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清灵面上一白,穆震知道情况不妙,忙劝阻道,“两位伯母,恕我直言,一把琵琶而已,并不能定谁得罪,不必如此大动干戈。一切自有衙门的人查处。”
白氏也忙道,“是啊嫂嫂,那琵琶既然许给了韩姑娘,便让她拿去也无不妥。”
奉氏却不理白氏,只冷冷道,“穆公子。这是我们的家务事,还希望你穆华山庄袖手旁观的好。”
“此事也算是因我而起,穆震实在无法袖手旁观。”穆震道。
“虽是因你而起,到底还是我们的家务事,让你听听就不错了,插什么话?”
白氏道,“穆华山庄是穆华山庄,震儿是震儿,他也算我的孩子,说说也无妨。”
“哟,听你的意思是这里一大家子全都是你的人,就只有我们洛轩是个外人,所以合该被欺负了?”
“嫂嫂何必曲解我的意思?洛轩过段时间便是我儿媳妇儿,有人敢欺负她,我是第一个不肯饶的。”
“说说而已谁都会说嘛,那弟妹你看络蝶该如何处置?”奉氏道。
络蝶跪在地上,连连启饶,“奶奶明察,实在是奉姑娘要先对四小姐言语不逊,我一时糊涂才顶了奉姑娘几句,络蝶知错,甘愿认罚。”
奉氏却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的事儿了,还有二位小姐对洛轩的态度,明明很容易解决的一件事,却偏偏要偏袒自家,欺辱外人,我奉家的孩子,此时我若不护着,以后洛轩嫁过来了,岂不是天天收你们欺负?”
纯雪立刻道,“伯母一口一个偏袒自家,欺辱外人,大伯母此刻做的不就是偏袒自己的事儿?络蝶虽然言语冲撞,却也是忠心护主,若不是奉姑娘言语不逊在先,络蝶一个丫头还敢生事?”
奉洛轩立刻同奉氏哭诉道,“姑姑你看,我哪里惹事了?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
白氏的面上都有些不好了,韩玉香心中本就憋着一团浊气,听得他们吵吵嚷嚷,只觉得这豪门深院无中生有,尔虞我诈,貌合神离的是非太多。她素来行走江湖,结识的都是正义凛然顶天立地之人,哪里见过这些?再加之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徐羽仙的事情,韩玉香心里愈发烦闷不堪,想着反正这里也没有自己的事,韩玉香便想不如自己离开,反正此刻那是“柳家”的家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参与也不想参与。
韩玉香入屋抱了琵琶要走,奉氏眼尖的一眼瞧见,“你要往何处去!”
奉氏喝道,“琵琶放下,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洗脱干净,如今就想溜之大吉?”
韩玉香嗤笑一声,不想听她说话,只道,“我劝你拿了证据再来抓我,现在的做派实在难看。”
奉氏青了一张脸上前抓了韩玉香便不撒手,“你一定是那姓徐的同伙!我要送你见官。”
局势越弄越乱。
奉洛轩哭哭啼啼的抓了奉氏道,“姑妈,我的事儿呢?不是说好为我主持公道么?”
“你?”奉氏哼道,“这些人都有嫌疑!我就看明白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四丫头,一个韩玉香,你们都是那姓徐的同伙儿,如今还诓骗了三丫头联合想害我们柳家,我们怎么能让你们如意!”
奉氏说话间一手一个,左手抓了齐清灵,右手抓了韩玉香,便嚷着要去见官,白氏立刻扑上来拦道,“嫂嫂你清醒些。”
“我可清醒着呢。”奉氏腾不出手来,便只朝着白氏骂,“还不就是你们,引狼入室,今儿带这个进府,明儿带那个进府,你看看你看看,现在闹事儿的,都是你们引进来的。他们为柳家办了多少事儿我不清楚,我就知道他们吃我们的穿我们的,倒头来还设计害我们,一个个全是白眼狼。你们糊涂,我可不能跟着你们夫妻糊涂,由着你们败坏尽柳家的家业!”
白氏气恼道,“嫂嫂的话越说越没理,我怎么听着别的都是虚的,嫂嫂不满我们一家才是真的呢?”
“自然是不满的,我不瞒你们很久了。”奉氏道,“你跟柳敬宗两个以前成日无所事事也就算了,如今柳敬宗做了官,不想着提携提携他哥哥,倒三番四次的给我们惹麻烦,我们是欠你们夫妻的么?”
奉洛轩也终于听出情况不对,这会儿也没心情再计较什么得失,忙来劝阻道,“姑妈,家和万事兴,这儿还有外人呢?”
“什么外人?都是坏人!”奉氏道,“这都是要谋害我们柳家家财的人。”
络蝶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她瞧见齐清灵被奉洛轩抓着推来攘去的,自己却又无能为力,想来想去,却又都是因为自己,络蝶又是个认死理儿的,觉得是自己的错处了,这会儿看什么都觉得是自己不对,当下他们乱作一团,络蝶心一横,突然起身猛地把头朝石墙上一撞。
“哎呀!”鹓鶵立刻惊叫一声。
众人回头来看,便见着络蝶满头鲜血的缩到地上,嘴里喃喃,“放过我家姑娘吧,此事皆因我而起,络蝶以死……谢罪!”
言毕便两眼一翻,闭上了眼睛,齐清灵吓得退了两步,奉氏也被吓得一愣。
“这……”奉氏顿了顿,瞧了瞧洛轩,洛轩也只连连退步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可没想让她死。”
络羽抱了络蝶的尸首失声大哭,柳敬宗和柳敬祖这时早得到了刘守的传话匆匆赶来,一来瞧见这种局面也是一愣。奉氏见情况不对,抢先哭道,“这可都是造了什么孽啊!柳家哪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啊!”
柳敬宗忙问,“嫂嫂怎么了?”
奉氏只扑到柳敬祖跟前道,“这个柳家已经容不得我们了,我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柳敬宗皱眉道,“嫂嫂何出此言?”
奉氏只哭道,“这柳家早成了你柳敬宗的柳家,哪里还有我们夫妻两说话的份儿?瞧瞧这里站着的,要么是你们的儿女,要么就是你们的幕僚,就连一个小小的丫头,也要以死来抵抗我,我们在这儿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