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老在张兴身前丈许之地停下了脚步,双手抱拳道:“张先生,我家公子有请,不知能否赏脸移驾前往?”
看似客气异常,实则是极为狂背的邀请,让张兴眉头微皱,于是张兴冷冷的道:“没空。”
王长老闻言身形一窒,嘿嘿冷笑道:“张先生不觉得自己太过鲁莽了么?”
张兴双手一摊的道:“你们一没有自报家门,二没有起码的礼仪,如唤孩童一般驱使张某,如果真心相交的话,绝不会这般狂背的,鲁莽的人应该是阁下或者说是阁下身后的人。”
王长老微微冷笑,缓缓转身看向身后。
随着王长老身后传来了数下拍打之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三十五六岁的青年,手把折扇的踱了过来。
李元见了心中冷笑,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老熟人姜凯。
张兴一见姜凯的举止气度不同凡响,眉头微皱,正欲说话,不成想李元跃出一步,急速的向姜凯射来过去,于此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漆黑长刀。
黑色长刀乃是自己临时起意在在泰州一家铁匠铺里所打制的,看似丑陋,但夹裹着阵阵凉气。
黑色长刀夹裹着冷意砍向神态从容的姜凯。
一开始,姜凯并未觉得有丝毫的危险,因为李元的招式是江湖中最为常见的招式——猛虎下山,可是当刀锋离自己不及三尺之地时,姜凯突然心中一阵乱跳,感觉到一股避无可避的杀意将自己牢牢罩住。
姜凯心思电转,想着如何躲避此刀,但皆是被自己一一否定了,无奈之下,使出了一招极为不雅的懒驴打滚,才堪堪逃出一劫。
这招懒驴打滚正中李元下怀,李元就是见不得姜凯自作潇洒的模样,成心让其出丑的。
先前还神气活现,举止从容的姜凯立时变得狼狈不已,面色煞白的看着面无表情的李元,看不出眼前之人为何一言不合就对自己动用杀招,却将自己刚才在众人面前出丑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尽。
李元突如其来的举动赢得了打虎门一众弟子的好感和惊奇,众人和李元一样看不怪姜凯这般自大的作态,更加惊奇李元原来这么狠,但并不至于从李元的出招中看出李元功夫的深浅,因为李元的招式太过普通。
但是张兴、王长老和作为当事人的姜凯对李元的武功却是刮目相看了。
“这位兄台,这又是何必呢?”姜凯向李元问道。
李元冷笑道:“我作为打虎门的客卿长老,对你这种作态给以惩戒是我的本分。”李元虽然如此说,心中却是另一番考量,看得出来姜凯是有心拉拢张兴以及打虎门,张兴和打虎门虽然战力比较高,但是江湖经验实在是太少了,而姜凯却似狐狸一般狡猾的存在,如果让姜凯和张兴套上近乎,对于自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所以必须将其搅黄了事。
李元牵强附会的说辞,使得姜凯也是一阵气苦,摇了摇头,不理会李元,而是对着张兴道:“在下姜凯,来自朱…..”“仙镇”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来,只见一道刀光再次将自己笼罩在其内,因为李元再次向自己发动了进攻。
姜凯显得有些气急败坏,身形急速暴退开去,以扇指着李元道:“不要欺人太甚了。”
话音未落,一旁早就看着李元不顺眼的王长老身形突然暴起,斜刺里向李元射来过去,双手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两把柳叶刀。
只见李元的身形急速一转,原本砍向姜凯的黑色长刀,瞬间变换方向,向王长老劈去。
王长老作为朱仙镇中的高手,也看出了李元这一招是专门招待自己的,自认为可以接下,于是乎,双手柳叶刀在空中一个交叉,想夹住李元的长刀,但是就在双方的兵器接触的一刹那,王长老顿时变得惊惧不已,因为一道极为霸道的内劲通过兵器传递到自己的双手之中,双手顿时为之一麻,使不出半分力气来。
啊……
一声惨叫响彻方圆数百丈之地,引来一众江湖人士的关注。
只见王长老身形倒飞而去,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并挥洒着一抛血水,砸向了一侧土堆之上。而在于李元对战之地留下了一只握着柳叶刀的手臂。
李元耸了耸肩道:“可惜了。”
包括张兴和姜凯、阮咸、嵇康在内,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怎么眼前这个人这般蛮横?这般霸道?这般阴险?
但是打虎门中的一众弟子却是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发出欢快的吼叫声。
“好样的,元客卿。”
“真他奶奶解气啊。”
“看不出元长老是深藏不露啊。”
“岂止是深藏不漏,我看是武功高强得很啊。”
……
在众人议论纷纷之中,李元缓缓向满脸愤怒的姜凯走去还,边走边冷冷道:“还不跑么?”
姜凯微微退了一步,将身前长衫下摆了到身后,左脚微弓,右脚斜撑着,犹如一张拉满的弓,嘴中也道:“既然阁下这般欺我,在下也来称量称量阁下的高招吧,不过在比个高下之前,在下想问一句,除了先前的理由之外,阁下是不是对在下有其他误会?”
李元将漆黑长刀扛在肩上,冷冷道:“我们之间没有误会,实话告诉你吧,就是看你很不爽,所以想打你一顿解解气。”
“你……”姜凯一时之间气得说不出话来,而是右手一抖,折扇之中顿时射出数点寒芒,正对着李元面门而去,紧接着身形一动,跟在寒芒之后,爆射向李元,左手迅疾无比的朝李元的胸口点下。
李元冷笑一声,右手一个横拉,黑刀便挡在自己身前,姜凯出其不意之下打出的暗器和点穴之法被李元轻松化去。
李元在化去姜凯攻势的同时,抬起右脚迅捷无比的踹在了姜凯的胸口之上。
只听得砰的一声响,姜凯整个人也是倒飞而去,口喷鲜血,染红了胸前的一大片衣襟。
姜凯缓缓起身,盯着李元道:“阁下的武功之高,在下平生仅见,实在想不出江湖草莽之中有阁下这等人物,不如阁下报个真名吧,我也好记住。”
李元哈哈一笑道:“你就这般笃定老子今日不杀你,等着你来报仇?”
姜凯闻言,面容一窒,对呀,对方可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不过我会留你一条命的,至于老子的名讳,日后你定会知晓的。”李元笑道。
“既然阁下有能力杀了我,为何要给自己留下一条绝路呢?”姜凯冷冷道。
“因为杀了你,就便宜了其他人了。”李元的一句话让众人听得摸不清头绪,但是落在姜凯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姜凯听得分明,对方不仅知道自己来自朱仙镇中的燕子,而且还知道自己在燕子中充当何种角色,甚至知道自己在燕子中最大的对手是谁,对方不杀自己,不是因为怕了自己身后的势力,而是要利用自己与崔晃势不两立局面,可见对方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不只是一个简单的武林高手。
姜凯是聪明人,聪明人想得比起一般人都多,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而且还能达到目的。
果然,姜凯接着道:“既然你要留下我对付他,说明你们之间也有恩怨,不如我们结盟如何?”
李元留着姜凯是想让姜凯牵制崔晃,因为即便是到了现在,自己都很难看清楚崔晃的深浅。不过,李元并不想现在对付崔晃,因为毕竟此时自己和崔晃是同盟关系。
“日后再说吧,有需要时,我会找到你的。”李元对着姜凯这般说道。
姜凯扶起王长老,在转身离开之前,冷笑道:“阁下好口气,下次见面也许不是这般光景了。”
李元摆了摆手道:“但愿如此吧。”
……
待姜凯和王长老离去,张兴对着李元道:“人家虽然不是很客气,但是对我也有招揽之意,你为何要从中作梗呢?”
李元笑道:“明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打虎门不适合他们。”
张兴听了李元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不成想李元却是伸手搭在张兴的肩膀上道:“不要想太多了,我是不会害你的,和你商量个事?”
张兴对于李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手是避无可避,心中正郁闷,却见李元笑嘻嘻的要和自己商量什么事情,于是一本正经的道:“说说看。”
你这门派以后不要叫打虎门了,改叫“屠胡门”如何?
此言一出, 一旁的阮咸嵇康二人更是深深的看了李元一眼。
而张兴满脸诧异的望着李元,想起了在自己下山之前,龙虎山老道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