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余晖洒落在京城,淡淡的光辉笼罩,一阵的怅然若失,透露着夕阳西下的悲凉。
男子的面色,晦暗不明,但是夭夭,却看到了一丝难过盘绕在其眉间。
“当今圣上,曾与父亲,称兄道弟。”声音涩涩的,不曾想,回忆过去,竟是这般的,难受。
就算不停地告诉自己,放下吧,追究的过往,又有什么意义?徒增平白无故的烦恼,况且,有因就有果,因果循环的报应而已。
闻言,夭夭近了近男子的身旁,轻轻牵起他骨节分明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手掌之中。
温热的体温,在彼此间传递,一直流入心田。
男子的手,被女子娇小的一双手包裹,她合拢的双手,露出一条细缝,冷与热的交织,让他有一瞬间的错愕。
她……竟懂得安慰人了。
一切,都在朝着所料想的方向发展,相信不会有太长的时间让他等待,女子的改变,他一点一滴地看在眼里。
一个反握,动作敏捷,女子猝不及防,就被男子扣住了手腕。
然后,温温柔柔地,换成,他牵着她的手。
“真正的夫君,是不需要妻子的保护。妻子,相夫教子,也可以去寻找她向往的生活,但这建立的基础,是――”
陌景澜眸色温软,褪去了冷漠的他,倒是显得深情款款,像是要将她,融化在属于他编织的温柔里面。
两人紧紧相握的手,置于彼此之间。
猛地靠近女子,吐气如丝,让她的心尖儿痒痒的,想要伸手挠一挠。
“你,必须属于我。”
霸道的宣布,一改男子嫡仙的气质。
就像是小孩子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然后,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它的主人,必须是自己,旁人,想都不要想。
她,是他的妻子。
夭夭,是陌景澜的妻子。
即便,没有金银珠宝的提亲,没有十里红妆的盛世,可她,心动了。
“嗯。”
她,轻声应道。
当然,只属于你的,妻子。
宫外的马车,早早备好。
马车旁边的暖春,自是知晓主上的到来。
那时她正被那老嬷嬷横在宫门之外,想要多进一步,就冒出几个不知名的小太监,把她团团围住,让她根本没有机会找出空隙远离。
想她堂堂暗格四大侍婢之一,何时轮到如此境地,区区无名小卒也敢在她的头上瞎蹦哒!
要不是顾及主上身份不便暴露,她铁定施展身手,这些个喽啰被揍得哭爹喊娘,不对,估计连他们的爹娘都认不出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就发现原本剑拔弩张的老嬷嬷,眨眼的功夫就收回了嚣张跋扈的气焰,反而是……一副服服帖帖的样子。
向着他的后方,行了一个大礼。
这是――主上来了!
感觉到强大的气场横扫四方,暖春焦急的神色逐渐平静,俯身,行礼。
老嬷嬷战战兢兢的弯下腰,对着来人,毕恭毕敬,完全不敢放肆。
男子睥睨,眸中的不屑就像一把凌迟的刀子,狠狠地贯、穿她的内心。
威压,强大。
震慑得她,阵阵颤抖,抬不起头。
眼睁睁地看着男子从她面前走过,她却没有任何办法阻止。
一脸戒备地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嬷嬷,生怕她做出个好歹,暖春时刻提防着不测。
“掌事的嬷嬷,何时也忘了规矩?来人,拖下去――”
“杖毙!”
冷冷地字眼从陌景澜的薄唇中吐出,老嬷嬷,吓得瘫倒在地,身子骨像是散了架,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反抗。
她真的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挣扎的她,就是一场闹剧,供人赏玩嘲笑的玩意儿。
即便是奴才的主子,骨子里还是奴才,有什么区别么?
第一次,习惯不把奴才当回事儿的老嬷嬷,慌了神,她心里清清楚楚的,当初得罪的这帮子奴才,她的命,却要葬送在他们手里!
陌景澜没有多做停留,挡着他的去路的东西,不知死活,留着一条命,也算是便宜!
直接处理了一个恶心的奴才,有3匆匆向殿内走入,不敢想象,此时,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性,无忧。
否则,他还真不知道,皇上,能不能承受的住他的滔天怒火。
他的夭夭,不能有任何的闪失,因为,她就是他的全部。
没了她,他就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了。
马蹄声渐渐远去,轱辘滚过地面的摩擦,一下一下。
在森严雄伟的皇宫前,不断徘徊,久久难散。
他们踏上的归途,是他们未来的港湾,亦是他们,心中的那片天地。
两个人,共同的家,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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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悠悠转醒,慵懒地伸个腰,打着呵欠,便要下床。
睡了这么长时间,一觉醒来,有些饿了。
屋外的暖春听到动静,赶忙进屋。
“姑娘,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婢去做?”
夭夭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声音干干地:“咳咳……肚子瘪瘪的……咕咕叫……”
至此,不再继续多说,暖春心下了明。
“姑娘怕是饿得慌,婢这就准备点心。”
心思一下子被人直接说出来,夭夭尴尬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纠结万分,决定在府内转转。
遵循内心,不多思,不多想,顺着第一次的感觉,慢慢走。
踏着清色,来到庭院的小湖边。
夜色朦胧,庭院凄凉。
迷离的月色就好像是一场梦,缥缥缈缈,永无止尽,不知道是谁迷失了方向,亦不知晓是谁在原地打转,一切都是未知的谜团。
水波荡漾,月光轻轻地洒落,宛若一朵朵的镜中花。
风,拂过女子的脸颊,很轻很轻。
意念一动,魔琴,幻化而出。
一曲情殇,在指尖缓缓流淌,和着月色的流水声。
眼神,寥廓。
不知怎的,她此时此刻,会想起情殇。
眼前的碧波冷月,渐渐变得虚无,模模糊糊的场景,又明朗清晰。
那,是她在弹琴奏曲。
而师傅,依着琴声舞剑。
一招一式,翩若惊鸿,宛若游龙。
剑气纵横,气贯长虹。
漫天的桃花,纷纷扬扬飘落,他,就在花雨中,步法迅疾,似乎,比疾风还要快上许多。
白衣飘飘,分不清是他的影子还是真身。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他。
温情,深情。
清风款款来,她好笑般的摇摇头,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楚一点,来分辨她到底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
琴声,戛然而止。
也不知道,景澜去哪了,心中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什么东西。
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意念再次一动,魔琴被收入自己的妖识。
“啪啪――”
耳畔边,响起了几下掌声。
回眸一笑,深知来人的身份。
“景澜。”
无奈地道出对方的名字,闻言,男子眸色微凉,骨节分明的长指,堵住了女子的樱桃般的红唇。
淡淡的清凉,像是秋风萧瑟,不过是,多了一份属于男子的阳刚之气。
“我的字,是莫耀――”
女子喃喃自语,莫耀莫耀,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
灵光一现,女子蓦然瞪大水眸,瞳孔微张。
这……不是他为她取得名字么?
可,有些别扭。
姓陌,字莫耀,亦或是,独独一个耀呢?
“陌家的势力太过庞大,权利堪比皇权,父亲为了不更加引人非议,遂将我的字,取为‘莫耀’,莫,避其锋芒,方可保其一方天地。”
许是看出来夭夭的困惑,男子开口解释道。
“我的字,该知道的人,都在坟地里长眠了。”
所以,若是这样,那她可不可以,唤他为一声“耀”?
莫名的,为男子难过。
“耀,以后,这就是本姑娘是专属。”
清眸,层层的雾霭散去,像是清晨的露珠,那么明亮。
掩饰不住的愉悦,男子低沉的笑声从唇边溢出。
一直蔓延,蔓延,渐渐地,侵蚀她的心,让她完全沉沦。
“好。”
对于她的任性,男子下意识地选择宠溺,丝毫不在乎日后会不会变成妻管夫的情况。
毕竟,多少年过去了,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人叫过他的字了。
他的幼时,听到最多的字,是耀。
记忆中,父亲与母亲,少有叫他名字的时候,除非,他犯了错误,他们气不过,才会责备的说一声。
真的是时候,放下了。
爹娘,也不希望他,活在痛苦之中吧。
毕竟,罪魁祸首,早已和地下共生。
“丫头,你的琴音,摄人心魄。”
一如前世,你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人。
陌景澜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落下轻轻浅浅的一吻,女子的清秀的发香,那么的令他,感到舒服。
大胆的,勾住男子的脖子,与之温暖共舞。
舌尖的迤逦,味道,甜甜的,像是蜜汁。
夭夭娇嫩的小脸,逐渐变得绯红,男子喉结上下滚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愫,生怕吓着女子。
长长的,结束了吻。
耀,这一世,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
即便是,人妖殊途,我也愿自废修行,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