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他会不会死了?”
白忧夏艰难的从嘴里蹦出了她不愿意说的话。
十五天了,钟子墨没有丝毫的知觉,除却医生偶尔进来,查探一下他的情况,而后面色凝重的交待着护士多注意观察之外,并没有其他过多的言语,只是今天清晨……
白忧夏私下也没少追问过医生,只是他们也是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要知道,这医院也有钟子墨的产权,在这夏城里,就算钟子墨不加言语,一个眼神,这些个人也心领神会,知道钟子墨的意思。更何况这又是他本人,医院怎么会懈怠,用的也全是最好的仪器设备,连同国外的权威专家,也马不停蹄的赶来问诊。
也便是如此,白忧夏才越是担心钟子墨的伤势,更加笃信了医生的话。
“什么?”
约翰乔停下了脚步,咻然的回过身,纳罕的望着面前的白忧夏。
却是见那个女人,依然怔然的望着钟子墨,似乎从来没有说过那番话一般。
约翰乔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摇了摇头,暗暗思忖着自己许是疲惫,造成精神错乱了。
“半个月了,子墨没有要醒的意思……”
“都是我的错。”
说着白忧夏竟嘤嘤的抽泣起来。
约翰乔对白忧夏再熟悉不过,就算上天从未眷顾,白月如那般的对待,她都高傲的活着,而偏偏就因为这个男人,牵绊着她的神经,让她轻声的抽泣着。
“不要胡思乱想好吗?”
约翰乔也没有丝毫的底气,宽慰着面前的女人。
“是吗?可是……”
白忧夏突然抬起头,望着门口伫立的约翰乔,那俊逸的面庞,一双惊诧的眼神,正纳罕的望着自己。
白忧夏迟疑了,约翰乔是钟子墨出生入死的朋友,这一次也多亏了约翰乔,钟子墨才能够从楚霸天的手里捡回一条命回来。
诚然那医生的话,还带着余温,白忧夏依旧不愿意第二个人知道,毕竟约翰乔也为钟子墨做了太多的事,她不想让他再卷进来。
思及此,白忧夏犹豫了,须臾的时间,脑海里飞快的转动着,还没有等约翰乔发问,便苦笑着,“没什么,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旋即,白忧夏又黯然的望着钟子墨,脑海里浮现着仓库里的种种,一切的追问似乎没有发生过一般。
“哦……”
进退维谷的约翰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着突如其来的追问,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就都恢复了平静。
约翰乔走了,病房里只剩下冰冷的仪器,还有一双有情的男女。
——
“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苏醒?”
病房里,主治医生手拿着病例,查探着仪器,一旁的护士小姐,仔细的注视着面前的主治医生,深怕错过丝毫的信息。
白忧夏紧张的站了起来,关切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大夫的每一次触碰,都触碰到了她的灵魂。
主治医生并没有直接回答白忧夏的疑问,只是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他的日常检查。
一旁的心电图偶尔发出点声响,时不时心率的跳动,让他们侧目。
“钟少的伤牵扯到脑部神经,能不能苏醒,还得看他的意识。”
医生放下听诊器,望着面前焦灼不安的女人,十五天的陪伴,他也是看在眼里,内心也希冀着钟子墨能够苏醒。
“怎么?你不是脑科专家吗?你不是可以华佗在世吗?你不是打包票说他可以苏醒吗……”
听了医生的话,白忧夏最后的防线被瓦解了,她没有了往日的冷静,没有了昔日的沉着,变得越发的歇斯底里。
“你……”
主治医生面带愧色的望着面前的白忧夏,却在冷不丁的瞬间,被白忧夏偷袭。
身旁的护士慌乱间阻隔着白忧夏,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然而这个女人,似乎不再如往昔沉寂,张牙舞爪的模样,活脱的一个悍妇。
周围的医生护士对她没有丝毫的办法,原本想要给她打一针镇定剂,却又因为钟子墨的缘故,而迟疑了,只是不停地听着白忧夏歇斯底里的叫嚣。
“白小姐……”
一时之间,语结的医生站在护士的身后,“你的心情我们理解,钟少现在这个模样,我们也不想。”
“半个月了,我们能够确定钟少并没有死,只不过脑部受到撞击。”
“如果……”
医生顿了顿,淡然的望着面前安静下来的女人,那双期盼的眸子,让人看着我见犹怜。
“抱歉,我知道白小姐不愿意听到这样的结果。”
“时间拖得越久,钟少苏醒的机会就会越渺茫。”
医生瞥了眼床榻上的钟子墨,恬淡的神情,看不出他的虚弱。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有看他的求生意识了。”
医生说着电视里才有的桥段,那婉转的言语,却似一把利刃直击白忧夏的要害,让她的心不停地淌血。
护士松开了白忧夏的束缚,瘫软的女人,顺势坐在了角落里,呆然的望着病床上的钟子墨。
对面的医生,嘴角一张一合不停地嘱托着什么,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多余,没有任何的只言片语闯入白忧夏的耳畔。
直到医生离开,白忧夏依然没有回过神,只是呆呆的望着。
门被悄然的关上,病房里变得格外的沉寂。
白忧夏宛若行尸走肉一番,缱绻窝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钟少的伤牵扯到脑部神经……拖的时间越久,他苏醒的几率就越渺茫……”
医生的话,宛若唐僧的紧箍咒语一般,时刻的敲打着白忧夏,让她的心难以平静。
病房外,太阳落下又升起,白忧夏依然呆若木鸡的望着、等着、盼着——
是夜的夏城,空气变得格外的稀薄,天空中乌压压的,压抑的人喘息不得。
约翰乔多长了个心眼,离开病房,便去了钟子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医生依旧是跟白忧夏一样的说辞,索性不同的是不再那么婉转,也是让约翰乔听了个真切。
“白小姐情绪激动,希望您能好好的开解开解她,毕竟钟少我们也是尽力了。”
约翰乔自然相信医生的话,不过内心深处却是不希望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约翰乔毕竟是男人,比起白忧夏沉稳的多。
“这……”
面色凝重的医生,愧然的望着面前的约翰乔,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脑科的专家。
诚然,自己被高薪从国外请来,在还未见到钟子墨的时候,曾经打包票说,只要人有一丝气息在,或早或晚都会在自己的手里苏醒。
而钟子墨却不如往常,他是没有丝毫的办法,所有该用的,他全部都用了,包括脑部CT,一切都正常,而这个钟子墨依旧没有醒来的意思,他彻底没有了主心骨了。
“约翰,你也是知道钟少并不是你我想象的那么简单,他……”
“你告诉她了?”
约翰乔没有等主治医生说完,约翰乔像是意识到什么,恍然间想起病房里的白忧夏,她那双惺忪的双眸。
“什么?”
主治医生纳罕的望着面前的约翰乔,他突如其来的追问,他自然不是很清楚。
“白小姐。”
约翰乔不耐烦的望着面前的男人,他甚至都开始怀疑这个男人,是怎么爬上专家的宝座的。
“唔……”
主治医生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这是我们医生的本职,家属有权知道。”
“shit……”
约翰乔鲜少这般的暴虐,重重的一拳顺着主治医生的耳畔飞了过去,登时主治医生的耳畔生风,惶恐不安的瞪着面前这个健硕的男人。
也不怪约翰乔这般的气愤,从他进病房的瞬间,他就清晰的嗅到了空气中的异样,觉察到白忧夏的不安。也难怪白忧夏会这般的魂不守舍,却是原来让这个腌臜的男人,扰乱了她的心性。
“你……”约翰乔愤然的指了指惶恐不安的主治医生,旋即扬长而去,消失在医院的廊道里。
“她知道了?”
约翰乔原本就不想让白忧夏参与过多痛苦,毕竟她的身世,让他扼腕可惜,她的经历,让他想要保护,不因为任何一个人。
约翰乔颓然的漫步在医院的公园里,时不时的朝着钟子墨病房的方向望去。
周围穿梭着透气的病号,也在夜幕降临后,慢慢的在家属的陪同下消失了踪迹,整个公园里,只剩下约翰乔。
“……钟少苏醒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希望你们做好心里准备……”
医生残忍的说辞,一再的警觉着约翰乔,内心纠结的他,怎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离自己而去。
“我该怎么宽慰她啊?”约翰乔幽然的望着窗户那边渗出的灯光,消瘦的身影,时刻的牵绊着他的内心。约翰乔踟蹰不前,徘徊在林荫路上,暗淡的月色,让约翰乔更加的惆怅。
听话音,白忧夏似乎并没有听进去,看模样,白忧夏又像是对钟子墨的情况了若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