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一听到郭嵩涛等人竟然提出要停止西征,当下破口大骂,说郭嵩涛简直是在给湖南人丢脸!军机处将郭嵩涛赫德等人的奏章转了过来,左宗棠便看着奏章一条一条地大骂!
“这帮人真是吃里扒外,大清的领土,竟然要因为洋人而划出去成为属国?这不是开玩笑吗?”
“英国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喀什葛尔划出去,作为你们和俄国的缓冲地带,那我们大清呢?我们就不要缓冲地带了?这是不拿我们大清朝当一回事儿!”
……
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上午,不论谁来到他的打仗,无论所回复的是什么事情,左宗棠都一定要先把郭嵩涛和赫德骂上一遍。他对赫德向来就没有好感,觉得赫德就是个骗子,奸商,卖的船是破的,枪是破的,价格还出奇得高!也只有李鸿章这种笨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上当,上当之后还不思悔改,把赫德当祖宗一样供着!
他当即回奏,写了一封著名的《遵旨统筹全局折》,折上说道:
奏为遵旨统筹全局,谨将愚虑所及,据实直陈,仰祈圣鉴事:
窃臣于五月二十四日钦奉谕旨:“关外军情顺利,吐鲁番等处收复后,南八城门户洞开,自当乘胜底定回疆,歼除丑类,以竟全功。惟计贵出于万全,事必要诸可久,吐鲁番固为南路要隘,此外各城如阿克苏等处,尚有可据之形势否?回酋报知怕夏缚送白彦虎、缴回南八城之说,是否可恃?伊犁变乱多年,前此未遑兼顾,此次如能通盘筹画,一气呵成,于大局方为有裨。该大臣亲总师干,自以灭此朝食为念,而如何进取,如何布置,谅早胸有成竹,为朝廷纾西顾之忧,其即统筹全局,直抒所见,以慰厪念。等因,钦此。”跪诵之余,具仰我皇上眷顾西服,圣虑深远,于保大之中,厪驭边之略,钦佩何言!
窃维立国有疆,古今通义。规模存乎建置,而建置因乎形势,必合时与地通筹之,乃能权其轻重,而建置始得其宜。
伊古以来,中国边患,西北恒剧于东南。盖东南以大海为界,形格势禁,尚易为功,西北则广漠无垠,专恃兵力为强弱,兵少固启戎心,兵多又耗国用。以言防,无天险可限戎马之足,以言战,无舟楫可省转馈之烦,非若东南之险阻可凭,集事较易也。
周、秦至今,惟汉、唐为得中策;及其衰也,举边要而捐之,国势遂益以不振。往代陈迹,可覆按矣。顾祖禹于地学最称淹贯,其论方舆形势,视列朝建都之地为轻重。我朝定鼎燕都,蒙部环卫北方,百数十年无烽燧之警,不特前代所谓九边皆成腹地,即由科布多、乌里雅苏台以达张家口,亦皆分屯列戍,斥堠遥通,而后畿甸晏然。盖祖宗朝削平准部,兼定回部,开新疆、立军府之所贻也。
是故重新疆者所以保蒙古,保蒙古者所以卫京师。西北臂指相联,形势完整,自无隙可乘,若新疆不固,则蒙部不安,匪特陕甘、山西各边时虞侵轶,防不胜防,即直北关山,亦将无晏眠之日。而况今之与昔,事势攸殊,俄人括境日广,由西而东万余里,与我北境相连,仅中段有蒙部为之遮阂,徙薪宜远,曲突宜先,尤不可不预为绸缪者也。
高宗平定新疆,拓地周二万里,一时帷幄诸臣,不能无耗中事西之疑,圣意坚定不摇者,推旧戍之瘠土,置新定之腴区,边军仍旧,饷不外加,疆宇益增巩固,可为长久计耳。
方今北路已复乌鲁木齐全境,伊犁尚未收回,南路已复吐鲁番全境,祗白彦虎率其余党偷息开都河西岸,喀什噶尔尚有叛弁逃军,终烦兵力;此外各城,则方去虎口,如投慈母之怀,自无更抗颜行者。新秋采运足供,余粮栖亩,鼓行而西,宣布朝廷威德,且剿且抚,无难挈旧有之疆宇,还隶职方。
此外,如安集延、布鲁特诸部落,则等诸邱索之外,听其翔泳故区可矣。英人为安集延说者,虑俄之蚕食其地,于英有所不利,俄方争土耳其,与英相持。我收复旧疆,兵以义动,设有意外争辩,在我仗义执言,亦决无所挠屈。
至新疆全境,向称水草丰饶、牲畜充牣者,北路除伊犁外,奇台古城、济木萨至乌鲁木齐、昌吉、绥来等处,回乱以来,汉回死丧流亡,地皆荒芜。近惟奇台古城、济木萨商民、散勇、土著民人聚集开垦,收获甚饶,官军高价收取,足省运脚;余如经理得宜,地方始有复元之望。南路各处,以吐鲁番为腴区,八城除喀喇沙尔所属地多硗瘠,余虽广衍不及北路,而饶沃或过之矣。官军已复乌鲁木齐、吐鲁番,虽有驻军之所,而所得腴地,尚不及三分之一。若全境收复,经画得人,军食可就地采运,饷需可就近取资,不至如前此之拮据忧烦,张皇靡措也。
区区愚忱,实因地不可弃,兵不可停,而饷事匮绝,计非速复腴疆,无从著手,局势所迫,未敢玩愒相将。至省费节劳,为新疆画久安长治之策,纾朝廷西顾之忧,则设行省改郡县,事有不容已者。合无仰恳天恩,饬户、兵两部速将咸丰初年陕甘新疆报销卷册各全分,及新疆额征、俸薪、饷需、兵制各卷宗,由驿发交肃州,俾臣得稽考旧章,按照时势,斟酌损益,以便从长计议,奏请定夺。兹因钦奉谕旨,统筹全局,直抒所见,谨据愚见所及,披沥密陈,伏乞皇太后、皇上圣鉴,训示施行。谨奏。
朝廷见到左宗棠态度如此坚决,而且新疆军事又是如此的顺利,此时停止西征实在是有所不敢,所以下旨给左宗棠,说关外军情顺利,吐鲁番收复之后南疆八城门户董凯,自然应当乘胜追击,彻底平定新疆,歼除丑类,以竟全功。
李鸿章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叹了一口气,道:“这可真要让这匹夫骑在我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