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友恩说实在的,也的确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帮上什么忙,她会去那里而且是义不容辞的态度,完全是冲着她同学母亲是受害者的身份。
可风胤云这么问了,她也只能如此回答。
“那你找到了什么?”风胤云的话语里噙满了讽刺的意味。
虽然申友恩知道,他是气急了才会这么做的,可他的目光还是把她刺痛了。
沉默,也不再打手势,申友恩缩着脚,脱了鞋子然后蜷在沙发里。
“你说,如果你的墨非白看到了全城的男人都在欣赏他女人的luo照,他会不会立刻从俄罗斯赶回来?”风胤云明明知道她现在心里难过,可是不受控制的情绪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他不想开口,可是不开口,这女人却总是自以为是,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给人带来麻烦,好像把那些关心在乎她的人都当成了空气一样。
申友恩死死的看着风胤云,像要把他刚刚说过的话都塞回他喉咙里似的,眼神也开始有了些凶狠的味道。
“如果你现在想去俄罗斯,我可以安排!
目光落到申友恩的黑瞳,注意到她眸底的哀艳和连她自己都仿佛没有察觉到的眼泪,风胤云终于放软了语气。
只要她一装作坚强来掩饰自己心里深埋的沉痛,他就忍不住会犯贱。
申友恩心念一动,可是没过多久,还是摇头否定了风胤云的话。
“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你现在在柳城只能难堪下去,而且你自己都不确定照片是怎么来的,如果再多来几套,你确定自己的心理足够强大?可以无所畏惧?”
【不能,可是我以后会小心,我不想离开这里,我要等非白来接我,我相信他不会介意这些!】
申友恩一点也感觉到自己脸上的湿润,在无声的语音提到墨非白名字的时候,风胤云承认,自己还是被她刺痛了。
眼前关心她是是他风胤云,心痛她的也是他风胤云……
可是她不在乎,她只想着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全世界对她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因为墨非白三个字,就是她的全世界。
是这样吗?
是的,她的眼泪已经告诉他了。
即使她在哭,可是在她嘴型吐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唇角还是勾出了浅浅的笑意。
“既然不愿意,那就呆在这里吧,我安排老师来这里给你上课,如果你想走,之前跟我说声就是!”
风胤云不想走,他甚至想走上前去,抚掉那只为墨非白而留下的泪水,可是她不想,她不需要。
在流泪的那一刻,她心里是快意的,尽管照片给她带来了无法承受的苦楚,可是墨非白三个字可以治好她,平复她心里所有的伤口。
“主人!属下已经确定了,申姑娘的嗓子如果不解毒的话是治不好的,而那毒药……”
“这世上对毒药最有研究的人是谁?”
风胤云不想再听了,他只想着如果能有一丝机会治好申友恩,他也不会放弃。
“魔灵!”凌寒很快说道。
风胤云没再说话了。
魔灵等于是半个墨非白那边的人,如果申友恩的毒性可以治好,那墨非白不会不去找她的。
可是现在,他在莫斯科。
虽然墨非白表面上是因为和申友恩吵架才会离开,可是他知道,墨非白只是故意这么做,他是想去俄罗斯寻找那五十年前留下的毒药配方。
夜色,多么美丽的名字,却又是多么可怕的名字。
所有黑暗中的丑恶、所有的沉痛和眼泪,在夜色面前都是不堪一击。
一旦碰上,终身都逃离不掉它带来的痛苦,至今,除了五十年前炼药的人,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解开里面的毒性。
如果魔灵可以解开,申友恩也许早就没事了。
不过那样的话,申友恩也就不会在留在这里,她解了毒,墨非白也不会留在莫斯科了。
他是故意和申友恩冷脸的,只为了不让她怀疑他去俄罗斯的动机。
如果申友恩知道了墨非白的用意,她不但不会害怕自己身体里的毒素侵蚀,甚至还会不顾一切的追到莫斯科去。
这一刻,风胤云突然不想凌寒去为申友恩的身体奔波了。
最厉害最权威的用毒专家都在墨非白那边,那他还忙什么?不过是给自己找堵罢了。
“主人,虽然魔灵的毒术厉害,可是她的医术不如属下,如果我们可以合作的话,对申姑娘的身体可能会有所帮助!”
“算了,你忙吧!”风胤云冷然说了声,然后离开。
*
悉尼。
萧承陨的私人医院里。
鱼箬笠和风胤云女儿疾病的负责人布兰妮走进偌大的办公室内,看着办公桌后面正在看着分析资料的萧承陨,恭敬的走上去:“萧总,您找我!”
随即站在那里,大气都不管喘一下。
萧承陨抬眸,冰冷的脸上透着让人不敢直视的冷然,他缓缓倚靠在椅子上,淡漠的溢出一个字“坐”!
布兰妮在萧承陨对面坐下,屁股只是挨着座椅的边边,做着随时准备起身的准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只是萧承陨身上散出来的冰冷感觉,让她仿佛全身都要冻僵了。
而这时候在悉尼算是一年中最热的。
“将鱼箬笠女儿的骨髓样本提取过来,在比对下有没有配对的骨髓!”萧承陨清冷的下达着命令。
萧承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医院来,只是心里有着这个念头,在他还没有决定是否要为鱼箬笠女儿做治疗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医院。
冷天谕和奚凌薇已经结婚了,他的心也空了,彻底的空了。
这女孩是鱼箬笠的女儿,算是奚凌薇的外孙女吧!
虽然看着不怎么像,可是那就是鱼箬笠的女儿,而鱼箬笠也确定就是奚凌薇的女儿,就算他不想承认也没用。
虽然这女孩没用继承他的琥珀色眼眸,可是却仍然讨人喜欢。
萧承陨怀抱着小宝贝已经好一会儿,在命令下达之后,才伸出手,把小宝贝放到布兰妮的怀里。
布兰妮一听,心里暗暗拧眉,接着说道:“已经吩咐过了,也已经做了很多次的比对,并未曾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对!”
心想为什么萧承陨会突然关心起这可怜的孩子来了,小宝贝现在虽然还没出现明显的临床症状,可是布兰妮是医院出来的,她知道,小宝贝的身体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健康,很可能,一个磕碰,或者是一个轻微的感冒,都随时能把她体内的疾病唤醒,可是,他们这些医者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没有一个人有办法。
这女孩的血型是罕见的,ab型的rh阴性血,不要说在悉尼,就是全世界都很难找到 一样的。
而且不但难以找到,就算找到了相同的血型就未必一定配对成功,就是成功了,小女孩的病也很难根治,因为她是先天性的,从母体里带出来的血液病都很难医治到断根。
“哦?”萧承陨轻咦了声,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笑意,只是淡的无法让人捕捉,他继而又问:“有什么办法吗?”
布兰妮看着萧承陨那冰冷如雕的俊颜,吞咽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萧承陨看出他的为难,用眼神示意她把接下去的话表达完整。
只是一个粲然的眼神,却带着无比的迫人的压力,让人无法对他做到不服从。
布兰妮心里打了个激灵,压下窒息的感觉继而说道:“这女孩的血型十分罕见,不但如此,因为她的血液病里面还带着其他的并发症,即使配对成功了也未必就一定能做手术。”
布兰妮刻意压制着心里的颤抖勉强完,看着萧承陨那明明在笑却看又不出任何表情的脸,心不免高高的悬着,等待着他的指示。
那笑,内里冷得像冰,看上去却又充满阳光的味道,如此的矛盾让布兰妮很想立刻遁走,当然,是在萧承陨同意之后的情况下。
他不知道小宝贝到底是不是风胤云的女儿,可无论如何,这孩子和奚凌薇有着先天的血液关系。
他只想一个人默默的去做这些,不愿意让第四个人知道。
布兰妮是例外,只因为他对医学完全一窍不通,楠楠也是例外,因为她是他的影子,一个离不开他的影子。
就算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他却依然要去做,只因为他那仿若死去的心还在不停的跳动着,还有温度,还会发出“嘭嘭……”的声音!
“和我配型,现在!”平静话语从萧承陨的薄唇中溢出,淡漠而清冷!
布兰妮一愕,没有想到萧承陨竟然会为了一个和他完全不相干的小孩愿意做骨髓配对,一时之间,她反应不过来,直到萧承陨的利眸射过来,布兰妮方才急忙点头说道:“是,我这就去安排!”
说完,急忙起身,退出了气压低到迫人的办公室。
布兰妮出去之后,楠楠方才上前一步说道:“总裁,我们可以全世界范围内寻求合适的骨髓,您不需要这样……”
萧承陨缓缓抬起手,起了身之后走到窗前。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像金子一样铺洒,给人感觉幸福、祥和……
萧承陨眸光微垂,看着医院外面的露天花园内坐在长椅上的鱼箬笠,琥珀色的瞳孔渐渐变的幽深。
叶楠皱了下眉头,心中沉叹:这个鱼小姐自己对女儿好像一点都不关心,连总裁说要让她带女儿过来,她都没问句为什么,只是机械的做着总裁吩咐的事,好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让人摆弄着。
可虽然萧承陨自己说了要配对,这毕竟有一定的危险性,作为他身边的贴身助理,叶楠有必要提醒他!
“总裁……”
“派人去接鱼箬笠用餐!”萧承陨看了看手腕上的名贵腕表。
叶楠话还来不及说下去,就被萧承陨生生打断,叶楠轻轻一叹,应声离去。
萧承陨依旧站在窗前,阳光透过光洁的玻璃晕染到他颀长的身上,给地面勾画出一抹孤寂的黑影,似乎带着讽刺的意味。
他缓缓抬眸,看向远处……
适时,电话声响起,萧承陨接起电话放在耳边静静的听着,直到电话里亚当斯汇报完毕,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绝,眸底射出一道凌厉的精光,然后说道:“这件事让鱼箬笠自己处理,如果弄不好,是她自己的问题,你不用插手!”
说完,萧承陨挂断了电话,眸光落到还未起身的鱼箬笠身上,渐渐流露一抹阴鸷的狠戾。
化验室内,应着布兰妮的吩咐,医生正在做着萧承陨和小宝贝的骨髓配对实验,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凝重而专注。
除了布兰妮之外,没有人知道那两份骨髓样本是来自于谁,只是布兰妮亲自监督,而萧承陨又在医院里,每个人的脸上都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没有一个人敢开一点小差。
布兰妮细心的看着屏幕上的配对指标,眉头不免缓缓皱了起来,她看着上面的线路图,一抹凝重浮上心头。
她起身,对着一侧的助理医生说道:“将小宝贝的骨髓样本涂片送到隔壁的化验室!”
说完,布兰妮便转身走向刚才嘴里说的化验室,不到一会儿,助理医生就将涂片送到,示意其离去后,布兰妮方才将涂片放入仪器。
布兰妮坐在电脑前,看着仪器输入电脑的DNA线路图,他调出另一份DNA样本,随后,盯着屏幕上左右两边的线路图,颤抖的按下了【配对】键……
奇怪到让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明明萧承陨的血型和鱼箬笠的女儿不一样,可是那DNA配对却又现出诡异的一致。
也就是说,如果鱼箬笠的女儿要做骨髓移植,萧承陨的骨髓的确可以用,在他血型不对的前提下。
布兰妮以为机器坏了,让外面的助理医师又多送了几分样本过来,可是,检查的结果都是一样。
在血液不相符的情况下配型成功……
活了二十多年,布兰妮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