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有了叶长风这位沧澜关主将的帮助,数千人的队伍混进沧澜关竟比想象中更加轻松。
那些守城的士兵瞧见是叶长风带队,根本没有上前询问盘查,只遥遥的行了一个礼后,便一脸恭敬的放任数千人马进入沧澜关。
“没想到此行竟会如此顺利。”
看着眼前略有熟悉的街道,墨卿烟不由得感叹道,眼睛里的神色却是喜忧参半。
喜是因为她们很轻松就进入了沧澜关,这也给接下来的行动增添了几分胜算;忧则是沧澜关的守备力量实在有些松懈。
按理来说,即便叶长风身为主将,那些守城士兵也理应阻拦盘查,至少应该仔细询问一下。
一旁的叶长风瞧见墨卿烟喜忧参半的神色,似明白她心中所想,笑着说道,“云凰殿下不必担忧,方才守城士兵没有阻拦盘查,其实是末将早就安排下去了,若换做平日,这沧澜关的守备可比东墨国任何一城都更加严谨。”
墨卿烟怔了怔,瞧见叶长风那自信满满的样子,顿时也明白了缘由,便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其实经由叶长风这么一提醒,墨卿烟也想到了这沧澜关数月前才经历过一场大战,叶长风也正是在那场惨烈的战斗中幸存下来之人。
如今他既为沧澜关主将,又岂会让这里的守备松懈?
正说着,提前潜入沧澜关的胡弓便大步走了上来,没有遇见想象中的大战,他此刻倒是有些郁闷。
“好了,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
墨卿烟瞧见胡弓那一脸郁闷的样子,也不打算给这个好战的汉子开口抱怨的机会,便立即说道。
“胡弓与我包围城守府邸,叶将军负责在外围阻止其他人靠近,一旦惊动了城中的士兵,到时候就以演练为由,拖延时间,直到我们控制住那墨渊派来的心腹!”
其实早在进城之前,墨卿烟就已经将计划很是详尽的讲解了一次,此刻又提起,无非是希望过程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罢了。
“切记,那墨渊派来的心腹之人,我们尽可能生擒住他,另外如与城中士兵起了冲突,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妄动刀兵。
否则一旦被他们误以为是敌军混入城中,就麻烦了!”
“明白!”叶长风与胡弓齐齐点了点头。
随后墨卿烟便将身后进三千人马分为两队,其中人数较多的一队由叶长风带领,负责控制住城守府邸附近的街口要道。
而人数较少的一队则由墨卿烟亲自带领,直奔城守府邸而去。
她手中此刻还拿着叶长风的令牌,即便路上遇见巡逻的队伍,也有把握通过。
片刻之后,沧澜关城守府邸内。
比起城中街道上略显冷清的灯火,这城守府邸内此刻却是灯火通明,装饰奢华的大堂内,几名衣着暴露的艳妆女子在堂中盈盈舞动,挥袖间,便有香风悠起。
座上一名身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正用浑浊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堂中舞女纱衣下若隐若现的如雪玉肌,脸上猥琐的笑意毫不掩饰。
“好!跳得好!来,这个东西是本官赏给你们的,谁抢到就是谁的!”
看着堂中舞女们舞姿如花般绽放,在灯火辉映下,满溢着一种充满诱惑的朦胧之美,沧澜关城守谭广借着温酒入喉那股灼热之感,大声笑道。
与此同时,他从桌上随意拿起一个金杯掷下堂中,顿时堂中歌舞骤停,舞女们皆是一愣,看着地上那还在缓缓滚动的金杯。
下一秒,数名舞女便一拥而上,开始争抢这个足够她们好几个月衣食无忧的金杯。
“哈哈,你瞧瞧她们!”
谭广看着舞女毫无形象的拉扯撕扭,期间更有几人纱衣被扯破,露出其下大片如雪的肌肤,顿时脸上笑意更多,那直勾勾盯着堂下的眼睛里更生出了几分淫邪之色。
自从他奉旨接任这沧澜关城守的位置,也终于体会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奢靡生活。
要知道,这沧澜关乃是东墨南来北往的咽喉要道,每日往来的商客无数。
其中更有不少靠走私兵器谋取暴利的黑商,为了能够安然通过这里,便会上交一些财物,以求顺利通过沧澜关。
这件事情,以往东墨朝廷也知道,但由于这些走私货物大都是运往其他国家,对东墨国本身,倒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因此朝廷也不知从何时开始默许了此事,只把每月收来的财富充入国库,也算是一份特别的收入。
但自从谭广接任城守位置后,他借着墨渊继位不久,一心着力于整顿朝堂,收买人心的机会,开始从中扣取钱财,中饱私囊。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几个月才体会到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甚至在他看来,自己俨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至于城中那个整日呆在军营,任劳任怨的主将叶长风,他一开始也打算将他拉入一伙来享受这种生活。
结果叶长风不通情理,拒绝他不说,竟然还打算上书参奏他,好在他及时派人暗中拦下文书,又加上自己是墨渊的心腹,这才将事情按下。
不过自从他与叶长风之间,也算结下了梁子,好在两日平日里少有往来,也算井水不犯河水,没有起太大的冲突。
“不过这人留在这里,始终是个隐患,还是得找个机会将他调离这里!”
谭广暗暗想到,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色后,才继续端起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
“这沧澜关迟早是我谭广的国度,我可要在这里好好享受享受才行!”
说着,谭广脸上笑容更多,随手一扔,又将手中的金杯扔出,一时间堂下的舞女更是乱作一团。
就在这时,一阵堂外忽然间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伴随阵阵急促的马蹄,似有人在外面高声呼喊什么,当中还夹杂着几声金鸣交锋的碰撞。
奈何此刻堂中舞女们争夺激烈,让人听得不怎么真切。
“外面吵什么呢?打扰本官雅兴,不想活了是吗?”
随着堂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谭广不知为何,一时间竟没了看舞女们春光乍泄的兴致 ,心中更觉着有些烦躁,顿时朝着堂外大声喊道。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也没个下人进来汇报情况,只不过动静声却是渐渐小了下来。
“咦,怎么又没动静了?”
谭广微微一愣,竖着耳朵听了听,除了舞女们此刻争执的声音外,堂外似已经恢复了安静。
就在谭广准备点一名舞女上来给自己斟酒玩乐时,突然间“嘭”的一声惊响,房门被人猛的踢开。
与此同时,数人迅速冲进大堂之中?
“哪来的……”,谭广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浑身一抖,一股怒火顿时生出,指着进来的人就准备破口大骂。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他便瞧见了进来的那几人手中竟然都拿着明晃晃的刀剑,刹那间便将大堂内暖意熏香的灯火映得一片冰寒。
舞女们被寒光一晃,一时间也吓得大声尖叫起来,纷纷缩向大堂的一角,相互簇拥着蹲下,不敢抬头观望。
“你们是何人,竟敢手持兵刃闯入城守府邸,不知道这是死罪吗?”
谭广见来者不善,眼睛闪过了一丝畏惧之色,但很快就恢复了嚣张之色,厉声喊道。
其实若是以他往日的性子,或许此刻早就低声下气的求饶了,可这段日子体会到那种呼风唤雨的感觉后,他此刻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面对这些看下去凶神恶煞之人,竟也敢如此说话。
“死罪?”
谭广话音刚落,堂外便传来女声,带着一丝愠怒的冰寒,让谭广顿时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看向大门,便瞧见一青衫女子缓缓走进大堂之内,堂上明亮的灯火将女子冰冷的面容衬得如雪似玉,那一双星眸有厉色渐声,更添几分清冷之美。
只可惜,谭广此刻早已经没了心思惊叹女子的容貌,他瞧见那几名手执刀兵之人很自然的站在了女子身后,立刻便明白眼前这清美女子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顿时便开口道。
“对!死罪,本官可是沧澜关城守,这城中数万兵马皆由我调遣,你们若是胆敢对本官不利,本官保证你们走不出这沧澜关!”
谭广厉声说道,搬出自己的身份,希望以此震慑这些来历不明之人,以此拖延时间,等到守城的士兵被惊动,赶来救援。
此时此刻,他对于那不久前还记恨在心的叶长风倒是无比的想念,期待着他能够在下一秒出现,带兵击退这些人。
“呵呵,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不在东墨,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城守,也敢搬出身份威胁我了!”
墨卿烟看着座上那一脸嚣张的城守,却是冷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她与胡弓带着人马直奔城守府,这一路上,除了与府邸的护院们打斗了一番外,便再也没有遇到其他阻碍。
然而才进入这大堂,她便瞧见了这一片纸醉金迷的奢华,而这些东西,绝不是一个小小的沧澜关城守能够拥有的。
显然,这个沧澜关城守应该是凭借着自己的身份,用不法的手段谋取了这一切。
想到这里,墨卿烟心中顿时便起了杀意。
要知道,墨逸轩生前就一直致力于肃清东墨朝堂,整顿这种暗中中饱私囊的官员。 眼中这个沧澜关城守,自然也是这一类人。
何况他还是墨渊的亲信,那就更留不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