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静泽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意味不明,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宁凝担心慕静泽不同意,于是又说了一次。
沉默,依然是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宁凝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慕静泽开口说话了:“小郡主到底什么病?”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绝儿得了疑难杂症,绝儿的身体情况他明白,能吃能喝能睡,一点也不像生病的人。
宁凝愣了愣,得了什么病?绝儿没病啊,她知道慕静泽到现在也不相信绝儿得病了,更不相信她这个大夫。她在思考了一会儿,抬头对上慕静泽那双质疑的眼光,坚定地说道:“小郡主得的是海默病。”
慕静泽的眼光更加意味不明,阴鸷的眼盯着宁凝的脸,似乎快要将她看穿一样,说道:“海默病是什么?”
“海默病就是一种看不出来人生病了,潜伏在人体内,让人慢慢衰竭,最后死亡。”宁凝的后背冷汗涔涔,她低着头,不敢去看慕静泽的眼睛,生怕他会发现自己说谎。
慕静泽皱了皱眉,非常疑惑,这个是什么病?他从来没听说过,质疑的目光再次落在宁凝身上。
雨季心里也在打鼓,担心慕静泽发现,于是上前一步说道:“王爷,我爷爷曾经得过海默病,就是陵大夫只好的,小郡主现在的病情稳定,到不保证以后的病情也同样稳定。”
陵游也说道:“如果王爷不信任我师傅的话,我们现在就走。”
宁凝将药箱背在身上,说道:“告辞王爷。”
两人刚走到门口,被慕静泽叫住:“站住!”他转身看着两人,“给你们三天时间,治好小郡主的病。”
宁凝心里暗笑,转过身,面无表情地说道:“请王爷放心,三天之内,小郡主的病一定会好。”
慕静泽的脸冷若冰霜,冷声道:“三天之内,你要是治不好小郡主的病,你的人头本王就收下了。”说完,衣袖一甩他径直出了门。
见慕静泽走远了,宁凝这才重重地舒了口气,转身走进屋里,坐在绝儿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拉着她的软呼呼的小手,柔声道:“绝儿的手掌小小的,好可爱。”
陵游走过去看着绝儿,顿时,他眼前一亮,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绝儿的笑脸,说道:“真的很可爱啊,笑脸粉嘟嘟的。”他的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她的嘴巴像你,鼻子像……”说到这里他的话顿住了,笑容也僵住了。
宁凝听着他的话突然没声了,于是转头看着他,说道:“说啊,继续。”
他面色有点为难,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鼻子像她父亲。”
她突然笑道:“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反正我都来了王府,已经和他面对面见过了,这些事情我也早就看开了。”
陵游摸摸脑袋,嘿嘿笑道:“也是。”
慕绝突然哭了起来,挥动小手。宁凝一时手足无措,抱着绝儿柔声哄着,哄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停下来,只好让陵游去吧雨季找来。
雨季匆匆走到屋里,看了看绝儿,说道:“小郡主大概是饿了,我去叫奶妈来。”
她刚走了两步,宁凝就叫住她,吞吞吐吐说道:“慢着,我……我可以喂。”
绝儿还从没喝过她的奶,她作为一个母亲这既是她的遗憾,也是绝儿的遗憾。她只想在这三天之内,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雨季愣了愣,点点头,说道:“那奴婢就先下去了。”
宁凝点点头,看向陵游的说道:“你也出去。”
陵游这才反应过来,说道:“哦哦,好的。”说完他就出去了,守在门口。
宁凝将衣服拉开,将绝儿往怀里搂了搂,绝儿的小嘴触碰到宁凝的皮肤的时候,她浑身一颤,一瞬间,她身为人母的喜悦之情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绝儿时不时地咬一下她,有点痛有点痒,她脸上的笑容从未断过。
陵游百无聊奈地坐在门口的石梯上,目光到处打量着,忽然有一个身影由远及近,他立马站起身,敲了敲门,说道:“阿凝,好了没,慕静泽来了。”
刚还沉浸在喜悦里面的宁凝,听到慕静泽三个字如见到鬼魅一样,笑容立刻消失,赶紧将绝儿扯开,放在床上,穿好衣服。
绝儿吃饱了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慕静泽见陵游一个人在门口站着,问道:“你怎么现在门口?”
陵游扯了扯僵硬的嘴角,说道:“陵大夫正在给小郡主看病,让草民在门外等候。”
“陵大夫要好了吗?”
“我问问啊。”他转身敲了敲门,“陵大夫,王爷来了,你好了吗?”
宁凝定了定心神,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了,进来吧。”
陵游这才将门推开,慕静泽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说道:“绝儿怕苦,本王带了糖过来。”
宁凝笑道:“王爷真是太关心小郡主了,王爷放心,草民会在药里放甘草,不会苦的。”
看来慕静泽的确很关心绝儿,如此一来她也放心了,只要绝儿过得好,比什么都强。
慕静泽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说道:“她是本王的女儿,当然会关心她。”
“我想绝……小郡主的母亲看到了王爷这样关心小郡主,想必也很高兴吧?”宁凝似笑非笑地说。
她忍不住想去和慕静泽多说话,忍不住想去多看他一眼,一年多没见,慕静泽似乎变老了,但眉宇间的轩昂比当年还要英俊,多了一分岁月的沧桑。
这间屋子是慕静泽为了她而重建的,她心里真的非常感动,她爱了慕静泽五年,恨了他一年,就算他曾经那样对待自己,她也忍不住去思念他。
很多时候她都活在困惑当中,她当初下定决心,不再见慕静泽,也不去想他,一心学好医术,悬壶济世,偶尔聊聊绝儿就好,可是现在见到了他,她原先的计划似乎都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