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时候,大堂里阴沉着脸的容云贺不言不语地坐在大堂正中。
宁云纱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多亏古月提醒,这才了解原来容云贺以为她跑了。
虽然吧,她现在出门是有这个随身携带她的家当的习惯吧,但是她刚才真的就是要把银子给小虎二狗子小王家里送去,最后在接济一次他们,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有机会会同城。毕竟,这里以后归齐国管了。出入边境的手续诚然是很麻烦的,所以她要抓紧再看同城最后几眼,这座她也曾付出感情的边塞小城。
而就是这一耽误,她才没了时间概念,忘了客栈里还有一位急切希望同他一起回京的男人。
容云贺得知宁云纱不在的时候便已经让隐卫去跟着了,只是,他还是头一次这么长时间的等一个女人!
正是如此,当总算见到宁云纱回来的那抹熟悉身影时,他自是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但看到她那副事不关己,还似乎很开心的模样时,他自己都发觉自己咬牙切齿的迹象太过明显:“宁姑娘难道不知今日是我们启程回京之日吗?”
“我知道啊。”
没错,宁云纱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常常就是把人气死的重要原因。
她知道,她知道?!她知道还要让他堂堂一个王爷在这带着一群人来等她一人?!她居然说她知道?
这女人真是……
容云贺敛住一腔怒火,食指按了按太阳穴,真是奇怪这女人总是能有让他轻易发火的本领,由冷静变得十分不平静。
一旁的古月看着他们两人的谈话也着实胆战心惊,这宁姑娘他可真敬她是条汉子!他家爷哪一次不是让别人等他一个半个时辰才翩翩而至,宁云纱倒好,从正午到下午足足让王爷在这自降身份等了她两个时辰。
他看着,都为她担忧。不过,现在看来也是个奇迹,王爷竟然到现在仍然没有要拿小皮鞭去抽人的迹象!宁云纱真厉害!
半响,宁云纱就这样持续在这种不明所以的状态下听着容云贺发话:“走。”
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也听不出任何情绪。
宁云纱原以为她这样惹着容云贺,他定会将自己的马车安排地十万八千里靠后。可真是没想到,容云贺竟然这样不记仇,直接把她安排在了与他同车的地方。
宁云纱真是呵呵了,王爷你怎么不按照套路走?
但一点点小插曲,自是影响不了宁云纱对于即将到达的地方满满的憧憬欲。
京城是否会真的就像她在古代电视剧里看得那般繁华呢,王爷府又长什么样呢,京城的人们的说话口音是不是也和她们老北京人一样说话带刺的呢。
可是万万没想到,接下来,宁云纱所面对的是人生触碰都不敢碰及的伤疤。她,坐马车,晕车了。
好在容云贺在外面骑马开路,没让他发现如此丢脸之事。
而在马车里坐着的宁云纱由于这又快又颠又晃动的东西,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什么玩意?开什么玩笑!她都长这么大了才让她发现自己不晕汽车晕马车的的噩耗啊!在古代这个以马而跑的时代,要让她以后想跑路的时候怎么跑啊!
马车里因为路程颠簸,摇晃地宁云纱胸口发闷,不停地在干呕,可就是吐不出来。
她绝对不让晕马车这种丢脸的事情让外面那群男人知道!宁云纱疲惫无力地掀开帘子往外看,当看到几头骏马突然飞驰而过时,她突然就重新有了打算。
她也要出去骑马!再这么被闷在马车里,她非得真吐,而且吐死……
“内个,内个……”宁云纱拉开车帘,叫唤着那个今日穿着银袍,马上的背影英姿雄发,墨黑长发如瀑般束散在身后的那帅出天际的男人。
“?”容云贺皱了皱眉,回头便看到宁云纱那张连粉墨胭脂都遮盖不住的苍白小脸,“怎么了?”
宁云纱做了小小的最后的挣扎,虽然自己从来不会骑马,但看他们骑得那么爽,应该没有看上去那么难吧?
打定主意的宁云纱突然兴高采烈,不会吐就好哪还管那么多“报告王爷,我想骑马,可以,吗?”
看着容云贺眼神中那赤裸裸的质疑之色,宁云纱要强的小脾气上来了,“别小看我,在我们家乡我可是骑马的一把手!想当年,我什么样的马没骑过啊!王爷你就给我一匹让我骑骑吧,民女待在这马车里着实是快闷出病来了……”
说完,宁云纱都是默默在心里哭泣。是啊,想当年,她什么样的马,什么样的宝马车没开过啊。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呐……
容云贺看着那女人在说话途中突然可疑红起的小脸庞,想了三秒,而后,又将身子转了回去。
这个女人会骑马?他会信她,才是天大的笑话。
宁云纱绝望地看着那又冷漠留下的背影,觉得如果再这样继续,她真的要跳马车了。鬼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半吐不吐,干呕难受的感觉了,还不如直接捅她一刀来得痛快!
宁云纱熬了又熬,坚持再坚持,终于在一个停歇点时强忍中没让胃里那些翻江倒海的东西一泻而下。
她扶着马车边缘,有些虚脱地扶着边缘门框逃也似的跳下马车。心里不禁把容云贺那个杀千刀的骂个成千上万遍。
队伍只是做短暂的停歇,宁云纱张望张望了四周,这里根本就是连鸟都不拉屎的荒郊野外。
捂着肚子,她悄悄乘别人不注意,跑到一片十分长的草丛里,一张嘴,酣畅淋漓地狂吐出污泻,她觉得整个世都美好了。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是法子,她不能再踏回那座马车一步。再在上面多坐一会,简直都是对她人生的折磨与灾难。
她不想要容云贺知道她晕车,更不想要他那么多下属都知道她晕车。想她堂堂二十一世纪,这特么,也太丢脸了……不行,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