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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疯狂

2017-03-29发布 15077字

“你们只知道金宇,却不知道他就是云梦山上打出来名号罢了,云山寨上共有五名当家的。大当家云锦,是老寨主的女儿,天生是个练武奇才,又勤学苦练,武功高强,在江湖上赫赫有名。

老寨主走之后,就担下了云山寨的重担。

因为是个女子,所以她当寨主时曾经撂下话来,但凡能够打的过她的寨中兄弟,寨主之位她甘愿拱手相让,但她当上寨中也有十年了,大大小小的也打了二十几场,从未输过。曾连招五场,只是手臂负伤。

二当家的名叫马思魁,从小就在寨中生活,为人傲气。身形高大,善使长棍,舞起来赫赫生风。主管寨中练武。

三当家的,就是闯下这次祸事的章之楼。此人心胸狭隘,精于算计,此前是知府身边的幕僚。不知道是犯了什么错,知府要捉拿他,他逃上云山寨,连献上好几条妙计。大当家的云锦便收留了他。这一收留就是五六年了。谁知道过年时他趁知府不在,兵力薄弱,伙同金宇去抢了知府府邸,杀了知府上下老小一百余口。

这件事第二天大当家的云锦知道了之后就把他关了起来。几个主谋统统问罪。但事情已经做了出来,覆水难收,所以他们,也算是被这两个人合伙坑了一把,逼上梁山!

四当家琴翠是二当家的媳妇,善使一对长剑,脾气火爆,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最厌恶无情无义之人。

五当家的刘牧吉是云山寨中最年轻的一位当家的,年方二十,性情开朗,同寨中兄弟最是亲近。武功不好,善于用脑。

他们五个之间以兄妹相称。感情甚好!”

投降的官兵讲起来云山寨上的事,也是一件接一件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瑜一边给他们又倒上一杯酒,一边问道。

“这些事其实沌州百姓都知道一些,我们在军中本来也没什么谈资,动不动知府就让我们去打云山寨,一来二去的,我们跟云山寨就都有些随便打打,应付的意思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谁知道有章之楼那个憋着坏心的!要不是因为他出的坏主意,我们舒柏将军也不会被害了!”

官兵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说起章之楼,咬牙切齿,恨不得去揍他一顿。

“这样看来,云山寨还不算穷凶恶极,只是被一颗老鼠屎毁了而已,你们接着喝。我去找风将军商量商量!”

林瑜拍了拍已经喝的快不省人事的官兵。

起身,去了风桐的房间。

第二日

云山寨内聚义厅,几个人在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

“大当家的,那金宇已死,我们?”

今天带人逃回了的人跪在云山寨大堂中禀报。

云山寨的大当家云锦,从后面走了出来,一挥石榴裙,坐在了虎皮交椅上。

“金宇既死了,岂不更好?他骗了我们的事情,昨天你们也都听见了。”

云锦柳眉一瞪,冷笑了一声,说道。

“可金宇死了,我们举旗聚义的借口该如何是好?名号还没有打出去呢!要想召集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我们不如先瞒着?”

四当家琴翠问道。

“我倒是有一计。就是要委屈一下大当家的了!”五当家刘牧吉早就想好了下一步该怎么走,见琴翠提到这件事,立即说道。

“你且说来!”

云锦看向五当家刘牧吉。

刘牧吉拱手说道。

“大当家的只要说是金宇遗孀,要为夫报仇,那样师出有名了。”

“好!传消息出去,金宇遗孀云锦,要为夫报仇!誓要那风桐小儿,血灾血偿!”

云锦正在气头上,她银牙紧咬,手砸到了椅子的扶手上。

已经走到了这一地步,她总不能撇下寨中兄弟,受那风桐的招安吧!

只能拼到底!成王败寇,以后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呢。

“大当家的,您何苦要毁了自己的名声?我们云山寨的名声因为老三,都快成为众矢之的了!”

四当家的琴翠劝道。

这主意是不错,可是要搭上大当家的名声,她实在是不忍心。

云锦叹了口气,坚决的说道。

“我总不能让这么多信任我的兄弟就这样搭上性命!我意已决,你无需再劝! ”

“大当家的,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三哥他还不放出来么?”

五当家刘牧吉试着问了一句。

“若不是他为了一己私仇,血洗知府府邸,杀了人家家老老小小一百余口,我们兄弟们也不会被逼上梁山!”

一提起三当家的章之楼,云锦的火气就直冲头顶,要不是看在还有那么一丝兄弟情意在,她早就把他交出去偿命了!

“把章之楼放出来做什么?让他再乱出主意,不听命令把整个山寨都毁在他手里才行?”

琴翠瞪了刘牧吉一眼,也不知道章之楼怎么收买了刘牧吉,章之楼都做出了这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刘牧吉竟然还帮他说话。

“四姐莫急,三哥他确实做错了事,但毕竟是为了报仇!只是三哥做事欠考虑!如今被关起来这几天,一定能够想明白的!”

刘牧吉眼珠转了转,笑着讨好琴翠,慢悠悠的饮了一口茶。

“五弟你不必再说了,我知道你同老三关系不错,但他做出了这种事,实在是天理难容,我是不会把他放出来的。”

云锦很显然不想再听刘牧吉说下去了。

刘牧吉低头不语,大当家的能有这样的决心,他也就放心了呢!

一个守寨门的寨众突然匆匆的进了聚义厅。

“大当家的,不好了,那风桐带了几百人马,来叫阵了!”

二当家马思魁一听这话,拿起身后武器架上的长棍往地上一砸。就要走。

“叫上二百兄弟,我去会会他!”

云锦嘱咐道:“二弟,你小心些。昨日那风桐确实厉害!金宇一双大锤硬是被压制住了。千万要小心防备着他那杆枪!”

昨日她在城墙之上并没有看清,金宇是因为什么才落的马。

风桐用的那杆枪,看起来确实厉害,能够让金宇毫无招架之力。

马思魁答应了一声,就出去骑马点人。

带着二百人手,就下了山。

山脚处,风桐带了五百精兵已经等候多时了。

云山山势陡峭,不适合大型群战。云山寨的人熟悉山势地形,打起来定要占一些便宜。所以马思魁仗着这一点,很是自信,他持玄铁棍,骑在马上,从山路上奔驰而下。

到了阵前,指着风桐说道:“风桐,我来会会你!”

风桐这时候反而不急不躁的了。他看着马思魁,问道:

“依你的话,怎么个打法?”

“自然是你同我打!”

马思魁一挥玄铁棍。指着风桐说道。

风桐没有应他的话,而是笑着说道:

“本将军带着人是来平寇的,不是来切磋武功的。你若是能答应我,输了就接受招安,我就同你打上一次。若是不答应,就开战吧!”

“你大话说在前面!也不怕闪着舌头!还是先赢了我再说吧!”马思魁火气顿时就被激起来了,让他接受招安,想的容易!

“若是你赢了我,我立刻就率军回皇城!若是你输了就带着你身后这一点人招安!本将军从来不打无用的仗,你就说你敢不敢答应我吧!”

风桐接着激他,同这个马思魁打,他有八成的胜算。

更何况这个马思魁听不得激话,人一生气就会把理智抛之脑后的。

“好!一言为定,你若是能够赢了我,我就接受招安!绝无半句怨言!你若是输了!就立马带着你的人滚回皇城去!”

马思魁仗着自己练了三十多年武功,怎么赢不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马思魁一时意气答应了风桐的话。

两人话不多说,驾马就开始交手了。

马思魁先是用玄铁棍横扫了过去。玄铁棍带着风声就冲着风桐呼啸而来。

眼看着无处可躲了。风桐没有拿银丝枪去挡而是借力凭空跃起,躲过了马思魁的玄铁棍。然后稳稳当当的落回到了马上。趁着马思魁的马方向还没有调转回来。抢先一步转过头来。一枪刺出,马思魁在马上险险的斜着侧身躲了过去,他还没来得及收回玄铁棍的力道呢。

风桐把刺出的枪,向回稍收了一下就变方向改为横扫过去。

风桐清楚论力道自己绝对比不过马思魁这个练家子,所以就打算以快取胜。

马思魁再躲,却被枪头侧边的利刃划破了他胸前的衣服。

一来一回看起来是风桐稍微占了上风。

但是马思魁已然注意到了风桐的银丝枪枪刃细薄,接下来招招都使上了十分的力道。想要先断其利刃。

风桐小心防备着这一点。仗着身形灵巧。次次都躲了过去。

来来回回打了二十多个回合。风桐瞅紧时机,使出绝招。

马思魁只觉得漫天都是风桐的银丝枪的残影,一个闪躲不及,就从马上翻了下来。马也受惊了,差点就要踏在马思魁身上了,风桐从马上起身,翻身抓住了马思魁马的缰绳。硬生生让马蹄在半空中转了个方向。

这变故来的又快又险,就在马思魁以为自己就要葬身马蹄的时候,看到了用尽力气救了他的风桐。

马思魁按着胸口站了起来,对着马上的风桐说道:

“多谢风将军救我一命!风将军好武功,在下输得心服口服!”

“本来也不是非要置你们于死地。现在二当家的愿意接受招安了么?”

“我愿意被招安,但是做不了众位兄弟的主!”

马思魁想了想如今寨中形式,他同他们都有些情分。不愿让云山寨一错再错,就此没落。

“众位兄弟,我既答应了风将军的赌约,如今输了,再无颜面回云山寨,自愿受了招安。不知道众位是否愿意?”

两百人瞬间就讨论了起来。昨日金宇同这风将军大战一场,当场身亡的消息已经搓了他们本来的锐气。

今日二当家的马思魁也败下阵来。

看来这次来的军队,不像守城军一样应付。

他们投奔云山寨,多数都是穷困潦倒,走投无路。

如今碰上强敌,自然心生退意。

有人趁着闹闹哄哄的,问道:

“你们招安的条件是什么?”

风桐驾马向前几步,提高音量喊道:

“众位无需担心,只要是身上没有背着命案,作奸犯科的,都可进我军中,年休俸禄,一律按照普通将士的水准,一切凭实力说话,绝不会因为出身就看低了谁或受歧视!”

“若真是这样,我愿降!”

一大汉站了出来,扔下武器。

随后就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到最后,全部都接受了招安。

“大当家的,不好了,二当家的同那风桐一战,接受了招安!”

“什么?二弟他怎么如此鲁莽!那风桐小将,难不成拿话激他了?”

“本来两人约定好,输了就降,二当家的从马上摔下,差点就要葬身受惊的马蹄之下。后来那位将军跳到二当家的受惊的马上救了二当家的!”探子心里已经对风桐心生敬仰。话语间已经倾向了风桐一些。

“即是如此,二弟降了也是人之常情。其他兄弟呢?”

云锦从虎皮交椅上站了起来。她是知道马思魁的脾气的。风桐这人若不是人品真的很好,就是心机颇深了。

“那位将军说接受招安之后,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身背命案之人,都可进入他带领的军中。同普通将士待遇相同。”

“大当家的,这风桐定是花言巧语,楚军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刘牧吉,心里暗道不好,若是就这样降了,他期待的皇图霸业,岂不是就化为一摊泡影!一点声名都没闯出来。果然不可靠!

“我们已经接连受挫了,当初打出去的旗号还没一点回响,没有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来支持,我们云山寨迟早会沦为个笑话的!”

“若不是老三他做出了伤天害理之事,怎么会没人来投奔!现在连我们云山寨的名声在江湖上都臭了!”

琴翠一说起来就火大。马思魁他竟然不管不顾她和孩子就降了!

“大当家的,二当家的来劝降了!”

又有人来报。

“让他进来!”云锦并没有迁怒于他。

马思魁进了聚义厅之后就跪在了云锦面前。云锦没有生气,只是背对着她说道:

“二弟,你既接受了招安,我也不怪你。琴翠你就带着孩子同他一起走了吧。其他的无需再说了,云山寨是我的家,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到最后。”

“大姐!思魁你把孩子带走吧。我同大姐留在这里!”琴翠眼泪都出来了。云锦对她有恩,她绝不愿弃云锦而去。

云锦拍了拍琴翠的肩膀,说道。

“琴翠,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心疼孩子!”

刘牧吉抱拳喊道:

“我愿陪大姐奋战到最后一刻!”

这些碍事的人都走了也好,都走了就没人能碍着他放出章之楼,夺下云山寨了。到时候再把章之楼处死,公告江湖,向天下谢罪,把名号正回来,何愁不会有人投奔,云山寨易守难攻。只要强守,不主动出击,风桐的平寇军大部分人马都驻扎在城外,夺下沌州,并非难事!有了沌州作为据点,何愁不能争下楚国半壁江山!

“大当家的,风将军他提出招安的条件是最有利于我们寨中兄弟的!”

马思魁跪了良久,说道。

他也是为了寨中的兄弟们好。如今云山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

“二哥不是我说你,他人手下,怎比得自已起义自由?”

刘牧吉叹了口气,走到马思魁身边说道。

“我们起义,借的是凤朝的名号,可是到现在过去了那么久,除了那个金宇,可还有一个凤朝旧部过来?凤朝大部分将领官员都降了!五弟你还没认清这个事实么!不说别的,长公主就在那皇后娘娘的位置上坐着!她们皇族自己都不愿复国了。我们能掀起来多大的风浪?”

马思魁质问道,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进的,就是日后复国的风家军。更是踏平天下的铮铮铁骑。

“凤朝对我有恩,我是绝不会降在楚军旗下的。”

刘牧吉依旧拿凤朝作为借口。

马思魁见劝阻无效,只能带着孩子下了山。

风桐见他平安回来,便知道了大当家的云锦确实不是什么穷凶恶极之徒。

马思魁回了风桐云锦的意思。又对风桐细说了此次事件全因三当家的章之楼而起。

连着两天出战大捷,风桐也不急着一口气拿下云山寨。而是先把云山寨围了起来。又从周边的小流寇团体捉起,安抚民心。

十几天的时间,沌州的治安好了不止一点半点。只余下一直没有下过山的云山寨。

风桐把流寇都抓完了,就等于断了云山寨的人手来源。

四周没人支援,江湖上无人投奔。

云山寨已经陷入了绝地。

这天,云锦同刘牧吉,两人在聚义厅内商量对策。

突然听见一声破空之音,一枝箭带着一封信,钉在了聚义厅的柱子上。

“谁?”刘牧吉跑出聚义厅,四处张望,却没有看到一个身影。

云锦上前取下了那封信,细细看了一遍。

“风桐这是要我们交出老三,接受招安。”

云锦把风桐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都看完了之后,说道。

风桐给出来条件确实诱人。可她身为云山寨寨主不能答应。现在她已经打消了起义的消息。金宇死了,沌州失守,江湖上无人响应。

云锦死心了,她护不住章之楼了。既然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她把信纸拍到了桌子上。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瘫坐到了虎皮交椅上。明知道最后会有这样的下场,她当初,还不如直接把章之楼交出去呢。

“老三犯了这么大的错。我们已经担不下了。让他自我了断,再把他交出去吧。再对风桐说,我们云山寨绝不接受招安。通知兄弟们,他们想去从军,就去吧,想走的兄弟,我也不拦着。相识即是缘分一场,我不会强求他们留下来的。”

云锦脑海中一幕幕的闪过曾经这聚义厅内,挤满了兄弟的情形,他们立过豪言壮语,誓要闯出一番名堂,也曾发过誓,绝不危害弱小忠良。可是到最后,只剩下这么些人。从章之楼瞒着他们做下了错事之后,他们之间的心就散了。

“大当家的,您心意已决么?”

刘牧吉恶向胆边生,他脸色微妙的问道。手已经悄悄的摸到了身后桌上的石头摆件。然后走到云锦身旁:“大当家的,我有个计划,您先听听!”

如今这聚义厅只有他们两个人,天色暗了还没点上灯,简直没有再合适的作案环境了。成败在此一举,刘牧吉做出一副要小声讲一件事的样子,趁着云锦附耳过来的时候,用尽力气狠狠的从后方抡起了石头摆件,砸到了云锦的头上。

“皇图霸业,我来了!”此时的刘牧吉已经红了眼。他从一个乞丐混到如今,有多辛苦,多不容易,有人知道么?他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丁点的身份地位,怎么舍得接受了招安,或者是眼睁睁看着云山寨败落,云锦就是太优柔寡断才有了这样的下场!

从今往后,他会带着云山寨的兄弟们拼出来一番富贵荣华的!

云锦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冲击把她直接从椅子上砸到了地上,眼睛模模糊糊之间,看到刘牧吉手里还拎着一块带着鲜血的石头摆件。然后就再无知觉了。

“要怪就怪你太优柔寡断了,云山寨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刘牧吉找出一个麻袋,把云锦装了进去。

然后趁着夜色,把云锦扔下了山崖。

说来也是凑巧,林瑜巡逻的时候瞎逛到了一片山林中,走着走着,竟绕到了悬崖下面。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刘牧吉从山崖上把装进麻袋里的云锦扔了下来。只听见碰噔一声,林瑜觉得自己头顶好像掉下来了什么东西。抬头就看见头顶的树枝上面有个麻袋,顺着麻袋,一滴血刚刚好的滴落到了林瑜额头。

林瑜眼睛都瞪大了,却努力维持着震惊。他僵硬的转过身子,问身后的士兵。

“这上面是什么?”

“云山寨啊!”

将士也被吓到了,这太阳才刚落下,怎么就出了这么邪乎的事情。

“不是最上面,我是问你我头顶上是什么东西!”

林瑜喊道,他现在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这个,不,不知道,林小将军,咱们要不跑吧?”

将士说的时候,已经想要往回转身了。

但又不敢,怕下一秒,就会有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从身后冒出来一样。

“跑什么跑!这一看就是杀人了!快把它给我弄下来!”

林瑜慢慢安定了下来,听见将士的话,没好气的喊道。

他后退了几步,几个将士战战兢兢的把麻袋抬了下来。

“将军打开么?”

林瑜伸手想要去打那个说话的将士。

还嫌不够吓人啊!这黑灯瞎火,深山老林的!他可没那个胆子。

“打开什么打开!走吧,抬回去再打开!”

一行人战战兢兢的抬着一个麻袋回了驻扎在云山下的军营。

“你们抬了什么回来了?偷偷去打野味了?”

风桐大老远就看见林瑜一行人抬着东西回来了。

他一边指点着将士的动作,一边说道。

等到再看了一眼的时候,神情立刻就肃目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林瑜看见风桐的时候,整个人像是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松了,他飞扑过去抱住风桐,喊道:“我也不知道啊!就这样掉在我头上的树上了!风桐啊!吓死我了!你是风桐吧,不是假的吧?我好怕啊!”

他边说还边抬起头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风桐一遍。盯着眼睛看了老半天才确定。然后又抱住了风桐诉苦。

风桐嘴上虽然呵斥道:“站好!你这像什么样子!

”但看着林瑜真的被吓到了。还是伸手拍在林瑜背上,安抚了林瑜几下。

林瑜缓下来之后,也觉得自己在这么多将士面前有些丢人了。他慢慢松开了风桐。悻悻的站到了风桐身边。

风桐瞪了他一眼,吩咐将士道:

“打开!”

当穿着血红石榴裙的云锦沾满血的脸露出来的时候,林瑜强忍住了尖叫。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聚在这了?”马思魁看见这聚了一堆人,凑过来看。

在看见地上那张脸的那一瞬间,马思魁整个人都蒙了。

“大当家的!”马思魁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伸手想去抬起马思魁的头。

风桐看见云锦的手指头动了一下。连忙喊道:“快去叫军医,人还活着!”

“风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马思魁都快哭出来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又匆匆的被人抬走了。

林瑜还沉浸在震惊之中,他竟然把云山寨一直不露面的大当家从悬崖下面捡回来了!

“人是我从悬崖下面捡回来的。看样子是被人害的!”

马思魁又吃惊又愤怒的说道:“寨上一定出事了!是不是老三逃出来了?风将军!我请命带人上云山寨一探究竟!”

风桐摇了摇头,现在贸然前去,太危险了。

“你先不要着急,现在寨中是什么情形,谁都不知道,等到你们大当家的醒过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马思魁叹了口气,跟着刚刚云锦被抬下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云山寨上,直到夜深的时候,云锦的侍女才发现云锦不见了。

去问了琴翠,琴翠也说没见过。找遍了整个寨中,都没见云锦的踪影。

刘牧吉说,大当家的自己去刺杀风桐了。可能明日才能回来。

结果云山寨众们,等了整整两天,也没有云锦的一丁点消息。

云锦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刘牧吉本来按照原来的算计,想要把云锦的死,栽赃到风桐身上的。

可是悬崖下面竟然,没有找到云锦的尸体。

这天,他把寨众都召集在了聚义厅前的空地上。

“兄弟们,大当家的临走之前,曾说过让我代为管理寨中事务,但我觉得大当家的用不了几天就回来了,就没有当回事,谁知道如今大当家的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平寇军处处紧逼,我们寨正值危险之际。实在是需要有人来做这个主。生死之际,紧要关头,我愿代管寨中事务,为各位兄弟效犬马之劳!不知道兄弟们可同意?”

“大姐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要不了多久,自然会回来的!老五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琴翠第一个不同意。这可是大当家的位置,她之前竟然没看出来,刘牧吉有这么大的狼子野心。

“我这也是身不由己,大当家的生死未卜,你也说是失踪了!难不成大当家的不回来,我们就要在寨中等死么?”

刘牧吉的话中对琴翠已经不客气了。明明马思魁都降了,她却还非要在云山寨上待着,碍他的事!

“那怎么叫等死!大当家的只是失踪了!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

琴翠坚持着不让刘牧吉代管。无论从哪个方面,她都不希望刘牧吉代管寨中事务。

如今云锦死了,马思魁降了,因为她是马思魁的夫人。刘牧吉还没代管,没当上大当家的呢,寨众就按着刘牧吉的意思,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的,她在云山寨中待遇每况日下。如果刘牧吉再有了权,那她在云山寨,就真的待不下去了!

一个同刘牧吉关系极好的寨众在人群之中高声说道:

“我曾在城墙之上见过平寇大将军风桐同金宇那一战,金宇的武功在我们寨中已经算是高强了,却没在风桐手下过几招,就摔到马下,倒地身亡了!

二当家的玄铁棍,使的也是霸道的很!可还是败在了风桐手下!

大当家的虽然厉害,但毕竟是独身一人去敌营里刺杀风桐,这么久没回来!想必是受了伤!或者已经凶多吉少了!”

“那也说不定啊!大当家的可是练武奇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单打独斗输不了,不代表被人围攻也能赢啊!”

“你们怎么就不盼着大当家的一点好呢!”

“谁不盼着大当家的好了,只是人总要面对现实的!大当家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啊!”

“没有消息就证明大当家的还活着!”

“万一大当家的死了,风桐却没声张呢?”

“行了!无论大当家的怎么了,你们都不能在这妄议生死!她永远都是我们大当家的,是我们云山寨的寨主!”

琴翠听见有人越说越过分,忍不住出言呵斥道。

“四当家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训斥兄弟们?二当家的都降了!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就是啊!孩子都带走了,你留着干什么!”

“大当家的都没有说要赶我走,你们几个凭什么这样说!不服的尽管去练武场上,同我打上一架!”

琴翠终于忍不下去了,她一把抽出来腰间的长鞭,甩在了地上。地上明显能够看到被打出来了一道白痕,可见她鞭子的力道。

她怎么也是凭着功夫,凭着自己本事,才坐上这第四把交椅!

不是靠着马思魁,不是靠着大当家的云锦。而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从头到尾,打了三十余场,才成了这云山寨四当家!

只不过嫁给马思魁之后,她不再打打杀杀的,以至于很多人都忘了,她的鞭子有多毒辣。

大吵大闹的人顿时变得安静下来了,去试试四当家的鞭子有多厉害?他可没那个胆量!

“四姐何必这么着急上火,他们几个说话没遮没拦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刘牧吉见琴翠鞭子都拿出来了,也有些害怕了。

“我也没有生气,只是见他们忘了我们云山寨上的规矩,提醒他们一下而已。”

琴翠拿着鞭子在手中转了几圈收了起来,又背手说道。

“哪能忘啊!四当家的您的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我们都记着呢!记着呢!我们几个只不过是想说,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来领导兄弟们!”

一个寨众笑呵呵的打圆场。

“对啊!我支持五当家的,五当家的聪明!主意多!”

“我也支持五当家的!”

“我也支持五当家的!”

眼看着人都慢慢表了态。自己已经阻止不了了。

琴翠说道:“既然如此,那老五你就守着寨子吧。我去下山找大当家的!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失踪算什么意思!”

她说完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就径直走了。她这一走,正好顺了刘牧吉的心意。

至此,云山寨差不多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被关起来的章之楼听说刘牧吉成了大当家的,几乎欣喜若狂,连忙差人去喊刘牧吉。

刘牧吉本来忙着把人手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呢。没想到章之楼竟然这个时候叫他。

他心里暗道一声正好。揣着一把刀就去了关押章之楼的地方。

他走到房间外,对着看押的人说道。

“你们都下去歇会儿吧,我同三哥说会儿话!”

看押的人答应了一声,就打开锁退了下去。

“五弟!你终于来了!”

“来了,三哥这么急着唤我,我怎么能不来呢!”

刘牧吉笑着关上门,转过身说道。

“五弟,现在外面什么形势?三哥听说你已经当上大当家的了?”

章之楼兴奋的问道。

他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快一个月了!整个人都要疯了!终于要到出头之日了么!

“大当家的去刺杀平寇大将军,失踪多日,生死不明。二哥他接受了招安。四姐去找大当家的了!我临危受命,现在代管寨中事务。”

“我们不是打起了聚义的名号么?难道没人来投奔么?”

章之楼奇怪的问道。事情怎么没向预想中一样发展啊?

“这也就是我在苦恼的事情。江湖上的人都因为三哥你做的事情,把我们云山寨当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人。皇上御封的平寇大将军不抓到你回去复命誓不罢休,我想来想去,只想到了一个办法,能够改变现在这个形势了!”

章之楼也是个阴险的人,刘牧吉说的话他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

他有些防备着向后退,然后问道: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当然就是,牺牲三哥你了!”

刘牧吉拿出刀,目光变得血腥而狰狞。

“为什么?五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么?你别忘了,迷药是你给的,主意也是你出的,我有罪的话,你也有罪!”

章之楼不停的后退,可后面就是墙了,已经毫无退路了。当他的手触到墙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同那栋墙一样,是冰凉冰凉的!

“我确实也有罪,是我教的你,是我给你的迷药,但是,那有怎样?没人知道我有罪啊。除了你和我!我是不会说自己有罪的,你给的理由,只不过是让我必须要杀了你的决心更坚定了而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三哥,你觉得你能躲得过去么?”

刘牧吉邪笑了一下,慢慢的按住了章之楼的肩膀,手中的刀毫不留情的就刺向了章之楼。

他不是习武之人,可章之楼也不是,所以这个动作,就变得简单很多了。

章之楼躲闪不及,那冰凉的刀刃正中腹部。那一刻,他听见了刀穿过血肉的声音,听见了血管被割裂,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听见了自己喉咙处发出的一声闷哼,像极了杀红了眼的那天晚上,整栋府邸都充斥着的惨叫。

疼和麻木一起袭来,眼前的刘牧吉的身影渐渐的消失。整个人像堕入了地狱一般,虚无缥缈的陷入一片黑暗。

看见章之楼闭上了眼,刘牧吉这次学聪明了,他伸手去探章之楼的鼻息,确定章之楼已经死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之后。才把刀抽了出来。随手在章之楼的衣服上擦了擦血。然后大声喊道:

“来人啊!”

“怎么了?”

看守的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就看见章之楼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而刘牧吉拿着刀,宛若地狱修罗。

“这是大当家的临走前的意思。如今寨中已经穷途末路了,我不得不照办,你们把三哥的尸首收了,送到山下去吧。”

刘牧吉好像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他轻轻的说道。手中的刀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五当家的,您没事吧?”

刘牧吉摇了摇头,捡起刀,一滴泪恰到好处的掉落。也正好让守卫看到了。

“快去吧。”

刘牧吉慢慢的走了出去。只留给了守卫们一个寂寥的背影。

这个消息很快就在云山寨中传遍了。随处可见三五个人议论纷纷。

“为了我们云山寨,五当家的把三当家的都杀了!”

“他们不是关系最好的么?”

“你们不知道吧,那个风将军说,不把三当家的交出去,他就要放火烧了我们云山!”

“真的假的?放火烧山也太过分了点吧!”

“当然是真的,我都看见了他们准备柴火了!如果把活着的三当家的交出去,就他做出来的那些事,一定会被活剥乱剐了的!死无全尸都不一定!五当家的这也是为了三当家的好啊!”

“你傻不傻,现在还没出冬天,山上全是柴火!哪里用得着准备柴火烧山!”

此时正领着一队人一边巡逻,一边捡一些柴火好让伙食官们做饭的林瑜表示会有这种谣言他很无辜。

“林小将军!云山寨上派人送下来了章之楼的尸体!”

“章之楼的尸体?快去送到军营前!”本来还很无所事事的林瑜瞬间就激动了起来。

真凶啊!挑起这么多祸端的罪魁祸首啊!终于可以平一点点民愤。有一点点进展了!

军营中

风桐坐在案前,手撑着头,在看周围流寇被围剿的情况。

有晋霖在,用的又是经过训练的精兵强将,次次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这一带的流寇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把人多的先收拾了,没有记录在册的却数不胜数。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要寻个法子,把他们一举歼灭。或是招安。

突然,风桐感觉到一阵劲风冲着他袭来。他侧身闪躲,鞭子的尖险险的擦着面具过去。砸在了风桐身后的椅子上,生生把木椅打碎,木头块落了一地。

他淡淡的问道:

“来者是云山寨上的四当家琴翠吧?”

丝毫没有一丝被偷袭了的反应。

“你怎么知道?马思魁他不会连我的消息都对你说了?”

琴翠收回鞭子,质问道。

“这消息不是马思魁说的,四当家你莫要误会。马思魁自从接受招安之后,就做了一名训练将士们的将官,从没提过云山寨的事情。四当家的善使鞭子这消息,是我从别处听到的。”

风桐慢悠悠的背着手说道。

“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我大姐,云山寨上的大当家的云锦,是不是被你关起来了!”

“她确实在我们军营里,不过不是被关起来的,而是被人从山崖下面救回来的。这一点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马思魁。他的话你总信吧!”

琴翠并没有怀疑风桐的话,而是很快就把这个讯息同最近特别可疑的刘牧吉联系起来了。

“山崖下?刘牧吉这阴险小人!竟然骗了我们!”

她接着问道:

“大当家的她现在在哪?”

风桐为她引路。

“你跟着我来。”

军医帐中

马思魁还在云锦身边守着,听见有人来了,抬头发现是琴翠,整个人都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了。

“大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从山崖上摔了下来,头后面有被硬物砸伤的痕迹!”

都用不着马思魁回答。军医就很明确的告诉了琴翠答案。

琴翠双手紧握,从牙缝里挤出来了这三个字。

“刘牧吉!”

“大当家的什么时候能醒?”

“这说不准。最快今天,最晚遥遥无期,我要先为她施针清清淤血。”

“我要去找刘牧吉!”

琴翠看着云锦躺在床上生死未卜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啪嗒啪嗒的顺着脸就往地上滴。她擦了擦泪,扭头就要走。

“娘子,你可千万不要莽撞行事啊!莫坏了将军的大计!”

马思魁连忙把琴翠拦了下来。

“风将军!云山寨把章之楼的尸首送下来了!”

将士匆匆来报。

“章之楼的尸首?现在云山寨上唯一剩下的那个,是五当家的刘牧吉吧?”

风桐边走边问马思魁道。

“老三的尸首!刘牧吉他这是要把我们都弄死啊!”

琴翠背后冒起一股冷气,若不是她自己下山了。是不是已经躺在悬崖下面了,或者是也被一起送下来了?

她同马思魁也连忙跟着去看。

大老远就看见章之楼沾满血的尸首在地上放着,肚子上的伤口还未干。

“他就是章之楼吧?”

风桐问马思魁,想要确认。

马思魁点点头。捂住了身后的琴翠的眼。

“去送到沌州城门,示众!贴告示,就说灭门案罪魁祸首章之楼已死。”

面对着这么一具血腥的尸首,风桐很冷静的下着命令。

本来他还发愁不知道该想什么办法把流寇都聚起来呢,现在好了,刘牧吉这样做,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去把晋霖都尉叫过来,我同他有些事要商量,林小将军,你也过来。”

风桐说完之后,就去了自己的帐中。

林瑜连忙跟上。

一进风桐的大帐,林瑜就惊讶的喊道:“你跟谁在这打架了?”

“刚刚云山寨四当家的潜伏进了我帐中。你这防守怎么做的?”

风桐挑眉问林瑜道。

“这个,真是个意外!绝对是个意外,她肯定是个高手中的高手!要不然怎么能这么悄无声息的藏到你帐中!”

林瑜连忙说道。见风桐神情依然严肃,林瑜又接着承认错误道:

“不过,我一定会深刻反省,让他们加强戒备的!这种错误绝不会再犯!再有人偷偷潜进来的话,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这可是军中主帐,放着不少机密计划!若是随便来一个高手中的高手就能够潜进来,那我们以后行军打仗,还能赢么?”

见林瑜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风桐语气放轻了几分。百密之中,总有一疏。他这几日发现,军心有些散漫,因为只是来平寇剿匪,又接连获胜。所以傲慢了许多。这样的态度下去可不行!

他接着说道。

“这次的事情就当个教训,不能再有下次了!还有这几日军心散漫了许多,你好好的训训他们!若是因为大意,输在流寇匪徒的手下了,一个个都要军规伺候!”

“风将军!”

晋霖在账外喊了一声。

“进来吧。”

风桐答应道。

林瑜悄悄的往旁边挪了挪。风桐现在是越来越有大将军的气势了。

这次出来平寇,他也发现风桐比他原本以为的还要厉害许多。

武能战无不胜,文能善谋通略。

还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桐是皇上御封的平寇大将军的缘故。

晋霖都尉,或者说是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格外,特别,非常的敬重风桐。

他跟风桐私下里关系好,所以平日也有些没正型的。

但是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应该改改对于风桐的态度了。

“风将军,你叫我因为何事?”晋霖进帐站到林瑜身边之后问道。

他的目光看到了风桐身后碎了的木头椅子。然后又收了回来,就像没看见一样。

“刘牧吉从山上送下来了章之楼的尸首,这时间凑的正好,剩下那么多散着的流寇,正愁不知道该怎么一举拿下。如今他一定会召集流寇,流寇被我们追捕的也无处可逃,一定会想办法去云山寨。就算他们不去,你也把他们赶过去。

林瑜你这几天一定要看好了,只要是上云山的,都装作没看到放过去。但凡是下云山的,都拦下来!不出十天。他们就能够全部聚起来了。剩下的这些大都是穷凶恶极之人。到时候若是没人愿降,就不必手软。把他们一举拿下之后。沌州地界,乃至这边整片地方,就清静了!”

风桐指着地图上沌州附近,圈出了一个范围很大的圆。

事情果然不出风桐所料。

云山寨中迅速集结着人马,吸收流寇。

晋霖把追不上的人就往云山的方向赶。

到最后云山寨中又重新聚了上千人!

在风桐定下的围剿云山寨前夕,云锦醒了过来。

她怅然了许久,然后指证刘牧吉谋害了她。

眼看着云山寨已经大势已去,云锦接受了招安,她提出来的唯一一个条件是让她去劝云山寨上的兄弟投降。

风桐答应了会让她一同前去,但也说好了若是赴顽抵抗,就绝不留情。

第二日,风桐同林瑜,加上其他将领,分别率两百人马从各个方向向山顶的云山寨发起进攻。

刘牧吉用一堆临时凑起的虾兵蟹将反抗。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层层败退。

到最后退入云山寨中,风桐带人把云山寨层层包围了起来。

然后同云锦,在寨门口招降。

“众位难道非要等到刀架在脖子上才甘心么?”

看见他们在寨墙上架起弓箭,风桐骑在马上,还向寨门走了几步,不慌不忙的问道。

“风桐你杀了我们大当家的!还有四当家的!此仇不共戴天,我们宁死不降!”

一人趴在寨墙上喊道。

“刘牧吉说我也死了?”

琴翠拎着鞭子站了出来。刘牧吉真是只凭着一张嘴一颗黑心,就能够颠倒黑白啊!

“你们见到我,还不快些开门。”

云锦驾马从将士后面出来,停在寨门前喊道。

“大当家的!”

“大当家的回来了!”

“快开门!”

“慢着!现在是五当家的做主!”

“还不快去告诉五当家的!”

寨墙后面明显就骚动起来了。

“云山寨的兄弟们,你们若是信我云锦,就不要听那刘牧吉的鬼话!那天下午,我同他在聚义厅商量事情,起了一些争执,谁知道他心生歹意,把我砸晕,还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若不是林将军救了我。恐怕我现在早就被喂了山中猛兽了!”

云锦听见寨里的人还这么信任刘牧吉火气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她柳眉倒竖,怒道。

“大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时你说要去刺杀风桐,让我代为打理云山寨,怎么现在被招降了就反过来诬陷我!我的为人众位兄弟难道不知道么?”

刘牧吉赶来之后,偏偏就听见了云锦这段话。惊讶害怕之间,急中生智,颠倒黑白。

“你颠倒黑白的本事我也真是见识到了,刘牧吉你打开寨门,我们面对面的对质!”

云锦恢复了几分镇定,她冲着寨门喊道。

寨门缓缓的打开了。刘牧吉驾马走了出来。身后涌出来的,却没几个人是寨中的老人,均是最近过来投奔的。

他们轻信了刘牧吉的话,害得自己本来不多的人手几乎全赔进去了。

现在已经无处可走了,他们宁愿接受招安!

刘牧吉没想到他们会这个样子,在马上,愣住了。

“风将军,我们愿意接受招安!”

“愿意接受招安者,放下武器,过来此处登记!有过者,酌情减免!无过者,可进军队,可遣散!”

林瑜早就预想到了这一点。他挥手说道。把愿意接受招安的人都引了过去。

“哼!你们走了就走了!没你们,我照样能够逃出去!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刘牧吉此时已经被刺激的几近癫狂。本来一直追随着他的人,都看出来有些不对劲。

“云山寨的兄弟,但凡还听我这个大当家的一句话,就出来吧。接受了招安,你们的日子会比之前还好过。跟着这样一个疯子,抵抗下去,只会落得个不死既伤,阶下囚的下场!”

云山寨中的人慢慢的都出来了。他们大当家的都这样说了,他们还有什么坚守的意义呢?

“我会东山再起的!你们都会后悔的!”

刘牧吉冲回寨中,想要寻个可以躲避的地方。云山寨中已经大乱了,所有人都在跑。除了投降,再无退路了。

他不停的被人撞到,从马上摔了下来。

琴翠同马思魁他们两个人,或者更多人都在后面追他。

他满脑子只余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跑。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停的跑!

刘牧吉整个人都不清醒了,他疯了似的跑向了云山寨后面的山崖,既然云锦重伤从这里掉了下去可以活着。那他跳下去一定也能活下来,只要留下一条命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琴翠同马思魁赶到的时候,刘牧吉已经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只能赶回去汇报。

在知道刘牧吉从山崖上跳了下去的时候。

林瑜想起来了一件事,他捂住眼哎呀叫了一声。怎么就这么的不巧,或者说怎么就这么凑巧。

“怎么了?”

风桐看他这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绝对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随即问道。

林瑜带着一丝歉意的,一丝奇怪,一丝无奈,一丝幸灾乐祸,总而言之,就是神情五彩缤纷的说道:

“之前不是因为那一片小林子,接住了被扔下来的云锦,吓到了正好路过的我么。

后来缺柴火的时候,我看了看周围的树长得都挺好,不忍心下手,就带人去把那片小藤蔓林子给砍了因为那片小藤蔓林子那一片地方都见不到阳光。可谁知道,他现在跳下去,十有八九,死的很惨!

以后要不在山崖上做个栏杆吧?毕竟下面没有东西能够挡着了,那些藤蔓再长出来恐怕得一两年的时间。

其实有点东西拦着还是很好的,万一想死的人跳崖就跳到一半后悔了,或者万一不小心掉下来了,这不是都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么!都怪我,怎么当时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听说了这件事之后,周围的人表情也都同林瑜一样精彩了。

现在的刘牧吉,估计已经摔成了肉饼。死的不能再透了。

风桐沉吟许久,才说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你做的是对还是错了。不过,做的好!走吧。回去整合,休息!”

沌州连带着附近这一带的流寇被风桐率领着的平寇军全部都消灭完了。

走的时候,沌州的百姓敲锣打鼓张灯结彩的感谢他们。

风桐的名号也算彻底的打了出去。

楚国境内,再也没有不知道平寇大将军风桐的事迹的人。

凤夕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一年,风桐已经成长了许多,也学会了许多。如今只等着名号再积累下去。

祁皇同意了她提出来的协议,签订之后,她派人在祁国边境处挑事,祁皇把鲁天算手中的兵马派了出去。

等到走了十天之后,在朝堂上,一举把鲁天算拿下,清算了同他之间的许多笔帐。

祁皇除掉鲁天算之后,他签下的也到了凤夕手中。

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的复国大计,指日可待!

第一次平寇就这样顺利,楚清辰赏赐了平寇军无数东西。晋升了几人的官阶,并且一一进行封赏。

然后让他们稍作修整之后,就去了同样匪徒猖獗的玖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