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专门培养和驯化涂乙鸟来作为天上的交通工具。
而涂乙鸟作为一种快捷又舒适的交通工具,远胜过其他原始又累赘的出行方式。但是,按照一分钱一分货的道理来说,涂乙鸟的价格自然也不会美丽到哪里去。
这次戈特尔给驾车人的依旧是一颗宝石,只是这次不是白瞎,乘坐一次涂乙鸟的价格真的就是这么昂贵。
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到性比价的问题。锦瑟反正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乘坐涂乙鸟,但是对于戈特尔那种一看就是对生活质量要求极高且挑剔的贵公子来说,衣食住行是一点委屈都受不得的。况且他们现在也的确是有这个经济能力,所以最后锦瑟只能屈服。
驾车人问他们要去哪儿,正好锦瑟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望着戈特尔,等待着他发话。
戈特尔正了正领巾,道:“去景色最好的地方。”
锦瑟默然,好吧,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他想要去旅行,她跟着就是了,反正她本来也是没有目的地的人,何况旅行,是一件还不错的事情。
但是驾车人对这种说了等于没说的答案有些错愕,他看起来为难地挠着本来就稀少的灰色头发,半晌才道:“景色最好,最适合游玩的地方,我倒是知道几个。但是……”他看了看戈特尔,迟疑了一下。
戈特尔又拿出一颗晶莹的宝石,随意抛给他,他忙不迭地接着,立刻喜笑颜开也没有刚才的为难之色了,而是连连称赞戈特尔阔绰。锦瑟在一旁又小小地肉痛了一下,什么鬼,照他这样子不知节制地花销,他们就算是有一座金山也不够啊。
驾车人又得了便宜道:“我知道几个景色美又受欢迎的地方,这些地方的距离可不短,算起来,我也是不占你们多少便宜的。”他这样说着,却把手上的宝石宝贝地收入内里口袋。
锦瑟无声地叹了口气。
驾车人拿出木哨,娴熟地吹出了口令,巨大的涂乙鸟便立刻乖乖俯下身子,宽厚的双翼也收拢在两侧。驾车人拿出长梯,搭在涂乙鸟身上直通它身上的一座带着底座的木质小房间,那里是专门供乘客休息的地方。
戈特尔迈着长腿上了长梯,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锦瑟,锦瑟以为他是要扶她上梯子,于是抢先道:“不用了,你先上去吧。”
戈特尔奇怪地望了她一眼,脑筋转了个弯后,脸上顿时浮现一种趣味的笑意,他道:“我只是想对你说,刚才我在旁边的集市上看家了许多新鲜的水果,你应该不会介意买一些回来吧?”
锦瑟一愣,然后用一种复杂的心情道:“不、介、意。”
“那就好。去吧。”戈特尔十分理所当然地吩咐着她,然后自己上完梯子进了小房间。
锦瑟把才迈上第一节的脚收回来,又数了数自己身上被戈特尔没收全部财产之后所剩下来一些零钱,十分憋屈地去为大少爷买水果去了。
等她回来之后,进了小房间后,才发现戈特尔已经睡着了。锦瑟看了看这正当空的太阳,心下了然。这家伙连续多少日与自己本来的作息反着来,现在总算受不住了。
这个小房间比较简陋,除了靠在墙壁旁的两把长座椅和一张桌子,什么也没有了。而这里的空间也比较狭小,方能容纳两个人。
锦瑟看戈特尔坐在一张长椅上,长腿伸着放在另外一把椅子上,背靠墙壁,头也微微侧着抵着墙壁,就这么以一种不太舒服的姿势入睡了。他浅浅地皱着眉头,看来不太习惯,睡得也非常不安稳。
锦瑟也看出他眉目间多日积累的疲惫,所以便轻手轻脚地把手里的水果放在桌子上,慢慢地坐在他旁边多余的位置上,然后连呼吸都放缓了。
她侧头看了看距离她比较近的戈特尔一眼,发现他没有被惊动。她考虑了一下,最后出于善良,她与戈特尔坐近了一些,然后把他的头慢慢地移到自己的肩膀上,这样能使他感觉舒适一些。
她在心里默默叹口气,自己真是太好了。
不知不觉中,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抵不过浓浓的睡意,她就这么睡了过去。戈特尔靠在她的肩膀上,她头一歪也抵着他的头,两人就形成这么极具亲密感的姿势依偎在一起。
满室寂静。
驾车人本来进来是要告诉他们一声要去的地方并且马上就要启程,但是一进来看见这一幕,便不自觉地退了回去,非常识趣地不打算打扰。
……
锦瑟在睡梦中一惊,蓦然睁开双眼。她恍惚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她一动,原本盖在她身上的一件长外套从她身上滑落。她捡起那衣服,楞了楞。
戈特尔的外套。
她醒过来的时候身旁就已经不见他的踪影了。
锦瑟拿着外套出了小房间,这时才发现已经是傍晚时刻,这是一天中最美丽的时刻。只因此时的天空流光溢彩,红、橘、蓝紫等各种颜色交织在云彩之上,夹杂着余晖的微亮,反在一团一团绵软的云朵之上呈现一种清亮的感觉。这样的景象是出其意料的美不胜收,美到令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现在涂乙鸟已经张开翅膀在天空中翱翔,猎猎的风与弥漫的云雾在锦瑟眼前穿梭,似乎只要她一抬手,就能掬满意一捧鲜亮的色彩。
锦瑟对这绝美的风景称赞不已。
她看见戈特尔长身玉立在涂乙鸟的前身部分,洁白的衣衫被风吹的鼓起来。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背对着她站立。从锦瑟的方向看过来,他的周身因为此刻的霞光而被勾勒,宛若自带神圣光芒的天神。但是不知为什么,锦瑟总觉得他这宛若天神的背影此刻看起来有些寂寥。
涂乙鸟的身体很巨大,所以锦瑟完全不担心在上面行走会掉落。她踩在涂乙鸟柔软的羽毛上,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慢慢接近戈特尔。
“咳咳。”锦瑟出声。
戈特尔仍旧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站立着,没有丝毫诧异。
“谢谢你的衣服。”锦瑟把他的外套递给他,等待着他的回应。戈特尔把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接过自己的外套。
“不客气,也谢谢你让我睡了一个还算安稳的觉。”难得,戈特尔用比较正经的口吻回答她。
锦瑟知道他是在指自己借了他一个肩膀,她挠了挠自己本来就凌乱的长发,轻松地道:“没什么啦。”
“有什么是你想要却被别人剥夺,有什么是你不想要却被别人强加于身的?”戈特尔突然问出了听闻有些沉重的问题,他语气沉沉,一反常态。细听之下,言语中夹杂着一种无奈的疲累。
锦瑟感觉他的心情有些不好,但不明所以,她还是道:“想要的,别人从来都剥夺不了;不要的,怎么都勉强不了。只是看你的心,究竟是要还是不要。”
闻言,戈特尔用饱含复杂情感的眼神看向她,然后垂下目光低喃:“……只看我的心想不想要。”慢慢的,原本藏在他眼底深处的那些被无谓掩盖的情绪此刻像是被风吹散开来,一抹畅意的笑容爬上他的嘴角。
锦瑟看见,他的紫色的眸子亮了几分。他又恢复了以往轻松的口气:“不错嘛,小助理,觉悟挺高。”
看他这副样子,锦瑟就知道这家伙的心情由阴转晴了。虽然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让他对困扰的事情茅塞顿开,但是感觉到他周身的低气压消失了,连带着她的心情也高昂了几分。
她弯着嘴角,道:“是呀。所以,以后有什么心事不要表面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说给我听听,说不定会从我的金玉良言中获得什么启示。”她看起来十分得意。
戈特尔道:“你知道你现在少些什么吗?”他忽然这么没头没尾地来了这样一句,锦瑟疑问。
“你现在少了,一条尾巴,狗尾巴。”他把剩下的话补全。
锦瑟:“……”若是她没有分析错的话,他是在说她现在像条狗,乐得快要摇起自己的尾巴了。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戈特尔再一次看穿了她在想什么,并且给予了充足的肯定。
她能不能一脚把这家伙踹下去摔死算了?刚才什么沉痛,什么心事,根本就不符合这家伙的气质好不好?这家伙就纯粹是贱人气质!嘴巴像是淬了毒的那种贱!
戈特尔看锦瑟在短短时间内,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幻,非常精彩,忍不住愉悦地笑出声。眉眼弯弯,十分惬意。
锦瑟再三深呼吸,才算遏制了自己想要出脚踹他的冲动。她已经不想理他了,便和一直在一旁看戏的驾车人搭话:“我们要去哪儿啊?”
“糖心之湖——赫历尔之湖。”驾车人笑嘻嘻地答道。
“糖心之湖?”好奇怪的称谓,锦瑟来了兴趣,让驾车人具体介绍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