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踏落紧紧的闭着双眼,她希望就这么沉沉的睡着就好了,不用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
谨年倒下去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他不是不来救她,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至于周凉为何不说,她想她也懂,只是她心凉了而已。
心里还是一份淡淡的喜悦,因为他醒了。
“如果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墨哈阳羽毫不犹豫的拆穿她,如今看到了真相,那她会不会选择留在南夷?他想他对她的心并不比苏谨年少,至少他不会像苏谨年躲起来的当乌龟。
当然这是他心里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
安踏落浅笑,缓缓的睁开眼睛,想要睡觉都这么难。她似是知道墨哈阳羽来的原因,便从床榻上起来,很自然的坐在一旁的椅榻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落儿,你那么相信他吗?”
墨哈阳羽希望从安踏落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那只是他的希望而已,她不见得就要顺从他的心意。
安踏落自顾自的泡起茶来,没有要回答墨哈阳羽的意思。她只是当个听众而已,她现在不想说话。她就是挑战他的耐心,最好把他的耐心磨光,好的结果是放她离开,当然这是存在坏的结果的。她不在意……
墨哈阳羽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手腕上还缠着绷带,是她估摸着已经废掉的右手。泡茶的小壶被他这么一用力,摔在地上碎了。他愤怒的面容在她看来是如此的好笑,他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不分时宜捉住别人的痛处,这种喜欢谁稀罕谁就拿去,她不需要。
“安踏落,你就看不到我的真心吗?”他怒气冲冲瞅着安踏落,好似得不到答案就不会放手。
安踏落敛住笑容,视线移到他禁住她手腕的方位,沉声道:“你的真心就是囚禁我?你的真心就是在我已经废掉的右手再次加重?那我真担待不起你的真心。”
墨哈阳羽听到她的话赶紧放手,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他不想这样的,可是刚才情绪一上来就忘记了自己的言行了。他不是有意的,他……
现在什么解释都显得那么多余,她也不想听任何解释。
安踏落左手揉揉右手腕,刚才他下手真的很重,连最后的力气好似都夺走了。看着那摔碎的茶壶,她估摸着现在连泡茶都泡不了了。
幸好她不是右手练剑,要不然怕是连剑都用不了了吧。隐去嘴角的苦涩,就这么看着墨哈阳羽,他现在出现后悔之意是几个意思?反正她的手是已经废掉了。
“你的手……”
“废掉了。”淡漠的回应,好像现在提及的事情不是关于她的,倒像是讨论的是毫不相关的人。
墨哈阳羽看她这般轻描淡写,心里隐隐作痛;她是有多坚强才能做到这般镇定自若,她在他这里受伤似是常事了。手腕是因为他才会废掉的,而她谈及这件事情真的是无关紧要,他的心里能好受才怪。
“落儿,我……”道谢的话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累了,五皇子请回吧。”公然的逐客,囚禁她她认了,但她也有不想见到他的权利吧。
墨哈阳羽倒也没有再说其他的话,只是看了几眼安踏落才出去,他是没有在待下去的勇气了。
安踏落见他走后,立于窗前,眼角的泪水才控制不住的留下来,一滴滴的掉在地面上,溅出小小的泪晕。
她的心里有两个不同的声音,希望谨年来救她又不希望他来,这里是南夷的地盘,他的毒刚解来了定会有危险。
她不断的站在他的立场来想问题,因为他是她最在乎的人,不希望他出任何的意外,要不然也不会冒险来为他找解药。她也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般,满腹深情。
正午的阳光并没有那么刺眼,却让她睁不开眼。被迷离了的眼,又怎么能冲破荆棘逃出去呢?门外有多少人看守,她大抵能够猜出来,仅凭她一人之力想要逃出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没过多久就有婢女来送午餐,她看了眼便坐下来,拿起筷子吃起来,就算再不愿意在南夷,也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不是?她不是那么矫情的女子,自残的事情还是少做较好。
听到婢女回报,墨哈阳羽冷着的脸才终于出现笑容,他怕她一直这么犟下去,她这样伤害的是自己的身体。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安踏落知道她现在做的一切都会有人统统禀告给墨哈阳羽,无所谓,反正她现在也做不了其他的事情。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谨年也在夷城。
没错,苏谨年现在就在夷城一家客栈里,只他一人。周凉想要跟着来,被他给拒绝了,人多了反而更难掩人耳目。御天的伤势还没有好,他自然不会同意御天跟着来。
跟店小二要了点酒菜,便在房间里等着,他来了已经有两天有余了,暂时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落儿一定等急了吧?她怎么能为了救他把自己陷入危险中呢?
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要落儿替他,这不是所谓的大男子主义,是因为他不想自己心爱的人为了她受伤。南夷这么危险的地方她都敢闯进来,他不敢想象有更危险的事情发生,难道她要把最难承受的部分交给他吗?
他心里是满满的自责,而且现在他仍然找不到救她的办法。整个墨府都被保卫的严密,他试过要进去可是根本妄谈。
小二儿把酒菜端上来就下去了,苏谨年却没有想吃的欲望,大抵是心里烦闷吃不下去。拿起筷子挑了挑菜,才夹起一口放到碗里,就算不想吃也得吃一点,他不能累垮自己要不然谁去救落儿?
前方的战情有周凉在顾着,他不担心这事儿。
让店小二把东西收下去,他便出客栈去外面走走,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救落儿,救了之后又要如何逃走,都得计划好。
见有士兵在巡逻,苏谨年立马侧身假装买东西,见士兵过去后舒了一口气,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女铺长有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头上冒出问号,见过低头一看,他手里拿着的是女子用的肚兜。
饶是淡定自若的苏谨年也禁不住的红了脸,连忙道歉远离此地。他还真是好巧不巧的,丢人丢大发了。
现在士兵巡逻的力度很强,这不又过来一波,他赶紧躲到临街的一条巷子里。这个时候出来简直就是没事找乱子,可是不出来又不行,没想到南夷士兵制度这么严密。想要混进去真的是很难。
沉沉的叹了一口气,看来还得从长计议。没有单独的士兵落单,他混不进去。而且想要去救落儿,就必须混进墨府的士兵之中。
不知道落儿现在过得怎样?听御天说墨哈阳羽对落儿有意,那应该不会亏待落儿,他没有吃醋的意思。反而是庆幸,如果不是墨哈阳羽对落儿有意,那落儿现在可就真的危险了。
远远的看着墨府,他希望落儿能感觉到他在她的身边,只是他无法见到她而已。如果落儿能争取和墨哈阳羽出来的机会,那他就多了几成救落儿的机会。
不知道落儿能否听到他心里的话。
安踏落坐在梳妆台前看着天空,不知道谨年怎么样了?她总会觉得谨年就在她的身边,只是她看不到他。
两个人之间只是隔着几道墙,却看不到对方的容颜,但能感觉到彼此就在身边,这或许就是所说的心有灵犀?
低下头轻轻梳着胸前的秀发,谨年,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