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浅草的意料,自那天的事情之后,浅羽便再也没来过蛊房。浅色虽不忍心逐她出门,但早已心灰意冷,不再强求,只是日日让小白送些抄好的技法供她自学,而她也算是勤勉,将每本都背的通透,时不时的在浅勋和璎珞这两人面前卖弄一番,引得几番唏嘘和赞赞叹,浅羽也算是乐在其中了,殊不知她所的学到的连皮毛都没有。
而随着离开日子的临近,浅色对小白的要求越发严格了,重重的课业直压的小白喘不,气来,与浅羽不同,懂事的小白并没有心存怨念,而是比以前更加的刻苦认真了,这让浅色这个做师父的看在眼里,心中越发的欣慰了。
蛊,在不开化的落后村落里往往被人认为是一种害人的东西,蛊女更被认作是一种不祥的存在,孰不知蛊可以害人亦可以救人,世间万物只是用法不同,没有绝对的对错是非,这是师父说的,小白心领神会,一心向学,渐渐的爱上了蛊房里的那些品瓶瓶罐罐。
随着越来越深入的学习,小白完全被蛊的世界深深迷住了,她陡然间发现这花花绿绿的大千世界,自己还有太多的东西没有学过,还有太多的事情不曾了解。便越发放不下自己心中那熊熊燃烧的求知欲,越发待在蛊房里不肯出来了。
时光在那些古旧的书简和瓶瓶罐罐间飞快的流逝,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却已经对你动了歪心思。
“哈哈,哈哈……舞的好,舞的好。小羽看来你又长进不少,真是可喜可贺啊。”前院大殿之上,依旧歌舞升平,璎珞香肩半露的坐在浅勋怀里,身体随着他的抚摸越发的娇柔妩媚了。“可不是吗,小羽姐姐真是好本事啊,跟着夫人才学了这么几天就这么出息了,不像璎珞笨,什么都学不会。”
“你一点都不笨,你才不像她呢,在床上和死人一样,你有这本事就足够了,还用学什么呢,学多了也是浪费,像浅色那样的女人一点都不可爱。”浅勋低低的在璎珞耳边叹息道,随即对着她的嘴唇,给了璎珞一个绵长的深吻,“你只需记住你是我的女人便行了,不管如何,我都会宠你的。”
浅勋说着无不深情,璎珞却懂他这话里的半真半假,男人哪个心思不一样呢,还不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呵,宠我,呵,谁稀罕呀,宠我的人多了,我干嘛非要跟着你这个草包混。璎珞想着隐起眼中的轻蔑,盈盈笑道,“是啊,璎珞微贱,只要尊上想着璎珞那便足够了,又哪敢讨宠呢?”
两人说着又忘我的缠绵了一阵子,再回头只见乐声未止,浅羽却并不再舞了,而是呆呆的站在大殿中央,黑着一张脸看着璎珞和浅勋的作为,她有些心灰了。
“小宝贝儿,你怎么停下了,可是身子哪里不适,小荣去请大夫过来。”眼瞅着小羽面色一暗,浅勋的心里立马咯噔一声,推开坐在怀中的璎珞,便巴巴的走下宝座,朝浅羽去了。气的一旁的璎珞干瞪眼。
醉红楼的嬷嬷早就说过,男人都靠不住,前一秒钟,还对你如漆似胶下一秒钟便会对你弃之如履,你瞧这不都应验了。看着眼前这样的浅勋,璎珞越发后悔没有听嬷嬷的话,跟着他离开了,可是这条路是自己选的,后悔又有什么用,只能自己挨着。璎珞想着默然的叹了一口气,有些灰心的穿好衣服,识趣的独自离开了。
夜苍凉如水,激情退去,小羽蜷缩着身子躺在冰冷的床榻上,辗转难眠,被窝里还残存着丝丝他的味道,余温未散,人却先离开了 。想必此刻那个璎珞的心和自己是一样估计的吧,小羽想着,披上外衣,起身点灯。
一卷书,她爱不释手的看了许久,不是因为她有多么上进好学,而是长夜难挨,自己不想就此日日夜夜将自己大好的青春葬送在等待之上,她知道她还差那个叫小白的女子好远好远,更不要说及得上夫人浅色了。
“针蛊,是用毒虫的液精造成的。驱蛊录记载:有一人中蛊向医生求救,医生叫他口含黑豆一粒,并服一种名叫归魂散的中药,结果他嘴里吐出许多羊毛和烂纸,并有一粒黑子,这粒黑子就是蛊,它被羊毛围在里面,并被长一寸的麻绳缚住,麻绳一头打结,一头散放,上面粘了无数小干虫。”
昏黄如豆的火焰下,浅羽淡淡的读着那卷古书,却是如何都读不到心里去的。白天浅勋和她说的话犹在耳边,他的意思,她明白,无非是他看上了那小白,想要一亲芳泽。
那自己呢,真的要成就这段好事,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拱手相让吗,她做不到,也不想做,可是想着他热切的眼神,自己的心又软了下来。浅勋啊浅勋,我该拿你怎么好?况且那小白一向心气高的很,最看不惯自己心爱的浅勋了,又怎肯轻易屈从,且她又极为聪明,虽然她对自己还算亲昵,可这事到底难办。
浅羽想着伸出手指,挑动着如豆的火苗,不免心灰,嗤,她突然的笑了,脸上的冷意却更盛了。
七月七,放灯节,镇上定会热闹非凡,想那小白还是贪玩的年纪,如何挑动她陪自己出去,这也容易,至于别的吗,到时成与不成,还要看尊上自己的本事了。这样一来,尊上会满意,小白也不会怨怪自己,岂不圆满。至于要怎么说,那便看她的了。
小羽想着,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她再次深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聪明。低头继续看书,一目十行,字数斗转的飞快,心中却完全留不下痕迹。
“啊……”她深深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紧了紧身上披着的衣服,附在桌上,视线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梦中,她身披彩衣立在高高的阁楼上,藐视众人,俯瞰万物,成为了螽斯山的一代圣主,所有的徒子徒孙,都用敬仰而肃穆的表情注释着她,她张张嘴,想要说话,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小白,远远的站在人群中恨恨的盯着自己,嘴唇微动似是在咒骂着什么,她猛然回头,还未听清什么却骤然的醒了,素衣滑腻腻的贴在自己瘦弱的身躯上没来由的觉得难受,她出了一身冷汗。
脱衣沐浴,青丝成结柔软的落在水中,娇小的身躯泡在温水中,解去了一身的乏力。小羽泡在水中,静静的闭上眼睛,一脸的享受,脑子却在飞快的旋转,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想不明白,又无从探究,只当是一场梦罢了。
幽幽的从水中出来,姣好的身躯明明晃晃的被透过窗子的阳光照亮,显得是那样吹弹可破,小羽站着缓慢的擦干自己身上的水珠,默然的欣赏着自己的胴体,挑一件水蓝色的襦裙穿在身上,不深不浅的颜色在光照下更显她的温婉。
随意的对着铜镜,绾了个发髻,不饰珠钗,素然而立,却是另一种风情。小羽望着镜中年轻娇艳的自己不觉满意的笑了,而后迈着轻快的脚步朝后院去了。
昨夜的缠绵虽然短暂,但对小羽来说,这便也是足够了的。失去水分的花朵自然会黯淡无光,有些时候她真不明白夫人是怎么想的。
庭院深深,远远的落樱之下,小羽便听到一阵兵刃声,带走进了看,却见小白白衣胜雪,手握青龙宝剑,随风而舞,她柔韧的身躯如同一直上下翻飞的蝴蝶在樱树下随风飘零,美不胜收,剑招更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复优雅,一时间,就连小羽也被吸引住了。
那小白这般天生丽质,也难怪能入得了尊上的眼。小羽想着,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没来由的觉得生疼。
“小羽师妹……”小白看到小羽站在风中呆呆的不说话,便收起剑招,亲昵的走了过去,“你几时来的,站了有多久了,走吧,快进去吧,师父她老念叨你了,怎么身子还是不舒服么,最近也不见你过来。”
“呃……”面对小白的亲昵,小羽有些无所适从,只得回过神来淡淡的道,“小白师姐,我今天过来不是来拜见师父的,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怎么了?有什么事吗?”小白听了小羽的话一时间有些懵了。
“啊,不是的,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是……是女儿家的一些小事情。”小羽一脸无害的看着小白,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哀切,心中却阴阴的笑着,我就不信你不上钩。
“啊,什么事啊,小羽师妹请说,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定当尽心竭力。”小白豪爽的道,丝毫没有看出小羽的心机。
“是这样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七月七快到了,我想去镇上放水灯,师姐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呀,据说水灯很灵的,许了愿望就会实现,而且那一天镇上会很热闹,我们顺便也可以逛逛,不知师姐有时间陪小羽没?”小羽说着亲昵的晚起小白的胳膊,那样子怯怯的,几近哀求。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会和师父说的,师妹放心吧,呐,这是我昨夜新整理起来的笔录,我给也抄了一份,你拿着去用吧。”小白毫无心机的笑着,顿时玩心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