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破天荒的,一贯勤劳的米芃芃,没能爬起来做早饭。
早饭是亓皝在摸索中,磕磕绊绊做成功的。因为看米芃芃睡懒觉没起床,主动替她做了早饭。
三个男人在厨房间的小餐桌旁坐定,米芃芃才被叔叔叫下楼。
米芃芃一露面,三个男人都吃了一惊。
米芃芃白皙的脸上布满了红点点。
“你脸怎么弄的?蚊子咬的?”叔叔大惊。
“芃芃,你睡觉没放下蚊帐么?”陶明问。
“你忘了吗?我不用蚊帐的。”米芃芃恹恹的。
夏天之前,老米和陶明就买好了蚊帐,在床四角支起帐杆,挂上蚊帐,抵御凶猛蚊虫。
“哎,你不是有宝贝项坠么,不是说可以辟邪驱蚊虫吗?怎么,那宝贝失灵了?”陶明调侃她。
他还记得芃芃信誓旦旦,说她的吊坠能够驱虫辟邪。
叔叔闻言,神情一紧。
亓皝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是啊,我的吊坠呢?”米芃芃顾不得掩饰让人不忍直视的脸,惊惶地说道。
“你怎么那么粗心?快去找,看看在不在房间里?”老米大吼。
米芃芃赶紧跑回楼上去了,须臾,又风风火火跑下来,哭丧着脸说:“真得不见了!”
这个吊坠,米芃芃自小就带着,从不离身。
老米又气又急,脸像还没熟的苹果一样绿。
亓皝说:“莫急,或许是昨天爬山时,掉在哪个地方了。吃完早饭,我顺原路找找看。”
老米忽然掉转矛头,迁怒于亓皝:“都是你,答应带他们去爬山!要不,芃芃的吊坠能丢么?要是找不回来怎么办?那可是芃芃的命根子。”
陶明见老米声色俱厉的样子,连忙劝阻:“老米,这事怎么能怨亓皝呢?你这么急吼吼地干什么,那塑料吊坠价值连城么?不就是个普通的吊坠么!”
“你知道什么,不是值不值钱的问题,东西是芃芃爸留给她的。”老米气哼哼地,逮谁跟谁急。
“老米,莫上火。我们都去找,一定会找回来的。别急,别急啊!”陶明安抚激动的老米。
明眼人都看出来,老米对亓皝总是抱有戒心,怀有敌意。
亓皝冰雪聪明之人,不会没有觉察。
亓皝和老米,仿佛方枘圆凿,格格不入。
真就奇了怪了,亓皝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入不了老米的法眼呢?
亓皝到桃源居之后,和老米几乎没有交集,两人谈不上有什么矛盾。
亓皝是斯文懂礼数的人,陶明纳闷,不知他何时何为惹毛过老米。
这个老米,就是看亓皝不顺眼,经常用锐利的言辞戗亓皝。好在,亓皝从不和他计较,总是淡然置之。
总算还好,有惊无险,亓皝去了一趟山洞,寻回了米芃芃遗失的吊坠。
米芃芃手捧吊坠,连忙说:“谢谢你,亓皝!我把它丢在哪里啦?”
“我是不是把它丢在那个------”她及时咽下了后面的话。因为,亓皝说过,那个密室暂时不要让陶明知道。
米芃芃不记得,自己会在何处遗失吊坠。因为吊坠被一根链子拴着,很牢固,不大力拉扯,是不会掉落的。她都带了二十几年了,安然无恙,一次都没丢过。
在那间密室的时候,自己的脖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异常难受。
会不会是那个时候掉的呢?
她曾设想,可能是洞内封闭、缺氧,所以,自己才会有被掐脖子窒息的感觉。
可是,刚才她照镜子,发现除了自己满脸不堪入目、毁了容一样的红点,自己的脖颈处,也青紫一片,像被扼住脖子导致的淤血。
亓皝认真看着她,非常严肃地说:“不必谢。以后小心点!不是每一次失去,都像今天这样幸运能找回来。失落在旱地还好办,若是不小心落进水里,恐怕很难再找回来了。既然是你爸爸妈妈留给你的,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宝贵的东西,就该细心妥善保管!”亓皝的语气生硬,似乎是生气了。
这是自和亓皝认识后,除了工作外,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也是他唯一一次,带有情绪色彩的话。
米芃芃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亓皝的态度,连陶明也惊讶了。
米芃芃记得,在那个密室内,亓皝说,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可是他的解释呢?
陶明好奇心满溢,“老米,这粒项坠莫不是你家祖传的?为什么如此紧张这个东西?”
老米草草回答:“这是芃芃父母留给她的。”说完匆匆转身,一瘸一拐出去了。
陶明曾研究过吊坠,乍看以为是琥珀的,摸上去像玉石一般清凉,但是又跟他们能够认知的任何材质都不吻合。
米芃芃有次跟陶明谈起,她说上大学的时候,自己找专业人士检测过吊坠,但没人能提供关于它的任何情况。包括材质、产地、年代,那些珠宝鉴定专家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
有一个珠宝商,出价两百万,意欲收购她的吊坠,她心动了,却拒绝了。那珠宝商又联系了她几次,最后加价到了五百万,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彻底心动了,打电话跟叔叔商量。想不到叔叔黑着脸,劈头一句:一千万也不卖。
这句话让她永远不敢再动吊坠的念头,绝了任何想头。
后来,她一直对那个纠缠不休的珠宝商避而不见。
亓皝为了给自己找回吊坠,从仙鹤山回来后,衣服都湿透了。
米芃芃可以想见,他在洞里,淌水一遍遍地寻找。她满腔的感激之外,也泛起丝丝缕缕的愧疚和感动。
亓皝回来后,去房间换衣服,此后没再从房间里出来,想来是累了。
米芃芃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去敲亓皝的房门。
“请进!”屋内传出亓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