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对视，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惑，按理说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可身为绝世天骄的强大直觉却是反馈出一些问题，更别说现场明显还留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痕迹，前后的情况明显有些对不上。

他们一番交流，点出记忆中的样貌和名字，得到的答案是包括已经合道的多达魔在内，进入此地的一共只有八人，可是刚刚又是谁或者是什么将牧雪雁打伤？

念及此处，雪臣等人不由得心中发寒，尽管心中不愿意去相信，但他们却只能承认自己的记忆不着痕迹的被篡改遮掩，丢失了一些极为重要的片段。

“你们…真的忘记了？”垣甄眼中蕴藏神光，望着上方诸人，心中的惊骇一点都不比他们少。

神道之子乃是神灵转世之身，轮回千百世，依旧能够继承伟大神性，从最初就跳出因果之外，算是诸天异数，因此刚刚虽然有所触动，却并未被那混沌树完全影响，依旧记得浊岳这个人，还能记得刚刚发生的事。

“发生了什么？”雪臣黛眉紧皱，冰雪气质有些消散。

她试图寻回自己的记忆，可最终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根本没有禁制或者灵魂创伤，就像是平白消失了一般。

垣甄轻轻摇头，心中越发忌惮，更是不愿多言，她甚至有种直觉，这站在混沌树下悟道的男子比自己更像异数，即便不是真正的神道之子，所涉及的隐秘也不是他们这些连半神都不是的人能够接触的。

冒然深究，可能遭劫！

众人无言，不敢逼迫垣甄，沉默许久之后，重新将目光放在正事上，那三十三阶石梯蕴藏着无数神通，三种诸神传下的无双神术更是能够让灵神境大能都为之发狂的机缘造化，可以铸成无上根基。

“去最初之地，悟无限之法。”

一道苍茫威严的声音忽然在垣甄脑海内响起，她环顾四周，最终略带诧异的将目光落到王简身上，可惜后者似乎并未完全恢复意识，除了踏入那片灰色世界会令其有所触动之外，其他时候依旧陷入在合道之境。

“还有，牧雪雁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她。”

如果说前一句指点还让垣甄感到诧异疑惑，那么后一句拜托之言就彻底放她放下了心，那声音其实不似王简的，更像是活了久远岁月的老怪物，冥冥之间带着威压，隐藏在周围，令人不安。

可明白是王简之后，她反而轻松下来，至少此时看来前者是不可能害她的。

混沌树轻摆，随着一式拳印打出，有混沌气垂落，卷着牧雪雁的娇躯一路向外飞，最后落到垣甄怀中，那混沌气却也并不离去，隐隐发生变化，散发出强烈的生机，主动冲入牧雪雁的口中。

“竟然是先天精气。”垣甄美眸明亮，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天地之间，有无数神奇造化，灵根诞生神智，修行万载而成人，资质天赋并不弱于大族天骄，且受天地钟爱，先天拥有一缕极致精气，可助成道，只要中途不早夭，必成半神，而其他人若是能够吸收，也能够提升法则亲和度，自身成道几率提升三四成，不比一次开天禁仪式来的差。

垣甄曾有机缘吞服过带有先天精气的灵根，如此年轻便有这般实力与那件事也脱不开关系，在她看来，牧雪雁是因祸得福，醒转以后说不定真有可能与雪臣一争高下。

“无限之法么。”念及种种，垣甄嘴角微翘，带着牧雪雁，绕过那片灰色世界，却是与众人背道而驰，很快跑到了最初之地。

……

修行无岁月，匆匆间九年一晃而过。

随着天地法则的恢复，众人不得不退出三十阶以上的地区，同时，他们也明白，那个陷入合道之境九年的男人就要醒来了。

他们心中复杂，既希望得到出路的线索又希望王简不要那么快醒过来，修为境界达到九级层次，只要有充足的能量就可生存，对食物的需求倒是并不那么依赖，更何况每个人都有着储物器具，种种灵丹妙药倒也齐全，唯一令人忌惮的就是，随着时间流逝，已经大大超出当初的‘十日’期限，这般枯寂的修炼终究有瓶颈极限所在，若是心灵缝隙再次扩大，很可能合道消亡。

他们已经尝试过许多办法，甚至扛着恐怖的压力区接触那道通天古碑，可一切好像是无用功，无论修炼的神通再强，若是自身一直被囚困再次，千年之后也只能沦落成一堆枯骨，这是所有人都万万无法接受的，因此最后也只能将希望再次放在王简身上。

不过，王简醒来之后，法则力量随之恢复，优越的修炼条件消失殆尽，似乎触手可及的无双神术更是再也不可得，难免留给人一丝怅惘遗憾。

“算了，能得到这么多神通，千万年来，我们恐怕算是成绩最好的一批。”央沐轻轻摇头，心中已经渐渐放下。

九年时间，天禁之女的比试其实已经明朗，她自己虽然已经修成三种地阶神通，但踏足无敌之境的雪臣等人却是都领悟了一种乃至两种天阶神通，差距十分明显，更令人意外的是，实力底蕴最弱的牧雪雁居然在此地继续逆袭之路，伤势恢复之后，同样修成了次元师传承中的一门天阶神通。

与另外两位天禁之女相比，央沐彻底沦为了配角，就算想要争锋，差距也是越来越大，若是心胸狭隘的无法接受，那也不会在法则力量的侵袭下活到现在。

“你很厉害，可惜始终只是一人。”雪臣一身白衣，认真的看着牧雪雁，眼中多出尊重。

雪臣修成的天阶神通是从石梯上领悟出来的，难度比牧雪雁更大，可比较两人的境界修为，一人早已踏足无敌之境，一人却仅仅只是七级层次，要说谁更优秀，还真是难以断言。

当然，雪臣此时的话语也不无道理，按照解天禁的规则，领悟神通越强越多者胜利，就算两人都修成天阶神通，可别忘记她还有两位踏足无敌之境的同伴队友，且不说越发深不可测的神道之子，就算是身负龙凤血脉的乌倩儿也修成两种天阶神通，数量上顿时超出一大截。

更别说，天阶神通之下，地阶神通与人阶神通的差距还要巨大。

“我本无心神女之位。”牧雪雁面色平静，一双美眸闪烁着光彩，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可是，我听说每一代天禁神女诞生之时，其他天禁之女都会自动成为其护道者，同时也会失去一部分自由和权力，就比如说嫁给某些人。”乌倩儿是维恐天下不乱，眨着大眼睛，东瞧瞧西看看，笑容中不似龙凤更像一只小狐狸。

“就你话多。”垣甄轻瞪，在乌倩儿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随即笑着说道。

“雪臣妹子不是那样的人，就算继承了天禁神女之位，也不会限制护道者的自由，除了必要基本的职责之外，她或许更需要朋友。”

这次，轮到雪臣去瞪垣甄了，只是她气质偏冷，眼神中同样稍有玩笑之色，在不熟悉的人看来与真正的生气没有太大区别。

“你可别这么看我，天禁之女与天禁神女本是一体，隐龙帝那老头说过，开天禁仪式每千年一次，历代参与之人不乏成就半神者，可那些人大多只是活跃千年，待到下一届开天禁仪式之前的百年，就会销声匿迹。”垣甄耸了耸肩，状似无奈，若非说言两人都是女子，还以为她实在为人说媒。

“所以啊，好好做姐妹吧，千年一劫，其中肯定有大隐秘，对于你们来说，只有建立起足够坚固的关系，才能真正发挥出属于天禁神女的力量。”

“这事，我看成。”一道浑厚且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无论是雪臣还是央沐都是真正的人中之凤，一世天骄之辈，牧雪雁若是认了这两位姐姐，不亏。”

九年时间，灰色世界的范围不断缩小，最终只是看看笼罩住王简的身体大小，有阴阳相生，有混沌扎根，随拳势而动，越发神秘。

时而看去，如开天辟地的第一景，又像是散发着灰色光辉的阴阳双鱼，丝丝混沌气垂落，衍生大日浮屠，造就诸天神灵，诞生龙凤万族，种种奇异，道不尽说不明，

他从混沌世界中走出，一身青袍，长发飘逸，气机尽皆内敛，在众人感知之中，再也以往的强大，反而古朴深沉，与尚未修行的普通人无异。

“垣甄姐姐，这个神道之子跟你好像很不一样啊。”乌倩儿以秘术传音，体内强大的血脉没有像以往那般龙凤齐鸣，遇强则强，反而开始沉寂，似乎回归最初。

“我可不是神道之子。”王简走到近前，嘴角带着一缕笑意，眼瞳如同黑曜石般闪亮，未曾动用力量，却是能够捕捉传音。

不过，这句话石破惊天，引得除垣甄之外的众人诧异无比，因为他们从最开始就认定王简继承了神道之子，乃是第二位神道之子。

而作出这种判断的绝不仅仅是一人，包括多位灵神境大能，甚至那位坐拥狱皇龙城的天间城主。

“我不知道那些大人物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但我确实不是。”王简再次开口，好似强调，一抒胸臆，对于这件事隐瞒的太久，只求一个念头通达。

“那你为什…”乌倩儿被垣甄的眼神制止，并未问出心中疑惑。

她自己也很快反应过来，在这种境界有这种实力的人必然都经历过造化机缘，某些事物甚至连灵神境大能都会动心疯狂，这般探听别人的秘密是极不礼貌的。

“说正事吧。”王简极为放肆的将大手放在乌倩儿脑袋上，直接将那一头秀发搅得乱糟糟的，又对着牧雪雁和垣甄点头示意之后才继续开口道。

“解天禁并未结束，器灵大人说的十日指的是正常的宇宙时间，而在这里，有着独特的时间法则，一日等于一年，十日便是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