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尽可能少和丹尼见面了,但是坐校车时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碰到。

“师母说卡尔周日动手术,他希望你能在那天去看他。”丹尼两天没跟我说话了,现在这是不得不帮我传话吧。

卡尔就是互助营聚会那天我抱在怀里亲我的男孩,我后来才知道这孩子被查出得了骨癌要尽快动手术。

“好,我一定去。你把时间地址发给我吧。”我想了想,我也有受人之托的话呀。“那个......爱米莉让你给她回信息。”

“回什么信息?”

“她说她发了很多照片给你,让你看完了给她回信息。”想起她那些照片,我都不敢承认我知道这件事。

“噢,我没看,都删了。”

“啊?!”他看都没看就删了,我们拍得那么辛苦。

“我以为她发错人了,所以就全删了。”

这让我跟爱米莉怎么说啊。

回到家,照例是我打扫卫生。我先给鱼缸换好水,把每片绿萝叶子擦得干干净净的,再开始做别的。

杰妮阿姨接了爱米莉回到家,“珊妮啊,晚上就你和爱米莉吃饭,你做一下吧,不用叫我吃饭了,我需要休息。”

“好的。”我把爱米莉扶到沙发上趴着,“哎,怎么啦?我看杰妮阿姨脸色不太好。”

“嗯,我妈咪心脏病犯了。”

“杰妮阿姨有心脏病?”

“唉,还不是最近气得太多了,晚上睡不好闹的呗。”

“谁气她啦?”

“山姆叔、丽娜阿姨、你妈咪还包括你。”

“......?”

““大麻屋”、西蒙、大卫、威廉。”

“嗯。山姆叔那个我还能理解,我们几个这也不算什么事吧?”

“唉~ 姐姐啊,这都有连带关系的。”爱米莉翻了个身躺着,面朝我说:“西蒙发现了大卫,肯定告诉了杰森。妈咪这几天一直在给露西阿姨打电话发信息,让她离开大卫赶快回来哄哄杰森,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露西阿姨就是不肯。”

“都这样了还怎么挽回啊?”

“你不懂,男人只要还爱你就很好哄的。”

“我妈要是真爱大卫,那何必一定要她跟杰森在一起呢?”

“妈咪说她查过那个大卫了,他只有那家“David’s”餐厅,还在亏损状态。”

“噢。”明白了。按杰妮阿姨谈恋爱的标准,这样的人首先是要淘汰的。

“而且,露西阿姨和杰森一掰,妈咪的全盘计划彻底翻了。”

“?”我用眼神询问她。

“本来他俩要是结婚了,你和露西阿姨从此就进入上流社会,以后的日子自然不必说了。山姆叔不当导游,下个星期可以去杰森的公司上班。我妈咪出让了舞校也是为了和杰森、戴安娜一起做投资。大家要是这样抱成团合作的话,要不了多久就能做大了。现在惹怒了杰森,他和戴安娜肯定不带我们“玩”了。丹尼也可能不方便帮助善后“大麻屋”的事了。但是,你如果跟威廉恋爱的话,这关系还能转个弯,可你也没戏了。现在只剩下我的选择还是正确的,我一定要坚持到底。”

“唉,结婚恋爱本来很简单的事,中国人为什么要搞得这样复杂,裙带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必呢?”

“什么叫中国人搞裙带关系网啊,你以为老外们都是孤家寡人在打拼的吗?你去翻翻那些富豪政客们的底,他们都是怎么做到今天这一步的?”

第二天,一回家就看见我妈和大卫抱成团坐在沙发上。我知道我妈今天回来,可是没想到大卫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

“珊妮,宝贝。我好想你哦。”我妈踏着轻快的步伐跳到我面前拥抱我。“来,和大卫打个招呼吧。”

“嗨。”我勉强挤出点笑容。

“嗨,珊妮。”这个大卫长相言行举止连眼神都充满迷人的魅力,“你知道吗?你妈妈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一直想着你,害得我都有些嫉妒了。我希望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能想着我。”

“嗯,亲爱的。你错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想着你。”

你们俩个能不能不要在晚辈面前随便亲吻啊。顾忌一下别人的心情啊。

我妈看到我一脸嫌弃的表情好笑地逗我,“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晚上我妈叫我去她的房间,从包里拿出三个盒子和一个小瓶子给我。

“这是什么?”

“这是保险套给胡安用的。三种型号,我不知道胡安适合哪种,就都给你准备了。”

“你给我保险套?”我还真没听说过当妈的给女儿这么奇葩的东西。

“宝贝,你长大了,身体也发育成熟了。既然有了男朋友,性爱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只是要做好保险措施。”

“我用不着。”我赶紧还给她。

我妈拉住我说:“宝贝儿,性爱是人类身心成熟后对情感的自然表现,好好享受不用害怕,就算你想克制,胡安也会想要的。我知道外公外婆教你女孩子要自重,但是现在时代不同了。我不是要你滥交,只是教你在必要的时候保护自己。尤其是我们女人,在我们还没有准备好要做母亲之前,不要让孩子来得太突然。万一真来了也不用害怕,不管发生什么还有妈妈在,我会帮你的。你能克制自己自然是好,但是情到浓时只怕你控制不了。所以还不如事先做好准备,有备无患嘛。”

“我跟胡安还没到这一步,你教我这个太早了。”我让她说得脸都红了。

“我教你都算教得晚了。在美国,女孩从小就被这样教育,爱米莉也早就懂了。国内很多父母都不愿意跟孩子谈论性爱,好像这是不道德的。结果有些孩子在懵懂的情况下做出失控的事情,父母又追悔莫及痛不欲生,还把自己的孩子看成耻辱,孩子也恐惧愧疚不知所措进而自卑。本来挺好的孩子最后被毁得一塌糊涂,又无法对小生命履行责任,堕胎、丢弃孩子这种事才会屡屡发生。这都是不对的,你事先明白才能控制好自己,当事情发生时你就不会失措,你会做出选择并对自己负责。”

“拿着,”我妈把三个盒子塞回我手里,“用不用随你,但你这个年纪的女孩最好是带着。另外那个瓶子是防狼喷雾,万一遇到性侵时就用这个。”

“什么?”

“教你一些自保常识一定要记住。女孩子晚上不要随便出门,如果必须出去一定要有人保护。任何地方都不是百分百安全的。尤其是象你这样的女孩容易遭到坏小子的觊觎,万一遇到性侵时,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嗯~~ 用这个。”我举起防狼喷雾。

“对。那万一被他夺走了呢?”

“嗯~跟他博斗。”这话题冲击性有点大。

“斗不过呢?这里的男人往往都孔武有力。”

“嗯~~”我还在混乱中,“那~~”

“博斗、逃跑、呼救、打电话报警,这是常规情况下人人都知道的方法。但如果在斗不过跑不掉又没有旁人可以援助,并且也无法报警的情况下,不要激怒他把这个给他戴上,”我妈指指保险套,“尽量不要接吻,以防止怀孕和性病传染。记住,不要不顾后果地拼命,不然他会伤害你,保命是最要紧的。”

我妈看出我一时消化不了,笑笑说:“别怕,我说的极端情况下,可能你一辈子也遇不上。你的安全是我最注重的,所以我们也要有预防是不是。我只希望你能愉快地用它。好了,去睡吧。”

我赶紧起身,躲过我妈的晚安吻回到床上,看着手里那些东西。爱米莉还在聊视频教凯瑟琳怎样对付詹姆斯。

她瞄了我一眼,说:“你妈给你保险套和防狼喷雾啦?”

“你怎么认得?”她的床离我有一个房间的距离,她都没正眼看过。

“这东西有什么认不得的,我也有啊。不是说要用它,但是以防万一吧。这里恋童癖也不少。”

我惊异地看着她。

“别大惊小怪的,这东西就跟女孩的化妆品一样必不可少。美国很多妈妈给女儿买化妆品的同时，也会给女儿准备防身用品。这种事一辈子都遇不上是最好的,但是谁知道呢?遇上一次,人生突变哪。所以有防范总比没有强。”

我点点头,把东西放进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