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这人不是长安临夏又是谁?
在碧海朝天,“长安临夏”这四个字就像一个病毒,彻彻底底的蔓延在这个服务器中。而他本人,亦也是一颗致命的毒药。
你见过妖精吗?
而长安临夏,就是这么一个妖精似的人。雌雄莫辩,美好得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华裳第一次见到这人时是在天梯擂台上,那时她刚满级不久,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装备怀揣着所谓的梦想,以为自己能像小说中的女主角那般一鸣惊人,从此走上事业、爱情双巅峰的路上。
然而,事实告诉了她...
她在做梦。
当她被那个看起来跟瓷娃娃似的人一脚踹下擂台时,痛的不止是被他用足了力的腹部,还有那颗孤高的心。
她...竟然被一个奶爸给秒了!被那种野外嘤嘤嘤、副本转转转的奶爸不带任何花哨技能地...一招秒了?
那时的华裳说不气那是假的,她当时气得只差从地上爬起来一刀把那个瓷娃娃捅死,但最终还是败在了她根本爬不起来这一点上。但是,若说那一天是她玩《天下》最憋屈的一天的话,也能说是她最开心的一天,就因为在她被一招放倒之后上台的那位女性玩家。
就和方才看到的画上的人一般打扮。
她就趴在擂台下,看着那人一步一步地朝着擂台上走去,缓袖如云。若不是她当时看呆了,她还真想提醒那女孩子不如弃权算了,毕竟她的对面可是位下手不知轻重的海妖!
然而,就在她听着擂台下一片叫好声,做好了和那个女孩子一起躺的准备的时候,她发现先前喊着的“长安临夏”不知何时变成了“应晓七月”。再然后,她听到先前毫不留情地将她打下擂台下的瓷娃娃开口了,温润如玉的声音,就和他的模样一般诱人。
他笑着说,“这是我们的第几次交手了?你这个人呐,冷冷冰冰最是无情了,碧海朝天有多少花儿因你而开,又有多少花儿因你而谢,你大概是晓不得的吧!”
华裳瞧见那海妖少年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柄晶莹剔透的七弦琴,想必是先前瞧不起她,觉得没必要才一直收着的,此时大概是真的遇上对手了才拿了出来。说到对手...她顺势望去,站在妖精少年的女孩依旧撑着那把红纸伞,纸伞滴溜溜地转,伞周围坠着的铃铛也跟着叮铃铃地响。
她想,这伞就是那女孩的武器吧?
再然后呢?
再然后,她瞧见了这游戏中唯一的奶妈门派和唯一的奶爸门派的战斗,除了豪华绚丽,真的是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了!一会儿是千香派的玉伞旋转,一会儿又是琴师派的音波攻击...一场打斗看下来谁输谁赢都没那么重要了。
不过,万年老二始终是万年老二。
想着,华裳依旧站了起来,直接趴到了扶手上居高临下的朝着才走进客栈的瓷娃娃挥手:“万年老二,我不是早些叫你来接我的吗?你怎么现在才来?”
她语气有几分埋怨,那瓷娃娃少年听着她叫他万年老二倒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踏上了楼梯朝她走上来,一边走还一边开口道:“第一的那位已经不是第一了,我却还是第二,你应该高兴才是,这样还能继续用着我的名义为非作歹。不是么?”
万年老二是华裳对长安临夏的“尊称”。据她所知,碧海朝天的排行榜第一位置上的人换了又换,从一开始的芝麻圆子,然后变成应晓七月,直到现在龙腾的那位...可不管第一的位置是谁坐,长安临夏总能不慌不躁的坐在第二的位置上,无人能撼动。
或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他的实力吧!
“不和你说这些!”华裳走到他身侧,两人并肩而行,“我今天可是听了一出好戏呢?怎么,你和这出戏中的人关系匪浅,不准备上去唱一唱吗?”
这客栈就这么大一点,楼上楼下有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华裳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刻意压低,此时这番话一出口,几乎所有的视线都转向了这边,包括先前“唱戏”的红衣小姑娘。
华裳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又捅了捅还是素白着一张脸的瓷娃娃少年:“喂,你当真一点旧情人的情面都不给吗?”
旧情人这三个字一出口,周围的气氛都变了,尤其是那红衣小姑娘。
因为他们都知道,她说的旧情人可不是指她自己,而是天香阁的先任帮主——应晓七月。
此事绝不是谣言,更不是绯闻!
据说,常年被应晓七月压在下面的长安临夏被压得久了,然后在某一个大雪天里爆发了!据说,当晚那个被称作海妖的长安临夏在雪地里为应晓七月弹了一整夜的琴,那琴声悲鸣难咽,其中相思之情更是叫人听之落泪闻之断肠!又据说,在长安临夏不吃不喝地为应晓七月弹奏了七天的琴后,一直不为他所动的应晓七月决定约他出去谈一谈。
当然,这次不止是弹琴,还谈情!
更有甚者放话,说是看到应晓七月与长安临夏二人约在断情崖,一人舞伞,一人伴琴,其中琴瑟和鸣之意更是传彻整个碧海朝天!
长安临夏拨了拨额前的碎发,深邃的眸子里碎了一片琉璃,“你不是也说了吗?情人面前可还是有个旧字。”
华裳撇嘴,还来不及吐槽身旁的人是个冷血怪物,就看到客栈中央的红衣小姑娘倔强的咬着下唇,一眸子的怒火强忍着一直瞪着她。她不知该怎么接话,最终还是尴尬的摸摸鼻子。
得,人家这娇滴滴地天威三弟子大概是以为她是抢了她们先任帮主男人的坏女人!直到走出客栈前,华裳依旧都能感受那道怨念的目光一直戳着她的背脊,直叫人难受。
“喂!你怎么就不和人家解释解释呢?”
终于走出了那怨念的视线范围,还没爬上顺藤楼的专属马车,华裳就没能忍住,最终还是开了口。只是她这样开口还不如不开口,原本还会和她装一装的长安临夏瞬间就拉耸着一张脸了,哪里还有方才瓷娃娃的模样?
“解释什么?解释七月看中的只是我的这张脸?还是解释她们天香阁接连着宣我顺藤楼帮战就为了见我一面?又或者解释她就是个疯子就喜欢看人在大雪天里冻得瑟瑟发抖还得为她抚琴?”长安临夏一把将华裳依旧推上马车,自己却没上去,反而是立在马车旁侧脸望着夜空。
“醒醒吧小裳。”
他终于将视线诺向她,有月光照在他侧脸上,留下一半月白一半阴影。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谁,你也好,七月也好,我谁都没有喜欢过。你若是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将我的耐心磨尽了,或许在我心中你就真成了同七月那样的人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
华裳愣在马车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最后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才缩回了马车,任由车夫带她走。
她靠着马车壁望着暖黄色的车厢,最终还是喃喃自语道:“你向来都不和我说这些,我怎么会知道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现在我想歪了,你就只会骂我骂我骂我,真的是一点风度都没有!”
说完,还愤恨的蹬了一脚车厢,也不知是她这一脚蹬得太重了还是怎么,居然晃得前面的NPC车夫勒住了马。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尽管对方只是个NPC,但华裳还是探了脑袋出去,刚想同那马车说句无事叫他继续行走,就瞧见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搁在了她白皙的长颈上。
得,这就是命!
《天下》中有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玩法,叫暗杀。
何谓又爱又恨呢?
爱它的人是因为可以通过这种玩法合理暗杀自己讨厌的对象,完全不用担心会增加恶意值败人品什么的,而付出的代价不过就是一点点小钱。恨它的则是那些被暗杀的对象,因为每被暗杀成功一次,自己就会掉一个等级。
也就是说,玩家出钱雇杀手暗杀自己的仇恨对象,如果暗杀成功的话,那么仇恨对象就会掉一个等级,雇杀手的玩家完全不需要担心什么,只需要出点买凶钱。
你可别小看这区区的一个等级,《天下》的等级是按百分比成长的,也就是说等级越高越难升!所以一般被暗杀的对象都是满级玩家,而一旦暗杀成功,有排行榜的大部分会掉出排行榜,就算没有掉出去的也要花个把月时间提上去。
她数不清自己这个月是第几次被暗杀了,先前来的那些杀手她有长安临夏护着,倒也是有惊无险。只是今夜不晓得长安临夏到底是抽了什么疯,在明知道她有暗杀在身的情况下还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