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走,心里想着那个黑衣人,心里有些不安,平时没学好文言文,关键时刻一句话都听不懂,既然都知道我叫石高了,就直接发微信给我啊,跑到这么一个地方,说了半天古代人的话又跑了,还说什么往生崖,只怕又是一个想找我做替身的人,不知道我怎么就这么吃香,别人是桃花运,我这是替身运。
正当我心绪纷扰的时候,我看到梁紫琼和杨浩两个气喘吁吁的追到我面前,杨浩半蹲着手撑着膝盖喘道:“高子你跑哪去了,刚刚在后面喊你头也不回。”梁紫琼也在旁边喘着轻轻说:“是啊,从来没有看见一个人走那么快,喊你也不答应,就是往前面走,跟疯了似的。”我嚷道:“谁跟疯了似的,我刚刚有正事要忙,你们又不懂。”
梁紫琼边用手背擦着汗,边朝我翻了个白眼,说:“你能有什么正事,杨浩都跟我说了,又是你那个女老板找你来了是不是?”汗水顺着她白皙的手背慢慢往下流,她双腮微微泛红,杏目圆瞪,红彤彤的嘴巴鼓气似的嘟着,我看呆了,嘴里不由自主说道:“不是女老板,是黑衣人……”还未说完,杨浩及时打断我,喘道:“你让人梁紫琼追着跑那么远,撂下一句话就走,一点都不像个男的。”
我听这话一把揪住他领子笑道:“谁不像个男的啊,我在梁紫琼面前不像个男的,就你最像个男的是吧,紫琼学妹你自己看,杨浩才是个男的,我这不男不女的,不值得喜欢。”说完,两个人又急又气要来找我算账,我得了空子一溜烟跑了,嘴里大喊:“匡大叔找我有事我先走了。”梁紫琼在后面跺脚问匡大叔是谁,我回头做个鬼脸笑道:“你猜。”
我出了校门便往张子琪店里走,打匡大叔电话也不接,微信消息也不回,这老头子估计又是在张子琪快餐店里大吃大喝,神神道道去了。
我一脚踏进张子琪的“张姐快餐店”,便听到了匡大叔的声音,只见他带着茶色小蛤蟆镜,手上拿着个黄符,嘴里念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周围的食客围着他取乐,店里充斥着炸鸡排的香味和啤酒的味道,张子琪穿着吊带香芋色小背心,紧身牛仔裙,翘着腿在那旁边坐着,脚上搭着金色罗马凉鞋,她今天画着淡妆,托着腮凝眉看着匡大叔说话,平日里披散在肩上的亚麻色卷发盘到头顶扎了个丸子头。
一见到我,张子琪立马拧着个眉骂道:“石高你怎么才来,不是说好了吃了中饭就来吗,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把我和匡大叔都担心死了。”还没容我解释,旁边的匡大叔取下墨镜,笑道:“我可没有担心,有我黄符在身,什么妖孽都不怕,倒是这个张小姐担心的坐也坐不住站也站不住。”张子琪急道:“你别听他胡说,我哪里就担心成这个样子,我就是怕耽误人家匡大叔时间,你来晚这一会子,他不知道又糊弄了多少钱了。”
匡大叔立马正色说:“什么叫糊弄钱,我这黄符五十元一副,佩戴在身可防治小人,贴在家中客厅可以正视听,禁冤孽,五十元买不了吃亏,五十元买不了上当,买的就是一个合家平安。”听了这话,周围那些人又哈哈笑道:“老道,你不去那菜市场糊弄那些老太太,到这大学城边上来,这都是有文化的人,谁信你那一套。”
匡大叔道:“心诚则灵心诚则灵,你们这些人不懂不要乱说,等到你们真的知道了,为时已晚!”他指了指我说:“这位小哥就是幸好早听了我的话,不然此刻在哪老道也不知晓呀~”我听他说的越来越不像话,赶紧拉着他走,张子琪见状,也摆摆手,招呼来了服务员,推着我和匡大叔去二楼包间说话。
到了包间,匡大叔取出怀中罗盘,口中喃喃,不知道在念什么咒语,罗盘上的指针急速转动,停在我这边,匡大叔闭上眼睛,手中做了各种手势,嘴里继续含糊不清说了一大通话,罗盘上的指针又开始转动,转了好一会儿才停,这回它停在“酉”字上,匡大叔睁开眼睛,对我们说:“三日后也就是后天十点钟左右汇金路上将有一起车祸事件,将有一位女生可以代替你去阴司,她要在车祸后一个小时内才能死亡,我们到时候只要帮忙送她去医院,然后填了她的信息,就可以让她代替你了。”
张子琪拍手笑道:“那石高是不是就没事了?”匡大叔摸着下巴说:“还是看造化啊,要是那个女生尚且有一丝意识,那么这换替身一事成功几率便要打半折。”我问:“那这个女生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我这个人不喜欢欠着别人的,本来就是一条贱命,凭什么要让别人给我白白搭上一条命。
匡大叔皱着眉又做着手势算了几下,叹了口气说:“高子,罗盘上这个女孩的命与你的命无关,我刚刚又算了一下,你和她八字里有过一段缘,是什么缘我却算不了了。”
张子琪问:“为什么算不了。”匡大叔说:“这人世间万物都有各自命运算法,今生今世前生前世和未来都有,每个人的算法都与他人不同,缘分便是两个人算法重合的一部分,道行深浅高低不同的人算出来的程度也不一样,简单来说,就是我道行不够。”
张子琪笑道:“也有你匡叔算不出来的东西啊。”我说:“他匡大叔算出来的东西我们就不怎么懂,算不出来的东西我们恐怕听都听不懂。”张子琪说:“我一个中专毕业的听不懂也就算了,你一个大学生你也听不懂?”我说:“我是大学生是讲科学的,像这些东西我平时上课见都没见过,谁跟我说去?”匡大叔说:“所以讲你们这些大学生还不如菜市场的老太太,起码人家不懂还会交了学费听我讲知识。”张子琪笑着说:“匡大叔,人家大学生听的都是大学老师讲课,人家大学老师不仅懂得多,还……”未说完,她斜溜了我一眼,笑着不说话。
我急忙接着说:“大学老师还要礼仪端庄,长的也要像个老师,匡大叔你往我们学校一杵,跟个神棍似的,谁搭理你,你还不如整个小西装穿得笔挺,嘴里再胡言乱语什么‘创业’‘发财’‘人生目标’什么的,谁都尊敬的喊你匡老师。”
匡叔忙摆摆手说:“我是匡大叔,不是什么诓老师。”张子琪在旁边哈哈大笑,他们俩又七嘴八舌说到了哪个老师什么趣事,我乘机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果然薛琳给我发了不少消息。
我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去厕所里面,一条条的看,薛琳说她老公住院了,医生说他情况最近有所好转,医生建议住院查看,今天已经办了住院手续,她刚刚才侍候她老公睡着,抽空回家打扫了一下。
我划到最下面,薛琳发了个爱心,问我今晚有没有空。我连忙打字过去:有空有空。
没过一会她发消息过来:那我现在洗澡等你。
我感到气血往下涌,下面胀的难受,口中念道:南无阿弥陀佛,菩萨佛祖都是人,我小子没多少天了,让我快活几天,等我下了地给你们做牛做马。
天还没黑我就偷偷溜出去了,叫个出租车往薛琳家去。她家那个小区离大学城有些路,出租车开了很久还没到,我望了车窗外,天色已晚,路上路灯也逐渐亮起来了,我心中有些焦急,心里想着,这个司机恐怕又是为了那几块钱多给我绕了几圈,我问司机:“师傅还有多久啊,你这路和我平时走的好像不是一条路啊。”喊了几遍,师傅还是没有回头,我急了,又喊了一遍:“师傅,我这有急事呢!”师傅还是没有回我。
我只好发了个微信说我马上到,薛琳发消息说她烧了一桌子菜,我准备发消息过去时,看到手机屏幕上有些脏的,我用手擦了擦,擦不掉,我意识到可能是什么黑影,抬起头看到司机俯身低头看着我发消息,车子还在向前跑,我吓得一激灵,腿都软了,心中大喊,急急如律令,陈彬快现身。
陈彬没来,司机却抬头看着我,我一看他,他脸上肉色面皮,什么都没有,眼睛鼻孔嘴巴都没有,一张光秃秃的脸,我感觉他在笑,我立马掏出钱包举起来,说:“司机大哥放我一条生路,我石高像你这样的也见了不少,只是今天有急事,求求放过小弟一马。”他拿走我的钱包,依旧是看着我,车子在迷雾里打转,我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见不到薛琳了,心中又急又气,大骂道:“陈彬快现身,急急如律令,老子有好烟,软包大中华!”
话音未落,一个身影刷的坐到了我身边,一看正是陈彬那小子,我从袋中掏出一包软中华,陈彬笑嘻嘻接过去,搂着我肩膀对那个无面司机说:“都是好兄弟,大哥你也来一根,哦我忘了你没有嘴了。”说完陈彬拎着我跳出窗外,我和他在雾里狂奔,车子在后面追。陈彬将头托付给我,使出伸缩大功,身子登时如一张牛皮围住车身,车子冲不出去,司机从车中钻出来,双手扣住陈彬的双手,用力一撕扯,这时我怀中的陈彬用力吐出口中香烟,正中司机头部,司机发出混沌喊声,抱着头滚来滚去。
跑了一会,人声渐起,我喘着气一看,正是薛琳那个小区,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到这来。”陈彬跟上来安回头吞云吐雾说:“我怎么知道你要来这里,我是跟着你跑的,下次有好烟,早早喊兄弟我。”说完便消失不见。
我气喘吁吁,进了小区,正准备发个微信给薛琳,一抬头看到她在窗边看着我,她穿着浅白色的睡衣,酥胸似露非露,白皙的手臂环绕在胸前,胸前如两座神女峰,她颦着眉,眼里像是汪着一潭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