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锡同听到自己儿子被抓,就立即往余杭码头赶来,而管家也来不及告诉他请他来接人的是胡雪岩。
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漕帮码头,衙役们赶紧利落地站成了两排,刘锡同一脚踹开了大门,踏步走了进来。
一听到刘锡同的声音,刘海升就发了疯一般,挣扎着坐了起来。刘锡同前脚赶紧门,刘海升就抱住了刘锡同的大腿,哭丧着喊道:“爹,他们打我!你要把他们都抓进大牢里!”
刘海升看到儿子被打得七荤八素,说话都说不清楚了,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抬眼一看,座位上坐着的竟然是郁威客。
漕帮是官府帮办的运输公司,郁威客总管湖州杭州大小码头,也有一个特使的名头,虽然在朝廷里没有什么职权,但是官职比县令大得多,与郁威客打交道的也都是知县级别。郁威客刘锡同自然是认识的,因为认识,也知道郁威客的人脉广,面子大,刘锡同没有立马发怒,只是稍微瞥了胡雪岩一眼,便收了怒气,吞声问道:“郁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
郁威客冷淡地说道:“你自己儿子做了什么事儿你不清楚?”
刘锡同硬气地说道:“我刘某人的儿子犯了错,也用不着你郁威客来帮忙教训吧!”
胡雪岩笑了笑,说道:“刘大人不是最擅长屈打成招吗?怎么,你儿子就受了这么一点点拳脚,你就受不了了?那人家小白菜就不是人,就是肉做得,就能由得你儿子欺负,你欺负?”
听到小白菜,刘锡同眼睛一瞪,问道:“你是谁?我听不懂你说些什么?”
郁威客冷冷看了刘锡同一眼,说道:“这就是我们漕帮的叔爷胡雪岩,胡大人。”
听到胡雪岩的名字,刘锡同下意识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胡雪岩?”
胡雪岩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刘大人直呼我名讳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呀。”
刘海升这个时候又说道:“爹,你管他是什么人,先抓起来再说!”
刘锡同猛地踹了刘海升一脚,说道:“废话,你赶紧给我滚回去!”
刘锡同看了看刘海升和何春芳,又看了看胡雪岩。心里有些犯嘀咕。
胡雪岩说道:“刘大人,别着急,你过来看一看我手头这份供词。”
刘锡同一早就注意到了案子上的供词以及何春芳和自己儿子手上的红印。他已经猜到了供词上写着什么。胡雪岩费劲地帮杨乃武打官司的事情刘锡同也知道了,他只是没有想到胡雪岩这么大一个人物竟然会跟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过不去。
他知道胡雪岩和左宗棠交好,也知道胡雪岩在官场有的是后台,现在就是巡抚大人杨昌浚都被他搞得下不来台,自己一个县令更不可能在胡雪岩手掌里翻跟头。
刘锡同想了想,皱着眉头喝问道:“胡老爷,您好像还没有补了实缺,在浙江也并无官职。怎么,你这是私射公堂吗?我要是参你一本目无法纪,胡大人你可也不好过。”
胡雪岩哈哈一笑:“你大可以参一本试一试,看看能把我怎么样。”
郁威客对刘锡同说道:“刘锡同,叔爷看得起你叫你一声大人,你不要不识抬举。”
刘锡同却依旧没有服软,只是大袖一挥,说道:“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我刘锡同认栽,但是胡老爷你要是真跟我过不去,要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说完他走出了屋子,吩咐衙役把刘海升给架走了。
看到刘锡同就这么离开,郁威客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胡雪岩看着刘锡同的背影连连点头,说道:“这刘锡同倒也是个人物。可惜,要载在自己儿子身上了。”
叹了一口气,胡雪岩没有跟郁威客说话,而是站起来,然后蹲在何春芳面前,看向他,说道:“刘海升有个好爹,可是你呢?谁来把你带走呢。”
何春芳赶忙求饶:“胡大人,您饶了我吧。只要你饶了我,我给您当牛做马。”
郁威客不屑的说道:“叔爷缺的你这么一个泥腿子?”
胡雪岩笑了笑:“我听说你母亲卧病再床,你虽然不曾亲自侍奉,但也从不曾断了汤药。看来你是个孝子。只要你能够拿着状纸去杭州府投案自首,把刘海升的事情说出来,我可以保你性命无虞,您信不信得过我?”
何春芳看着胡雪岩的笑容,心里忐忑不安,不敢答应,只是低下了头。
“你小子真不知道好坏,胡叔爷说你没事儿,还能让你死了不成?”郁威客从旁说道。
胡雪岩摇了摇头:“你信也罢,不信也罢。你要是照做也还好,你要是不这么办,你也要知道我是道上混得,你那嫁到杭州的姐姐,还有你的弟弟,还有你已经七岁的儿子,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见,这个你信不信?”
何春芳大惊失色,赶紧叩头:“胡大人饶命啊!我犯了错,我那儿子姐姐可没有错啊!”
“你照我说得做,我自然保你全家无恙,否则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
何春芳瘫坐下去,说道:“我听您的就是了。”
……
把何春芳打发走以后,胡雪岩摇了摇头,说道:“哎,要不是万不得已,我真不愿意这么做。那人家的佳人来要挟人家,太不仗义了。”
郁威客说道:“哎,这要看什么事情。这何春芳也太不是东西了,这样的人,就该这么对付他。要是我,还有更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