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风胤云的目光怪怪的,好像对自己的话一点没反应,申友恩便在他面前晃了晃小手。
“怎么?不会是想找借口不上飞机吧,自己做了决定的事,反悔了……嗯?”
【你在说什么,我是说我看到了商蓉,我昨天看到她来柳城了,你知道她为什么来柳城妈?】申友恩无暇去想风胤云为什么走神,此时她心里满脑子都是蒋蓉那略带扭曲的脸,还有她对那男人的颐气指使。
她一定是怒到了极点才会那么失常的。
“你问她做什么,她的事自然有人关心!”风胤云听到商蓉的名字,眸光略显鄙夷。
那老女人心肠居然那么歹毒,杀不死蒋蓉,她的后备军就源源不断的往渔村派,这事他又没和鱼箬笠提起过,也不知道自己处理了那些人,鱼箬笠会不会对他有意见。
风胤云只是在脑海里一晃而过,鱼箬笠知道这件事会有可能产生的反应,他却没想到申友恩会对奚家的事关心到如此地步,要说只是为了奚凌薇,也好像有点勉强。
毕竟奚凌薇和家里这么多年早就疏远了,如果不是因着她的本性善良,也许早就不会再顾及奚氏的经济危机。
毕竟奚氏再怎么亏损,祖上的根还是在的,奚家人不至于生活落魄。
这小女人一天到晚关心的都是跟她不相干的人,为什么就不多关心他一点呢,她从来都没问过他去哪里了,他在做什么……
想到自己居然跟一个老女人吃起醋来,风胤云狠狠地鄙夷了自己一番。
【我不是关心她,我只是担心她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昨天我看到她的时候,真的跟我平时在电视里看到的大相径庭,整个人都是张牙舞爪的,太可怕了!】
“你真的想知道?”
【嗯!】申友恩点头。
“等到了悉尼我再告诉你!”
说完,风胤云也不等申友恩的反应,一个人上了飞机。
*
圣夜。
“少爷,您回来了!”温青青看到久违的面具男人,眼里透出无尽的爱恋,忘情的抱住他。
“青青,这段时间你过的如何,对不起,我在法国的时间呆久了些,冷落你了!”鬼头人十分自然的语气说道,没有一个人可以听出他只是在胡说罢了。
“少爷,您不在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闷在这黑漆漆的屋子里,不过你来了就不一样了,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有我的阳光!”
温青青勾着鬼头人的脖子,软绵绵的的身子蹭在鬼头人身上轻动着。
“我以后不会再离开这么久了,青青!”
虽然眼前的人不是他心里爱着的那个她,可毕竟在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候,是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对温青青,他多少还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多日没有申友恩的消息了,虽然手里抱着别人,可心里想的人永远都只有她一个。
“少爷!”
两人唇瓣就要凑到一起的时候,鬼头人突然问道:“她现在还在王朝吗?”
虽然对她下毒,可那也不是鬼头人自己愿意的,毒针刚刺到她身体里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可是毒已经侵入了她的身子,就是想收回来,也是不可能的。
她会很痛吗?一定受不了!
温青青自然知道鬼头人嘴里问的人是谁,唇角僵了一下,体贴的把小脸贴到他的胸口,“没有,她已经走了!”
“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鬼头人一直被阿丁囚禁,直到今天才被放出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当然是不知道的。
“这个青青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现在没住王朝了,好像是风少带她走的,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和风少在一起!”
“风胤云?他们在一起能做什么,墨非白呢?”
“少爷,墨非白也去法国了啊!他也是刚刚回到z国的,您不会不知道吧!”
“嗯哼,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和风胤云在一起,那墨非白他能答应吗?”鬼头人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只是温青青看不到而已。
他的面具不能一直钉在脸上,隔段时间还是要摘下来一次,后来偶然被阿丁知道了,便拆了他颅骨上的钢钉。
“属下汇报的意思是说她和墨非白发生了矛盾,具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少爷!”
“去查,查她和风胤云现在在哪里,我要马上知道!”
鬼头人什么心思都没了,听到申友恩跟墨非白吵架了就跟墨非白在一起,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为什么她不来找他呢?
他不是她的尧吗?
“是!”温青青酸着鼻子应声。
刚准备下去,便被鬼头人叫住。
“我亲自去查!”鬼头人不理会温青青,一个人准备离开。
“首领!廖母她病危了!”属下匆匆来报。
“什么?”鬼头人没听清。
也可能是听清了却不愿相信。
“廖母她吸食毒品过量,医生说已经救不回来了。”属下战战兢兢地接着禀报。
“m的,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鬼头人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首领什么时候回来!”他还想说首领的通讯器根本连接不上,过听到鬼头人如雷的嘶吼声,他即使不用想都知道鬼头人面具后面的脸色是多么骇人了。
*
燕山,吉祥客栈。
谢离一直陪着廖母,看着她几乎只剩了一副骨头的身板,心里也忍不住叹气。
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她的体重就少了一倍,原先接近两百的身子,现在只要几十斤了,他不是一次的劝她少吸一些毒品,可廖母根本不听,不但如此,她好像还带着点自暴自弃,后来感觉光是吸食不够,干脆自己注射。
圣玛丽的医生两天前就来看过 ,说是她自己注射过量的毒品 ,已经没有的治疗了。
廖母没有什么特别的遗憾,只是请求把自己的骨灰和廖父葬在一起。
廖父的遗体一直都被廖隽藏起来了,墨非白也不知道在哪里,不过为了宽廖母的心,墨非白的人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这两天,全城都在找廖隽的下落,可是没有一个人找到关于他的线索。
“姐姐,你再坚持一会儿,廖隽他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你再等等!”
看到廖母又闭上了眼前,谢离推了推她的身子。
原本丰腴的身体现在已经变得膈手。
“不回来了……我也不想让他看到我的样子,让我去找老廖吧!”廖母带着悔恨的泪水不停的流着。
痛,排山倒海般来袭,也许是她的承受极限到了,即使没有毒品,她也撑不下去了!
没想到自己和老廖还有廖隽的一生,就毁在了她盲目的迷信里面。
即使是知道红晃早已被自己布置的炸弹炸死,她心里也没有一点轻松,相反,她反而希望当时炸死的事她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对死亡的恐惧一直折磨着她,也许她早就离开了这个让她绝望的世界。
是红晃,是红晃的欺骗害了她家人的一辈子。
也许到了地底下,她也没脸见老廖了。
“妈,爸已经离开我们了,你不要走,我们都很爱你,从没有嫌弃过你吸毒啊,你会好起来的!呜呜!”
廖君儿伏在廖母身上,不停的哭着。
廖美丽胆子小,不过也没有哭得很大声,只是从进门看到自己的母亲突然瘦成了柴火,直到现在嘴里都没吐出一个字来。
她吓坏了。
“君儿,美丽……你们和阿敏好好生活下去……不要走歪路……不要学我……还有你们的大哥!”
即使再笨,廖母也明白了,廖隽能在短短几个月赚到那么多多钱供她挥霍,除了歪门邪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就算是中了头等奖,那奖金也不够她随便在金店的一次消费。
虽然嘴里说着无所谓的话,可是廖母还是希望能见到廖隽的,毕竟他再怎么做坏事,心里还是会一直想着这个母亲,如果不是为了让家里的生活改善一点,他也不会做那些吧!
廖母压根也不会想到,廖隽对申友恩的执念早已超过了对她的母子感情,如果要让廖隽选择,他也许无法在亲情和自己的感情里面做出决定,可是要说放弃申友恩,除非他死!
廖敏在景城一直埋头读书,此时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已失去了父亲,而再过不久的时间,他就是孤儿了。
这个也是廖母的意思,两个妹妹也不敢多嘴,也就没有人告诉廖敏。
“妈,大哥没有走歪路,他不会的!”廖君儿拼命的摇头说道。
“我,这个项链……”廖母的手早已没了力气,她只能微微抬手,然后艰难的看向谢离。
谢离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从她脖子上取下了项链。
“这个……给阿隽,如果钱不够……可以拿去当,对不起……君儿……美丽……阿敏……”
廖隽冲进吉祥客栈的时候,廖母的手已经垂下了床沿。
“妈!”
两姐妹哭得撕心裂肺,谢离受不得这场面,默默地走出了房间。
如今他身边的姐姐都离开他了,他能去哪里?
虽然这个女人比他妈妈还老,不过两人相处了这么久,他已经把廖母真的当了自己的妈妈。
谢离眼里沁出一颗泪来, 眼神看向虚空……
廖隽看着廖母空洞到没有闭眼的瞳孔,冲到床边死劲的摇着她佝偻的身子。
“哥,妈已经去了,你让妈妈安心的走吧,呜呜!”
廖君儿虽然只有十几岁,可却比同龄人懂事不少,她知道,该是自己坚强的时候了,她应该照顾好家里,还有一个十岁的妹妹等着她的照顾。
廖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肯定是没有时间管家里的,廖敏还没有毕业,除了她,还有谁管得了廖美丽?
廖隽仰天狂吼了几声,腥红着眸子,眼里早已爬满了眼泪。
拿掉廖君儿的手,廖隽抱了廖母就要离开。
“哥,你要去哪里?哥……”廖君儿抓着廖隽的要衣摆。
廖美丽只是哭,她带着怯意的看向廖隽,嘴里根本吐不出字来。
一夜之间,他们就都变成孤儿了,她才十岁,从今以后再也听不到家庭的笑声,也没有父母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了。
廖美丽不知道父母为什么会死,她此刻除了伤心,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对不起君儿,我要带妈走!”
“哥,你不能这么做,妈要和爸合葬的,这是她的遗愿!”廖君儿哭着哀求道。
“三妹,我不会让妈再受苦了,你要相信我!”
对两个妹妹,除了抱歉,廖隽再也没了其它。
如今的他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人民教师了,现在的他好肮脏,他只想一个人把自己藏起来,直到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
除了申友恩,他再也没有牵挂了。
廖美丽有廖君儿照顾,他没有不放心。
“哥,你真的要走吗?你要去哪里,我们好久都没见面了,上一次还是……呜呜……”
上一次见面,是廖父下葬的时候。
如果不是因为妈妈的离开,大概廖隽现在也不会现身。
廖隽心里有愧,可是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门口,谢离拦住了他。
廖隽鄙夷的看了一眼谢离,用眼神让他离开。
“这条项链,是你妈妈留给你的,说是给你钱不够的时候可以当点钱花!”谢离瞟了一眼珍珠项链,然后把它塞到廖隽的西服口袋里。
刚刚谢离很想把项链留下,至少,那项链可以给他一个念想,让他知道,生命里有一段时间,是姐姐陪着他度过的,可是廖隽出现的那一刻,他还是放弃了自己心里的念头。
也许,廖隽比他更需要那条项链。
廖隽非常清楚这条项链的价值,他没想到谢离居然会有这样的举动,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那项链里面的追踪器还静静地躺在里面,除了周恺和墨非白,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谢了!”廖隽难得的开了声,让后飞快的离开了客栈。
谢离无事一身轻,看了下里面抱头痛哭的两姐妹,默默离开。
廖母临终的觉醒也在间接的提醒着他,也许他是到了该做些事情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