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裕额间冷汗直流,身体各处传出的痛苦,险些让他昏死过去,可他依旧咬牙死死的硬撑着,连呻吟一声都不敢,他害怕自己一声不和谐的呻吟,会引起林泽的极度反感,再次经受一顿暴打。
宋裕真的怕了,害怕林泽心情不爽,哪怕是微微一皱眉头,都能使他心神翻江倒海,雷鸣滚滚,此刻的林泽在他眼中,就是天地间最凶残的恶煞,令他道心崩溃,而之前所遭受的经历,更是如同噩梦在脑海中回荡,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哥,咳咳,可否松松手?弟我快要窒息而亡了。”宋裕垂眉低眼,弱弱的问了一句。
林泽笑眯眯的放开手,眼睁睁的看着宋裕,一屁股瘫坐在地,明明痛的脸色发青,却愣是不敢吭一声。
林泽看出宋裕对自己的恐惧,已到了极致,他的道心算是被自己彻底击溃,于是俯下身子,一脸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很痛?要是着实忍不住,就喊出来。”
“不痛不痛,这些都是皮外伤而已,不碍事。”宋裕岂敢承认?他就算有心叫痛,也没那个胆喊出声来啊。
林泽拍了拍宋裕的头,笑嘻嘻的说道:“不痛就好!哥就不必那么内疚啦!”说完,似感到俯着身子有些累,干脆从宋裕身上扯下一块衣袍,擦了擦地面的血迹,面对面盘膝坐下后,说道:“你既然不碍事,我们接下来谈谈正事。”
宋裕一脸茫然,他不知道林泽口中所谓的正事是何事,可又不敢问。
林泽蓦地笑意一敛,正经八百的说道:“哥问你,今日之事,可是弟先挑的头?”
“是!”宋裕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点的原本就已经血迹斑斑的地面,更加殷红夺目。
“是否是弟先动的手么?”
“是!”
“损毁的财物,弟可愿意赔?”
“愿意赔!”
“嗯!”林泽很满意,继续说道:“你看,这酒楼中的桌椅,全都是稀世佳木老值钱了,估计有钱也未必能买到,但不管如何弟都甘愿赔之,是么?”
宋裕心神一怔,这些桌椅,他怎么看都是普通木料制成,而且在那大青山上有的是这种木料,怎就成了稀世佳木了么?可他也就心里想想,嘴上却不敢反驳。
“还有这地板石材,一看就是绝世珍品,做工之精致,凡间难寻,哥估摸着,就这么一块,都必须值老多老多钱了,可再贵弟也愿意赔之,是么?”
宋裕头皮发麻,呼吸急促,他隐隐的感到今日是要被坑惨了。
历姓中年忍不住用脚搓了一搓青石板,心里寻思,我怎没看出这青石板,有何与众不同之处?怎就忽然成了绝世珍品?做工也不怎滴精致呀!
林泽这里却并未结束,再次开口说道:“酒楼也须停业维护,这笔损失尚且其次,关键是那库房中堆积如山的新鲜食材,灵草仙藤,全部都浪费了去,唉,可惜呀,哥估摸着又要老多钱了,不过,弟肯定亦是全力赔之,是么?”
“再者便是哥这条胳膊,为了极力教育你,估计已经累成残废,弟弟呀,哥下半辈子,可就指着这条胳膊活着,你说要是残废,唉,这咋整吗?弟万不能推脱,还需对哥哥我负责到底啊!”林泽眼眶泛红,悲悲凄凄切切。
大堂内鸦雀无声,食客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张大着嘴巴半天合不拢。
宋家的天骄们,一个个的呆如木鸡,宛如被雷劈了一般,轰鸣声在脑海里来回翻滚。
林傲然和林儒生他们,全都屏气敛声,直把自己憋得,满脸涨红。
坐在边角的白须老者,右手捋须,浑身直抖,两眼眯成一线,乐的屁股都快开了花。
宋裕心跳加速,他感到全身的热血,猛的涌上头颅,令他脑府嗡鸣,眼前星星无数,额间豆大的汗珠混合着血水,如同下雨,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哥,嗝,还有楼上那一百多桌奇珍,嗝,佳肴,我们都没来得及,嗝,吃呢,就被糟蹋了去,嗝,嘻嘻,得赔!”
由于两人打斗发出的动静太大,酒楼内外早已经聚集起不少围观人群,一个个全部是被这里的打斗震响吸引过来,林笑快速从人群中钻出,打着饱嗝走到林泽的身边。
林泽拍了拍额头,一副恍然醒悟的样子,说道:“的亏妹妹及时提醒,弟,你看大钱都愿意赔之,也不会在乎区区的三百多桌小钱了不是?”
“方才这位妹妹,明明是说一百多桌,怎到你这里又变成三百多桌?”一位宋姓的清丽女子,忍不住愤愤说道。
林泽两眼一瞪,大声道:“此事了结后,我是不是还得吃喝?是不是还得重新做一百多桌?一反一复,岂不是三百多桌?”
“哥,你就直言吧,供需要多少钱?”宋裕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泽眉开眼笑地再次伸手,拍了拍宋裕的头,说道:“还是弟弟最明是非,哥估摸着五百万仙玉,或是一万万灵石,应该勉强对付吧。”
宋裕直觉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倒,一口鲜血猛的喷涌而出,林泽的话语太吓人了,远胜过万钧雷霆,惊涛骇浪。
噗通!许多无辜的食客,掀翻了凳子摔倒在地。
历姓中年身体猛的哆嗦一下,眼角迅速瞟了一眼某处,他越看林泽越像某个大人物的身影,简直就是混世魔王,天煞孤星。
既是林傲然林通他们这班林氏子弟,预先做好心理准备,却依旧被林泽这里的一句话,惊的面面相觑,无语望天。
林泽口中的五百万仙玉,宛如一道晴空霹雳,在所有人的脑府里炸响,这也坑的太狠了吧,天啊,他还是人么,简直就是混世魔王。
唯独坐于边角的白须老者,神情淡定,好似千万灵石也好,还是五百万仙玉也罢,很是合情合理,一点都不过分,只是看向林泽的背影时,脸上的笑容犹如百花盛开。
宋子明向前挪了一步,目光注视林泽,冷冷说道:“哼!五百万仙玉,你干脆去抢好了。”
林泽翻了翻眼皮,淡淡说道:“我可铮铮君子,岂会做小人的勾当么?”话语一顿,不待宋子明开口,厉声责问道:“难道说有人去你家里,上房揭瓦,砸坏东西,亦无需赔偿,是理所应当的么?”
“你,”宋子明面色一变,闷哼道:“岂有你这般狮子大张嘴,漫天要价的?”
“我方才已说过,砸坏的都是些稀世佳木,绝世珍品,还有我这条胳膊,岂能有钱财可以估量的么?”
宋子明袖袍一甩,冷冷道:“这些桌椅明明是普通木料制成,还有这青石板随处可寻,有何与众不同?又何来稀世佳木,绝世珍品?一派胡言。”
林泽一把拽起宋裕,目光凌厉,问道:“你来说,这些是不是稀世佳木,绝世珍品?”
“我,是!”宋裕迎着林泽的凌厉目光,浑身哆嗦,快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勃逆。
“既然如此,还不赶紧赔钱?”
宋裕哭丧着脸正要开口,宋子明抢先道:“哼,一个子都甭想得到!”
“耍赖是吧?”林泽面色一寒,身上的煞气骤然暴发,看向宋子明时,目光犹如冰刀,让人望而生畏,更好似有一股霜寒之气,可直接穿透心肺。
宋子明再次向前一步跨出,一样是目光凌厉,身上杀气强烈,直至这一刻,他才真正明悟,林泽为何可以饶过宋裕不死,却仍然还要对其进行百般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