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她是弄的假的给你看的呢？”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你们以为我那会年纪小被赶出来了就吃这个亏了？我当时被赶出来了也是去报过警的。虽然说人家没有当回事，但还是出警了。带着我一起回去一看，那房产证就是真的。房子就是在她名下了。她还在人家面前演戏来着，说平时怎么怎么对我好，我却总是不听话淘气。到最后我被警察批评了一顿就丢下来了。姨母倒是更绝，等人家走了之后，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问都不问我的死活。”

苏绯喝了口水问道：“可是后来你不是也回去乡下的祖屋去住了吗？”

“是啊。除了比那些流浪汉多了一个固定的睡觉的地方以外，我当时跟他们也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了。那是我爷爷奶奶住的屋子了。其实爷爷奶奶就比我父母早走两年，他们还健在的时候，带我去过几次。所以我还能记得个大概的方向。我花了有几天的时间了才找到了那个屋子。后来的事情也没什么值得说的了，就一直自己熬着呗，没有人照顾就靠自己。一边读书一边工作来挣钱。也就因为这样我才没有饿死。当时自己心里面还感谢姨母来着，庆幸她还给我留了个住的地方。不过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她其实完全就是不知道还有祖屋这回事，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你那时候不是还小的么，怎么挣钱呢？”

“我专门挑那种小餐馆去找，我知道像那样的地方，需要的是工资不高而且还听话的员工。虽然我当时年纪小，但是我听话，老板说什么我就做什么，而且每次我弄完了管我一餐饭然后象征性给个两三块钱就可以打发我了。所以他们这才要的我。”

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面真的是很有感触。如果换成是我的话，说不定早就已经饿死了。

“那你现在还恨她吗？”苏绯继续问道。

“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恨不恨的呢？反正我现在过得很好啊。而她到死的那天都还是活得很凄惨。想到这一点我觉得很爽啊。再说了，也还好她死了，要不然这种人留在社会上依然会是个隐患，只会让他人不舒服。”说到这里的时候，周简翔的嘴角微微上翘着。

“没有想着把房子收回去吗？”

“为什么要收？”

“不是周丹从你父母那里抢走的吗？你不会有留恋吗？”

“呐，我跟你们说。我这个人从很小的时候他们就走掉了。所以对于我来讲，我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我当时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来。除了这个以外，其他事情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况且人要不心狠一点，还怎么做大事。”

“好吧。那我们说说杨科。你和他住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他和谁经常混在一起？”

“有。”周简翔点了点头，“就楼上的那几个小混混。当时他们比我大一点，有的时候还会欺负我。那时候杨科还会为我出头来着。”他说着说着眯了眯眼睛，好像是在回忆着以前的那段记忆。

“离家之后，就没有和他接触过了？”

“没有了。完全没有了。那段记忆不怎么好，我也不是很愿意总是很想起来。”本来眯缝这的眼睛现在睁得很大了。

“好。我们问下一个。你还在上小学的时候知不知道你学校里的女同学被几个高中生欺负过？”苏绯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慢。我知道她是想给自己还有我争取一些可以多观察周简翔微表情的时间。

我看到他本来搭在左手上面的右手大拇指在抖动着，而且还是持续性的抖动着。

“没有。我从来没听说过。当时我下了课就要跑到人家小餐馆里面去干活了，哪有时间去听这种闲聊的东西？”

他这句话又是在撒谎了。明明自己是知道的。

不过他这么说无疑是更加支撑了我们关于他和欺凌案有关系的猜想。我想苏绯肯定也是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他在撒谎了。

“好的，这个我们知道了。那童丹呢？听说你有时候会接送她，这样方便余奕和她见面？”

“嗯，这个没有错。余奕帮过我，我很感激他。所以他的有些事情，只要我人在蓉市，都是愿意去帮他做的。就包括这个接送童丹。”

“童丹的丈夫韩子瑞呢？有没有接触过？”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有时候接送童丹的时候，会看到他。”

“你有多了解童丹？”

“不怎么了解。除了她家和单位的地址以及她平时放假的一些作息以外我就都不了解了。反正她对于我来说，就是余奕找乐子的对象而已。不过听余奕有一次跟黄虹打电话的时候说他最近的写作内容的主题是女人的婚内出轨的行为。所以我一直在想着说他找童丹是不是也是在给自己积累写作的素材。”

“呦，感情这种素材的搜集是这样来的啊？可真不便宜呢。”

“这种东西嘛，虽然我没有写过，不过我知道肯定是越真实越能引起读者的共鸣的啊。”

“你反感这个女人吗？”

“很反感。我一步一步自己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虽然很辛苦，但是起码我挣的都是干净钱。不像她这种女人，为了钱和好日子只要是个条件不错的男人来勾搭就会叉开腿。我真的看不起她。不过她那个老公也是个极品。虽然说童丹出轨了然后他来勒索余奕保证自己的利益干得也没错，但是一个能把自己的尊严和身体用金钱来做交换的人，那不能算作是人，那叫肉块。菜市场那些被挂起来的肉块才是可以和金钱做等号的。”

虽然周简翔这么说有点让人恶心，可我还是笑出了声来。确实啊，说得一点都没有错。当一个人想要把自尊和身体跟金钱划等价的时候，那还是人吗？当然不能是人了。行尸走肉，肉块而已。

“那么，王尧还有潘峰，这两个人你认识吗？”苏绯的问话还在继续着。

“我不认识。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两个人。他们是谁啊？”

“现在是我们在问你的话，而不是你问我们。你只要管如实回答就好，我不想再跟你申明这一点，所以说你明白了没有？”苏绯这话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温度，听上去可能是要随时发飙一样。

她这样我能理解。毕竟关于欺凌事件周简翔撒了谎，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王尧还有潘峰呢？很明显他现在是在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