”
南江南抬头仰望天空,“快了。”
周管家知道大少爷的意思,无语立于一旁,内心却为他开心。“你疯了。”愤慨的男声怒吼。
是呀!或许他早疯了,待在这么一个家里长大能不疯吗?但他不会承认,也无须承认。
“快放我们出去。”哀泣的女声苦求着。
不,他不会放任何人出去,这种心软的事情他不会做。
南江南像是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一样让自己安安静静地站在阴暗处。
这些人就只能看到他的人,却得不到他的回应。
“大哥!”还传来铁桿的挣扎声。
继续吧!总有一天,他们便会沉默,很沉默。
周管家站在南江南身旁,瞧着这位主子漠然不争辩的任他们呼喊一遍又一遍,只是嘴角一抹淡笑。
他内心有着说不上的惆怅,里头的人也都是家里主事的,可是他们自私、自大,一遍遍将人心践踏,所以当被人推翻后,没人愿意伸出手来协助他们。
或许有一天他们这些奴仆都会下地狱去,毕竟这些人也都是家主,而他们却背弃了这些家主们。
周管家仅仅想了这么一下,便很快地将这个念头甩走,他只要协助大少爷就好,这是他目前最渴望完成的事情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不再是混乱的吼骂声,南江南才开口。
“本不该属于我的,我不强争,可是不给我应有的,我自然会取,而属于我的,我也不会让给任何人。”说完便一挥袖转身离去。
也不顾身后会有如何的回应,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
被设计了!邢飞柏内心作想。
南江南显然是用"善意"将他跟符颜困住。
一顿晚膳用下来,他想开口问点问题,都被南江南巧妙地闪躲过去。
这人彻底属狐狸的吧!让人看不清楚底细,太危险。
他相信凭自己与符颜之能,打出去并非问题,但是名目不对。
所以他还要再多观察一阵子。
晚膳用完,南江南先离开,仅留下珍珠与素容侍候,让他跟符颜自由相处。
他也不怕他们偷听,便和符颜散步聊着。
“我刚刚去找你,却没找着,你说怪不怪?”朱符颜偏着头问,对于没找他这件事很介意,问珍珠是一问三不知,问周管家是有问等于没问,都是无解。
“……他们都让你游园了,你还找不到吗?我比较佩服你。”邢飞柏半挖苦她着,内心却想自己并未上他处,符颜怎会找不到自己呢?
“没礼貌,不正经。”朱符颜直接回他。
眼下如此状况,他还要打趣她。
是呀!她骂得挺对,显然也是瞧出今晚这顿饭是没谈到什么,被人打了一记回马枪。
“要不,我们现下走一回?”朱符颜提议。
邢飞柏偷觑素容与珍珠一眼,两人仅是恭恭敬敬地尾随,没有任何表情。
“也好,否则你这路痴样会让人笑掉大牙。”
“谁路痴啊?”朱符颜大怒。
“谁答就谁是。”邢飞柏继续逗她。
“你真得狠想跟我打架,对不对?”朱符颜咬牙切齿地问。
“哪有,我打不过你,不是试过了?”
提到这个,她就有火,明明就不认真打,还故意装输,这家伙…真小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