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两道光华,直上直下向刘忙招呼过去,两个照面下来,刘忙竟连一招也没有还出。
但是胖仙瘦佛心里却是清楚,对面这少年的武功绝对不在自己之下。
只是,刀已出手,如何收得回来?
此刻刘忙心里也不禁动了真火,这两人本与自己无冤无仇,却下此重手,便可想像他们平日里是如何毒辣成性了。
当下身躯微微一侧,左手突然闪电伸出,搭上了胖纯阳手中的剑柄,轻轻的向左一推,那胖纯阳大惊之下,只觉得一股大力涌出,掌中剑刃竟不由自主地顺着他手势划了过去,只听‘当’的一声,竟与瘦弥陀手中的长刀交接了一下。
这一手以敌攻敌之技,虽然仿佛是太极门中的万花手功夫,但是其中却揉合了‘武当’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莫说对手只有两人,纵有十人八人的刀剑一齐攻来,也是能够以敌人之刀攻敌人之剑的。
他露了这么一手,那瘦弥陀与胖纯阳心里更是发毛,这两人功力相差无几,刀剑相交,均手腕上一麻,虎口也被震得隐作痛,立刻斜斜转足跃开,又各自连退了几步。
这两人出道江湖以来,只有在那次吃了余不传的亏,此次见这少年,年纪还在昔年余不传之下,武功却似更加高明了一些。
两人对望了一眼,心里都在暗问自己:“这少年是谁?怎么会有如此武功,难道是打娘胎里便开始练了不成?”
胖纯阳脾气暴躁,性如烈火,此刻心里暗骇,身上的肥肉发抖得更得厉害,恨不得一剑将刘忙剁个透明窟窿。
当下他大吼一声,挥剑又上,瘦弥陀呆了一呆,也不落下,自扬刀而上。
刘忙本想展示一下绝技,将这两人骇退也就罢了,哪知这两人现在却完全是一副拼命的姿态,不由得大喝道:“我手下已留了两分情面,你二人要是再不知进退,可不要怪我手下无情了。“
他虽然不想多造杀孽,是以根本不想将这两人伤在掌下,但这瘦佛胖仙两人心里却又有另外的想法。
他们想这少年武功虽高,但方才也许只是自己一时大意而已,所以才会失手,若说自己两人联手还敌不过这少年的赤手空拳,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莫说他们不信,此刻就是有别的武林中人在一旁,也是万万不能相信的。
更何况,这瘦佛胖仙两人一刀一剑配合得的确巧妙,看上去有如水银泻地一般,一片光幕将刘忙紧紧地围在中间,他们实在是想不透刘忙是怎么将这些招式避开的,令人匪夷所思。
这两人一念至此,忽地一齐低啸一声,招式又是一紧,刷刷刷,又是一连数招,都往刘忙胸前背后刺了过去,刘忙心中已动了真怒,目光所至,只见矮胖道人一剑当胸刺来,左掌然穿出。
胖纯阳只见他左掌五指俱都微微屈起,右掌也是平伸,两掌闪电般地一招,竟将这柄短剑又是夹了起来,右手手腕再向内一转,右肘便乘势一个肘拳向对方鼻撞去。
他这一招式用的更是妙毫巅之处,而且看来不是中原武林中任何一门一派的功夫,武当的七十二路擒拿手、少林的十八擒龙掌、昆仑的云龙小八式,以及四十九路短挡手等等这些空手入白刃功夫中都没有这两掌合拍的一招。
甚至连那妙手空空夺旗掌、散花天女手等这一些流传已久、名震武林的绝技中也没有。
胖纯阳算是久走江湖,好勇斗狠的人物,一生之中,与人交手何止千百次,各门各派的高手,他都会过不久,各门各派的妙着,他也见过许多,却从未见过这么一手的功夫,心中实在是又惊又寒,手下只下意识地一抽,哪知这柄短剑夹在刘忙手掌之间,就像是生了根似的,就算是他神力惊人,却也是纹丝不动的。
令他更加惊骇的,是对方的手肘已撞向自己面门,知道只要给他撞入了面门,就算是不死也得重伤,刹那间,心念数转,但却想不出解救之道,眼见就要面门开花了!
瘦弥陀见了他这一招,心中也是一凛,来不及去想别的,刷地一刀,立劈华山,劈向刘忙的头顶。
刘忙却是身形微动之间,已脱离他的刀影,仍向胖纯阳面门撞去!
胖纯阳只得松手,他若再不松手,只怕就要改叫‘猪头纯阳’了。
但瘦弥陀的刀锋一转,也随了他的身形过来。
刘忙头也不回,腰不弯,腿不曲,脚不动,身不侧,只是夹着短剑的手掌,拇指却是突然向下一按,指尖一合,恰好将短剑的剑尖向下一按,短剑便立刻倒竖着弹起,剑柄向上,疾然反弹出去。
只听又是‘铮’的一声,瘦弥陀力劈而下的刀锋,被刘忙反弹而上的剑柄一弹,只觉右臂一热,全身一震,长刀竟是脱手飞了出去。
只见这长刀在夜光中,仍然是灿烂如银般,直直飞了出去。
只这刹那间,瘦佛胖仙两人掌中的兵刃竟都已脱手,他两人竟都退到一边,瞪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刘忙,心中既是惊骇,又是羞愤,更多一些的却是莫明其妙,不知刘忙这一招究竟是如何发出的。
‘嗤’的一声,长刀已插到了地上,瘦弥陀的目光却仍是向着刘忙怒目而视,心中却是已大生了怯意,恨不得立马就脚底揩油,一走了之。
胖纯阳的生性较为烈一些,狠狠地瞪了刘忙几眼,突然喝道:“你快来将老夫一刀杀死了罢,要么便说出你的姓名来,总有一天,我要来复仇的。”
刘忙淡淡一笑,正要答话,哪知道——
山道侧被夜色笼罩着的山林之中,突地又传出一阵格格地怪笑声。
这怪笑声不但来得极其突然,而且笑声之中所蕴含的那种森冷怪异,当真是难听到了极处,就算是超级女魔李春春的笑声,也不过如此了。
瘦佛胖仙两人对望了一眼,也不禁打了个寒噤。
刘忙虽是仍然昂首而立,心胸之间也生像是突然泛起了一种难以言述的感觉。
只见这山林阴影之中,随着这‘格格’的怪笑之声,缓缓走出三个又矮又胖的人来,刘忙一眼望去,只见这三人不但高矮如一,肥瘦相同,就连身上的穿着打扮,竟也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都是一袭五彩斑烂的彩色宽大衣裳。
虽然在深夜中,这三人身上的彩衣看不出是何物所制,但是却闪闪生光,正好这时一阵风吹过,彩衣随风而动,那非丝非缎的衣裳倒像是欲乘风而起了。
他们的腰间,都是畔着一柄长剑,剑鞘之上,满缀着珠宝,衬着这闪闪生光的彩衣,更也绚丽夺目,显见得一派人物风姿。
但这三人却委实生得不好看。
方才刘忙见了胖纯阳,只当他已可算是全世界最矮胖的人了,这时见了这三人,竟似还要比胖纯阳胖上三分,矮上三分,一眼望去,竟生生像是三个发光滚来的圆球。
这三人又向前‘滚’了几步,一齐缓缓走了近前。
最近一人突然张口说道:“我是黎大多!”
中间的一人随即接口道:“我是黎二多!”
左侧的一人竟也立刻接道:“我是黎三多!”
这三人不但嗓间怪异,而且说话的语声更是怪异,刘忙不由为之一怔,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三人原来是在自报姓名。
他想起方才那一僧一道不但不说自己的姓名,反莫名其妙地叫人去猜,而直到此刻,还不知道他们的姓名来,但这三人却是二话不说,先就报了姓名,倒也是客气得很。
但细想这山中,今天竟遇到了这么多的怪人,而且一个比一个怪,却是令人莞尔不过。
哪知,这三个姓黎的怪人说完了话,突然又是一齐伸出了大拇指,向刘忙一扬,齐声道:“好啊,好啊!”
刘忙一怔,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来却像是在赞扬自己。
只见黎大多伸着大拇指,说道:“你格人好哪,武功真是好啊,居然把扶桑三岛上顶顶好的大剑客的本事学会了,自从我上次见过柳生刀马用过这一招之后,我就没有再见到有人能将这一招用得这么好的。”
他说起话来,生像是卷着舌头,刘忙听得满头大汗,才算听懂了一些,心里却是有一些吃惊。
原来他刚才施出的双掌合拍的那一招,正是余不传老人昔年东游扶桑时,从一个扶桑浪人处学得,再加以变化改良的。
那浪人正是柳生刀马,他二人以武较技,两百招左右,余不传以半招险胜了柳生刀马,但他对柳生刀马的这招双掌合拍,倒也赞叹不已。
柳生刀马倒也是条输得起的汉子,与余不传一番研习,各自收益非浅。
余不传在传刘忙这一招的时候,也曾对这一招的来历有所交待,而且笑着说:“中原境内,豪杰虽多,但是识得这一招的,只怕也没有几个人。”
刘忙方才施出这一招,瘦佛胖仙果然是莫名其妙地输了。
哪知这三个彩衣怪人一见面就随随便便喝破了这一招的来历,刘忙自然是大感意外,却听得黎大多格格一阵怪笑,竟向那瘦佛胖仙道:“我先前以为你们两个武功还不差,哪知——嘻嘻,却一点儿用也没有,你们两个还在那里发什么威,快快回家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