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都尽兴而归,到了家,小倩嫌弃的看了看狭窄的院子和房间,撅着嘴对姚夫人说:“母亲,为何父亲当了大官,家里还不如一个做生意的。”
姚夫人一边试着簪子,一边答道:“做再大的官,没钱也没用呀。所以以后你找婆家可要眼睛放大些,别再被如你表哥那样的给哄骗了。”
小倩顿时委屈万分,但是想想也有道理,白日去的灵玉轩无论是装饰,还是请他们吃的糕点,水果,可都是在表哥家里没吃到过的。真真富贵。
姚夫人见自家女儿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儿发愣,知道她有些想明白了,忙柔声说道:“不是说你表哥不好,只是钟家现在,,,,罢了,毕竟是你外祖家,我也不好多说,但是你与岚山的事儿真的缓缓再说,若是在京城能遇到更好的,就不用理睬他们了。”
小倩点了点头,忽然眼睛看到了自己买的首饰的盒子,顿时欢快了起来:“母亲快帮我挑衣服,我要带着新首饰去参加白姐姐的百花会。”
姚夫人顿时泄气的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省心,刚刚以为你明白了,结果还是一脑子浆糊,白雪莲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丑,你以为她还会办百花会,退一万步讲,就是她敢办也要有人敢来参加呀。”
姚夫人想对了一半,白雪莲确实不敢办了,正在家里含着泪写延后再办的花签,忽然门口有人来报,有人来找她。
当听说仇蕙质和白雪莲一起来办百花会的时候,饶是姚小倩那样不通世事的人都感到非常的奇怪:“仇家自己家又不是没院子,为何要借着白姐姐的名义来办呢。”
姚夫人边插花边慢条斯理的说:“不管为什么,横竖明日你和嫣然都报个生病便完了,何必纠结。”
只是她的想法在看到大厅里笑盈盈的白雪莲的时候,便被打破了。白雪莲上前一步,行了一礼,然后微笑着指了指后面一位素衣,做道姑打扮的女子:“这位是寄住在我家的道姑玄月,她精通岐黄之术,京城很多小姐都受过她的恩惠,听说两位妹妹都病了不能赴宴,我马上带她来了。”
姚夫人顿时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嘴巴微微抖了几下,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道:“你这丫头真是有心了,那两个丫头昨天受了些惊吓,晚上便有些发热,我让灌了些姜汤发汗,现在也不知好些了没,难为你想着,那就请这位师傅帮忙看看吧。”
白雪莲低头一笑,这个姚夫人倒是厉害,几句模拟两可的话将事儿圆了回去,若是诊不出来,直接说因为喝了姜汤好了便完了,自己真挑不出个理儿,果然是当家主母历练出来的。
那位玄月师傅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动作,姚夫人看了一眼封嬷嬷,封嬷嬷连忙上前招呼着玄月师傅进去了,留下白雪莲和姚夫人斯斯文文的坐在大厅里吃茶说话。
东扯西拉的一会儿,就见封嬷嬷带着玄月师傅出来了。看着白雪莲一脸的渴望的看着自己,玄月师傅咳嗽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大小姐,,,,怕是真有些不妥,倒是二小姐,身子好利落了。可以去参加百花会。”
白雪莲惊得要跳起来了,靠着多年的忍功,她稳稳的站了起来,向姚夫人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等着小倩妹妹一起回去。”
姚夫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忙笑道:“劳烦你跑这一趟,只是姐姐生病了,妹妹万没有到处跑的道理,圣上最重孝悌,白小姐的心意我替她们领了。”
白雪莲银牙都要咬碎了,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客套了几句便匆匆的走了。
刚一上车,她的脸立马垮了下来:“玄月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无论她什么情况都要说没事儿吗。别忘了你是寄住在我家里,若是我要赶你也是一句话的事儿。”
玄月淡淡的笑了:“虽然不知道小姐为何要这样做,但是槛外人慈悲为怀,不想助纣为孽,若是你想赶我,那就赶吧。只是若是伤了小姐慈悲为怀,乐善好施的胜名就不美了。”
白雪莲冷哼了一声,转过头不想再看她一眼,其实心里万分委屈,哪里是自己想要害人,是仇蕙质这个家伙抓着自己的把柄要自己配合她演出一场好戏,把姚嫣然和她哥哥凑一块儿,想想那张柔媚到自己都觉得惊艳的脸,白雪莲狠狠的咬了咬牙,还有十天,她就不信了,抓不到机会把这个进宫后肯定是最大劲敌的姚嫣然搞臭。
仇蕙质在知道前因后果后不禁拍着桌子大骂起来:“白雪莲,平日看你一副什么事儿都成竹在胸的模样,这个时候怎么就认怂了,找个托儿都能反水,你到底是干什么吃的。”她气得在屋子里走了几个来回,“不行,不能让她进宫,否则我们哪里是对手,你不是一直自诩是最聪明的吗,快点儿想办法呀。”
白雪莲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冷笑着看向她:“这点儿事儿就慌了?怕什么,我的智慧再加上你们仇家的势力,我就不信搞不定一个小文官的女儿。对了,听说秀女进宫前,都要去安国寺祈福,那儿岂不是好下手。”
仇蕙质顿时眼睛一亮:“对呀,我怎么忘了这个地方了。按照惯例都是要在那里斋戒三天的。三天时间做什么不成。”她对白雪莲翘了翘大拇指,“你果然是女诸葛。还好我不是你的敌人。”
玄月出了白府,就看到门口有个带图案的小车子在等她,一掀帘子,赫然是茉儿。
等上了车子,茉儿着急的问:“你把脉后发现什么了没有,那个姚嫣然的毒瘾到什么程度了。”
玄月奇怪的看了看茉儿,“你确定你们下毒的是大小姐,而不是二小姐?”
茉儿哼笑了一声:“那个蠢笨的二小姐有什么好下的,倒是那个大小姐,真真绝色,大皇子的意思是送到龙床上去,这么鲜嫩的美人,那皇帝岂不是要疼到骨子里,到时候吹吹枕边风,皇位便手到擒来了。”
“可是,,,”玄月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把脉发现,有毒瘾的是二小姐,不是大小姐。”封嬷嬷得到此消息,顿时呆住了 :“不会呀,我的红枣汤都是按时给大小姐喝的呀。二小姐,,,”她忽然像想起了什么,连忙问茉儿,“红枣汤都是你盯着熬,然后亲自送去的吗。”
茉儿的脸顿时红了,她哪里耐烦这些,都是甩给下面的小丫头做的。
封嬷嬷如卸了力气一般坐了下来:“肯定是那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二小姐把红枣汤换了,这可怎么办,重新给大小姐喝也来不及了。”
茉儿也慌了神,这要是追究起来,够她喝一盅了,想想那个喜怒无常的大皇子,她立马跪在了封嬷嬷面前,“嬷嬷可要救救我呀,若是让大皇子知道,,,,”她想起自己知道的一个探子,因为没完成任务被废了武功丢到盐场做了暗娼,没日没夜的被那些脏臭的盐工糟蹋,最后没挨过一个月就死了。死后还被丢在训练他们这些暗探的地方展览了一日,想着那个前辈的惨状,茉儿顿时身子抖得如同打摆子一般。
封嬷嬷叹了口气,她一生无子,有心认茉儿做个干孙女,以后也有个依靠,只是这个丫头真是太过毛躁了,下毒这么大的事情她都不上心,还被人随随便便的掉了包,此事还真不好糊弄。
“罢了罢了,我年纪一大把了,有什么我担着吧。”封嬷嬷摸了摸茉儿的小脸蛋,“反正我也活够了,也受够了害来害去的日子了。”她抬头看向窗外那轮初生的明月:“做我们这一行的,哪里有好下场,范娟如是,桂柳如是,我也如是,我一生无子,生下来也养不大,想来作孽太多,我一直想认你做干孙女,这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吧,大皇子总不能把我这个老婆子送到盐田里去吧。”
茉儿顿时大哭了起来:“嬷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总以为不是什么大事儿,却害了你。”
封嬷嬷擦了擦她的泪正想说什么,却发现玄月静静的站在门口。
因为在父亲身边,虽然每日都要被问功课,可是子墨快活得如冬天的小狗,这日他又过来显摆父亲给自己带了什么,嫣然没好气的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厉害,你马上就可以去考状元了。”
子墨舔着小肚子雄赳赳的说:“姐姐莫怕,父亲说了,子墨能干才能给宫里的姐姐撑腰,姐姐也要在宫里努力了,才能跟子墨撑腰。”
嫣然顿时没好气的说:“但是姐姐不喜欢宫里,因为宫里规矩多,宫里的人都喜怒无常的,宫里不自由。子墨为了姐姐能给你撑腰,要姐姐到宫里去吗。”
子墨愣住了,他歪着头想了想,坚定的说:“姐姐不要去宫里。子墨自己可以给自己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