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魂断蓝桥(上)
今天是香忆的生日,每年的这一天大家伙都特别忙碌,基本上提前几天可儿就会电话催促着儿子,这一天一定要回家吃饭。
刚开始那几年,香忆还在温州学手艺,为了省钱,是压根不会选择回家的,但是即使这样,就我和可儿两个人,也要用心地做出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再多摆放着一副碗筷,留着给香忆食用。
也全当是他回来吃过了。
香忆这孩子从小虽然说衣食无忧,但却不曾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凡事都依赖于父母朋友,没有独立的习惯。
也许在香忆看来,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小孩子,成熟稳重,有时还会懂得谈谈人生。
所以像中国那么多从重到轻,从大到小的节日在他看来不过如此,没必要刻意去衬托,每一天也都是对自己而言有意义的一天。
这点也是我所钦佩的,没有了喧嚣,更没有了矫情。
可儿推出了今天的主打菜,也是一种阔别了好久的甘淳味道。
百花露。
由最初的桂花羹变成玫瑰露,百花汤和百花露,无论拽上哪个名字都是朗朗上口,别具风韵。
可是现在早就远离了曾经的花海,那种沁人扑鼻的味道俨然已不存在,永恒亦是亘古的味道。
可儿也是忘了这档子事,一大早上拉着严娜去市场上挑选新鲜饱满的花瓣。
最好是各式各样,颜色分明一些,卖相是非常重要的一关。
选花,可儿无疑是行家,花的好坏,时间长短,色泽,水分,质感等需要仔细斟酌,到最后成功交易的亦是这其中最好的。
“今天什么日子,你们在折腾些什么?”香忆呆萌地问道。
可尴尬的是可儿和严娜一个看着砧板,一个负责洗菜,谁也没有搭理他,他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而严娜和可儿直勾勾地顶着香忆的背景,忍俊不禁。
我播下的鸡冠花的种子长出了娇嫩绿油油的小苗,正好映衬此情此景。
一点点,一点点,在时间的沐浴下逐渐成长,到最后盛开绽放,露出娇艳的花朵,让自己的精彩高调地展现出来,给世界看,更是给自己看。
平反也有这属于自己的不平凡,因为没有背景,没有名气所以人们对它的了解少之又少,但是它们庆幸这样的平淡也挺好,犯不着勾心斗角,泰然处之,做好自己也就足够了。
不想当狼王的狼不是好狼,不想成为花中名角的不是好花,但是也许还有另一番独到的解释。
从开始到结束,是一个轮回,是一个艰苦的过程。年少时期待地成长,到了成熟时期待着时光请放缓脚步,让我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剩下的日子我应该怎么有。
轰轰烈烈是种令人钦佩的美,平平淡淡的也是一种美,只不过二者诠释地不同,每个人的想打也不同,不是你有多英雄,也不是你有多狗熊,因为这两个是不一样的“熊”。
人的一生,全看心情,想的开与放得下。
今天太阳颇高,照的大地暖洋洋的,真舒服。
严娜在外面搭置一个个硕大的雨伞,伞下放着一张足足可以容纳十来个人的大桌子。
过生日怎么少的了生日蛋糕呢!因为没有提前预定,只能是现做的,所以花了一个不划算的价钱,好要比正常的贵一半了,不过能买到就很不错了,还是那个人交了押金后不要的。
你说多蠢。押金都交了,蛋糕不要,这不白花了银子。
也是,世界上正是有了蠢人,才有了智者,才让坏人有了可乘之机。
严娜特地叫糕点师在蛋糕上用巧克力喷枪在上面打上香忆二字,证明这是独一无二的,香忆专属。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你们这是在忙着什么啊,从一大早就开始。一直到现在,做什么好吃的了!”我继香忆之后疑惑地问道。
“傻老头子,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可儿质问道。
严娜在一旁的笑声提醒了我,我恍然拍拍脑袋瓜子,忧心的样子道:“今天不是香忆的生日吗!我怎么把这档子事情给忘了,香忆他还不知道吧,我看他还在屋里张罗着什么合同文件呢!”
“他,他哪能知道啊,他脑袋里全是公司生意的事情,被文件堵的死死的,怎么还会想着生日呢!
我和妈商量好了,给他一个刺激,就是想探探他记不记得,哎,看来他还是记不住。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真是叫人头疼。”严娜拿出一副滑稽的表情,变着频道地碎说着,言语中其实充满着对香忆的爱慕,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使劲嗅了嗅鼻子,都快要翘上天了,被可儿半空又给打了下来。
“干什么,鼻子过敏了!”可儿就喜欢这么强势,强势的幽默。
“没有,这味道,这味道好香啊,好久没有闻到这种味道了,在外面我就觉得这味道特别的让人陶醉,一下子给我带回了过去,花开千朵,满园倾城的时候…”半睁着眼睛,似乎很享受其中。
不过感慨还没有说完,就被可儿地贸然闯入破坏的稀碎。
“得得得,别跟我唠这些文艺嗑,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味道,这味道是谁做出来的,没错,这就是百花露啦。”可儿沾沾自喜地说,王婆卖瓜地又补了一句:“真有这么香浓吗?”
“百花露!是百花露!我说呢,这是多久没有品尝过这种味道了?真让人怀念。”
可儿也感叹了一下子,像换了一个人,刚才那精气神一下子没有了,变得悲哀,平静,用毛巾擦了擦额头,将锅里沸腾地汤交给严娜把关。
还放的材料都放完了,剩下的只需要不定时的用勺子翻动几下就可以了。
可儿事先就告诉了严娜这百花露可是香忆和窝的最爱,我们爷俩甚至喝过它的人都说好,啧啧称赞,出神了的好。
只要严娜学会了,就可以牢牢地抓住香忆和未来公公的内心,自己的父母朋友,相信他们都会爱上这种味道的。
其实这百花露真的没有特殊的配料,都是简简单单最为地道地材料,只是除了可儿做出来的味道,旁人就是难以媲美。
可儿拉着我的手来到了外面坐在了阴凉的遮阳伞下,桌上放着刚刚冲泡好的黄山毛峰,我和可儿一人一杯,都是各自抿了一小口。
“百花露,是很久没做了吧,自从陈姨去世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做过。你们也没再向我要这种独家味道,哈哈,说起来还真的是很让人回味呢!”可儿平静道。
可儿口中的陈姨其实就是已故的百花露大娘陈家英,她的遭遇着实让人唏嘘感叹。
她的意外离去也让可儿非常难过,大娘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硬生生地撑死了这片天,哪怕不是一个晴朗的天空。
任何乌云密布在她看来也是一场风景,只是你如何对待它而已,仅此而已。
陈姨留下的遗产可儿点了点共计十多万元,已经是很多了,我们用这些钱捐给了社会上需要更多需要帮助的人,知道作用不大,但是就想告诉他们,无论什么时候都要透过黑暗看到前方的光。
一点希望已经足够撬动一座大山,想那愚公是蠢了点,但那确实唯一可行的办法,也是一个起着决定性意义的工程。
所有这一切的一切,聪明也好迂腐也罢,都是你只能想,不能做的。
记得一个月之后我们就收到了来自红十字协会地通知, 他们给我们做了一面锦旗,并给我们颁发了一面证书。
我们将这些全部放在陈家英大娘坟前,让她感受到属于她的荣耀。
能帮助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许我和可儿没事的时候应该去溜达溜达,到那些偏远山区,到那些正在饱受人间疾苦的地方去关注,趁着我们还有能力。
茶香沁人,打湿嘴唇的光滑,一点点映入内心,不禁感叹,看来这百花露赋予了太多也挺全面的解释。
“妈,你看怎么样了,汤汁挺粘稠的了,像煮牛奶一样滑滑的,香气是越来越浓郁了。”严娜在厨房里喊着。
远处是两个背影,看来是严娜的父母王贾夫妇来了,可儿回屋呼唤着严娜赶紧去接她的父母,这些就交给她自己了。
抡上一勺子,放在嘴边轻轻吹气,轻轻地吸入口中,没错,还是曾经的味道。
我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想要分一杯羹,被可儿果断地拒绝了:“去,你没看到严娜父母来了,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快出去迎接他们,大不了以后天天给你做就是了。”
“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天天百花露。”我像一个孩子兴冲冲地离开了,去好好接见一下我这个好亲家。
可儿冷冷地笑了一下,嘴边叨叨着:“天天百花露,我看到时候你都快成了百花露了。”
而谁都没有注意到他们地背后还有一双尖锐的眼睛盯着他们看,这个人会是谁,她到底有什么所求?
看来这生日宴又得变成奇异事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