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娃还算守信,没有把我的症状告诉别人。终于熬到第五天,早餐过后大家在甲板上集合,老师和教官作最后的总结性教育并宣布我们每个人的成绩。
丹尼这次表现优异得到200分满分再加30分奖励。伊莎贝拉表现优异得到200分满分再加30分奖励。苏珊被记过,而我、伊娃和芭芭拉该扣的分还是扣了。
回去的车上大家都在补觉,只有我昨天算是补够了只能一路看着风景回到学校。下了车后看见校长穿着一身军装亲切地迎接我们,还特地褒奖了丹尼和伊莎贝拉,然后演讲了一大通恭贺和鼓励的言词才算放我们回家。
大家分散开来走向自己平时回家的校车。
老师叫住了我,“珊妮,我们给你妈妈打了电话,她现在在办公室里等你。”
我一愣,我本来想瞒着我妈的,却没想到老师会给我妈打电话。我只好跟朋友们挥手告别赶往办公室。
我妈一看到我立刻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我跟我妈虽是至亲,可我也不喜欢她靠我太近。
“好了,好了,我没事。只是身上有些淤青,你抱我这么紧我会痛的。”
我妈吓得赶紧放开我,“对不起,宝贝儿。我弄疼你了吗?”
“还好,不要碰到我身体就行。”我对她笑笑,看她那么紧张我的样子,又让我有点内疚。“我们能走了吗?”
“再等两分钟,我正和你们老师在商讨给你安排心理医生的事情。”
“什么?我心理没问题,不需要看医生。”
“不是,你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又是未成年人,法律也规定这种情况下小孩要接受心理检查确保你不会留下心理阴影。”
我只好坐在一边等着他们商讨完,结果就是下周三先由医生给我做初步诊断,要不要继续治疗由医生决定。
回到家后,我妈一直帮我做所有的事都不肯让我自己动手。
“妈,我没事,你去上班吧。不然杰妮阿姨又要“叫”了,我现在只想歇会儿。待会儿爱米莉就回来了,她会陪我的。”
“没关系,妈陪你。你杰妮阿姨现在心思也不在舞校上了,我去不去都无所谓。你歇着吧,我给你蒸笼小笼包子或者下点饺子?你想吃什么?军训期间一定没吃好。”我妈打开冰箱翻找食材。
我看看时间也快1点了。“有材料能做鸡丝菜粥和葱油萝卜丝吗?”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吃。
我妈有点惊讶地看看我,“啊呀,家里没有这些食材,附近餐馆里肯定有,我去给你买吧。”我妈拎着包就要出去。
“哎,不用了。我随便说说的,其实我一点也不饿不太想吃东西。”我不想麻烦她。
“啊呀,你不想吃,我也要吃中饭的。一会儿就回来,你等我啊。”我妈还是开车走了。
我打开冰箱看了看,我们这一格都是我爱吃的各种速冻面点。想起我来的这些日子里,从未见我妈做过饭,平时以为她忙没空做,现在想来该不会是她根本就不会做饭吧。我心里笑了笑,也对,跳舞的女神不会做饭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嘛。从小跟着外婆长大的我也不会做饭,可惜了外婆那么好的厨艺绝代了。
过了快一个小时我妈才回来了,“小浓啊,快来吃吧。我找了家很有名的鸡粥店让他们现做的。”
我妈盛了一碗先递给我。很浓的鲜香味,应该是用鸡汤熬的。我喝了一口,里面有鸡丝、青菜、香菇、虾茸。一盒葱油萝卜丝里还掺杂了一点胡萝卜丝和青椒丝做点缀。
味道都很鲜美,但不是我想要的味道。我妈在旁边一个劲儿夸这家的鸡粥做的正宗,劝我多吃点。我不想她失望,勉强吃了两碗下肚,可胃里一点也不舒服。心里想着丹尼做的鸡丝菜粥清清爽爽的好像比较合我的胃口,可能是因为他也是上海人,做的粥有点象我外婆的手艺。下次问问他怎么做,以后想吃了可以自己做。
又想起他说上海话的样子,我不免笑了起来。我妈看我笑得奇怪就问我笑什么哪?
“没什么,军训的时候有好多有趣的事,现在想想觉得好笑而已。”
“什么事啊?跟我说说吧。”我妈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想听我说笑话。
“当时看着挺好笑的,说出来的话会变得傻傻的就不好笑了。”我勉强敷衍了过去。
爱米莉直接用冲刺的方式撞进来,“珊妮,你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你别紧张。”我正在擦拭琵琶,见她进来我只好先收起来了。
“真没事啊?你可是从战舰上掉下去的,我在视频里都看到了。”她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碰疼了我的淤青,我本能地皱起眉头。
“怎么啦?哪儿疼吗?”爱米莉着急地问,她这种紧张的口气把我妈也吸引过来了。
“没有,我身上只是有几处淤青,你不要碰就好。”爱米莉被我的话吓得举起双手不敢碰我了。
我妈心疼地责怪了爱米莉两句,然后跟我说她要去杂志社拍照可能会很晚回家,交代我晚餐的安排后匆匆出去了。她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又闻到了她身上那阵淡淡的香水味。
“她拍照为什么还要擦香水?”我问爱米莉。
“不知道,也许除了拍照还有别的事吧。”
“什么事?”
“比如~约会。”
爱米莉跑去花园里呼唤泰迪,我竟然没注意到泰迪在家里。
“丽娜阿姨今天又“加班”去啦?”我们把丽娜和西蒙的约会称作“加班”,因为丽娜每次晚上不回来,我们都会骗泰迪说:“你妈妈是去上班班了,你要乖乖的等着。”
“什么呀,她已经三天没回来了。”爱米莉说,“西蒙的父母来美国看他,知道儿子现在又有了交往的女朋友,一定要看看。这不是送上门去看了嘛,听说看得可满意了。”
“真的?那如果双方都满意的话,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结婚啊?”
“我妈咪猜啊,很有可能近期里丽娜阿姨就要出嫁啦。”
“你妈咪能肯定吗?”我也急切地想确定这个喜讯。和丽娜相处的这些天,感觉她人非常好,我真心希望她能幸福。
“不敢百分百确定,但西蒙的父母只能在这里待两个月。而他们又对丽娜阿姨这么满意,难道他们不想在回国之前看着儿子结婚吗?”
我俩立刻开始向往起丽娜的婚礼,一边计划着一边带着泰迪去溜弯。
路上看到翠茜在马路对面骑自行车,我向她挥手,“嗨,翠茜。”
“嗨。”她斜眼看了看我们就骑过去了。
我看看爱米莉,问她怎么回事?
“我跟她谁也不理谁了。”
“为什么?”
“前几天摩根送了我一盒巧克力,当时她也旁边。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地不高兴了。”
“她......”
“你别以为她是因为喜欢摩根才不高兴的,她什么事情都能不高兴。”
看我没明白,她只好继续给我解释。“她这人就这样,心胸狭隘不讲道理。我们几个玩得好的同学好好的在一起说话,如果大家没接她的话或者开她的玩笑她就会不高兴。玩的时候大家都要顺应她,否则也会不高兴。她要是跟某人不高兴了,那其他人也不可以理某人,否则她跟其他人也会不高兴。现在搞得我里外不是人,她是我带进朋友圈里的,现在大家都不理她。她就想要我也不理其他人只和她一个人玩,怎么可能?”
我也只能点点头什么也不说了。
晚上,我鼓足勇气洗完了澡,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在床上看书。
爱米莉问我,“你怎么洗这么快?大人们都不在,你多洗会儿没关系的。”
“不用了,军训养成的好习惯可不能一回家就丢了。”我一句玩笑话算糊弄过去了。
“珊妮,你给我说说军训时候的事呗。”她又想往我床上爬,我很自觉地拉着她一起上了她的床。
“军训其实没什么的,就是工作多点儿训练累点儿凡事动作快一点儿教官和组长严格点儿。你只要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军人,严格遵守纪律服从命令就好了。”
“那丹尼呢?他都做些什么?”
“不知道。我没怎么看见他。他管理男生组,主要在机房里工作。我们女生组以卫生和厨房为主。”
“那你给我讲讲他救你的事儿呗。”
我盯着她看了两秒钟,“也不太清楚,我当时已经昏迷了。按他的话严格说来是伊莎贝拉救了我,他只是帮了点小忙。”
“是他谦虚吧。”爱米莉坐起身来一跳一跳的,“这你也信。”
“伊娃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两个差不多同时跳下水去救我,伊莎贝拉离我近,所以先救到我。”
“要她多事,”爱米莉一脸不屑的说:“这个人我一看到她就不喜欢,她就是那种“小事情不愿做,大事情抢风头”的人。”
“啊?!”我被她说笑了,“你干嘛哪?虽然你看人还真看得挺准的,不过,人家救我总不能还救错啦?再说了,能在大事情上抢风头的人必有相当的实力。她能从这么高的战舰上飞跃而下来救我,就足以说明她不是一般人。”
“哼,不说她了。那你打算怎么谢谢丹尼啊?”
“我......我已经谢过他了。”
“什么?你怎么谢的?”
“用嘴说的。”
“救命之恩哪,你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用嘴说声谢谢就完啦?”
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妥。“那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你请他吃顿饭吧。我会陪你去的。”原来她是这心思。
“你想找他直接说嘛,干嘛又拿我当枪使。”
“不是,真的是为你还这个人情嘛。”
“就算要还人情,我也应该请他们两个人。你说对吗?”爱米莉倒是提醒我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跟伊莎贝拉道过谢哪。
“那你分开请。”
“再说吧。我困死了。”再不结束这话题,这个“小妖精”要开始胡搅蛮缠了。
好冷啊,我在哪儿?我睁不开眼睛,身体好像飘浮在水里却又很难动弹。我在海里吗?好像有水声,听起来很虚幻让我恐惧,而且四周围的压迫感是越来越沉重。我不是已经回家了吗?为什么还在水里?我被挤压得无法呼吸。
“救命~”我想叫却发不出声音,感觉大脑开始缺氧了。
一声混乱急促的弦音在我耳边响起。哪儿来的弦音啊?我拼命挥舞着双臂,又是一声。
“珊妮,珊妮,醒醒......快醒醒啊......”有人拍打我的脸叫我的名字,可我无法回应。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识前,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出了那片“混沌”,原来是爱米莉把我拖了起来。一清醒过来我先拼命地呼吸空气。
“珊妮,你怎么啦?”爱米莉扶着我帮我顺气,她惊恐的声音把我妈也叫了过来。
“对不起,我做了个恶梦,吵醒你们了。”等我顺过气来才算能说话了。
“你梦见什么啦?吓成这样。”我妈抱着我说:“好了,别怕,别怕......妈妈陪你。”
我妈还真的翻身想上我的床。
我急忙说:“不用,我没事的。恶梦而已醒了就好了,你不用陪我。”
我妈定了一下,眼神也变得很失落。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这样跟她说话是不是会显得有些疏离。
“你白天工作到这么晚,已经很累了。这床又小,我们两个一起睡也会不舒服。我现在真的没什么事,要是再做恶梦,我就睡到你那儿去。”我安慰她说。
“好,那你好好休息。不管你哪里不舒服你都要叫我,我就在旁边。也不要怕麻烦我,我是你妈呀。”
我点点头让身体躺回到床上,才发现我的手竟一直隔着布袋紧紧地抓着琵琶的琴弦。想起梦里的弦音,应该就是我的手碰到琴弦所致。这声音惊醒了爱米莉才救了我,否则我可能在睡梦中就此沉溺在深渊里永远无法醒来。
我也拒绝了爱米莉要我和她一起睡她的床,我怕再惊扰任何人。躺在床上回想起来,昨天落水之后一直睡得挺安稳的,怎么今天就做恶梦了哪。一定是我心态不好,我得自己调整一下,我才不要被人笑话我“虚”哪。
迷迷糊糊的一直难受着,好不容易又清醒回来了,却还是头昏脑胀浑身酸痛乏力。看看挂钟已经11点多了,这个时间爱米莉也应该去打网球了。一定是她们觉得我没睡好不想叫醒我。
我勉强地撑到楼下想给自己倒杯水喝,却看见厨房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忙碌。
“珊妮,你起来啦。”那女人笑盈盈地对我说:“我是杰妮的表姐,平时我都待在舞校里帮忙打扫卫生的,今天带我儿子过来修理花园。你妈说你爱吃糖醋排骨、红烧鲫鱼,一大早接了我们赶着超市开门买的最新鲜的。我正给你做哪,还炖了一锅鸡汤给你补补身体。一会儿就好了,你先坐会儿。”
“噢,谢谢。”杰妮阿姨的表姐,我应该叫她什么呀?舞校我也去过好多次了,怎么没见过她哪。
“那丽娜阿姨是您什么人啊?”
“我们表姐妹三个我是老大,丽娜是老二。你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也没见上面。平时我在舞校里基本上都是晚上打扫白天睡觉,我儿子白天要上学,跟你总是错过。”
“噢,那爱米莉叫您什么呀?”这样看起来她应该是长辈了,我对她要有个称呼才好啊。
“她叫我大姨。”她看出我想喝水,立刻倒了一杯递给我。
“谢谢大姨。”
“嘿嘿,不用谢。你坐着吧,饭菜都好了,我给你盛出来。”她转身去盛饭菜了。
这位大姨长得慈眉善目看得出挺操劳的,说话时一直笑盈盈应该是个性情很平和的人。
她把饭菜都端到我面前的桌上,只盛了一碗饭是给我的。
“大姨,一起来吃饭。”
“哦,不用了。我和我儿子一起吃。”
“您儿子呢?”
“呶,在那儿哪。”她指指窗外。
我向花园里望去,一个长得黑黑瘦瘦的看起来大概十三、四岁的男孩,穿着明显过于肥大的工装,正站在一个长梯子上用长杆修枝刀在切割一棵棕榈树的枯叶。
“他一个人在那里做会不会有危险?”看他的架式不象是能安全驾驭的样子。
“没事儿的,他能做得了。这花园一直是我们来整修的,已经做习惯了。我这儿弄好了就去帮他。”
大姨手脚麻利地把炉灶上的东西洗好,同时拿出一个大饭盒在微波炉里转热后端出去找她的儿子一起吃饭。
我坐的位置正好面对窗口,能看到这对母子俩坐到树下的石墩上。大姨帮她儿子抖了抖身上的灰尘,两个人就着一个饭盒吃饭。那儿子没吃两口就从身上掏出手机玩起来,大姨好像责备了他几句,想拿走他的手机又抢不过他。只好一边喂他吃饭一边不停地说着什么。她儿子只顾低头玩手机,饭来了就张口吃进嘴里,对她的话却好像充耳不闻。
大姨做菜的手艺好像一般般,我勉强吃了些,然后趴在桌上感觉有气没力的。
大姨进来时看见我这样有点担心地问我:“珊妮,你怎么啦?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啊。饭只吃了这么点儿,是菜不合胃口吗?”
“不是,菜挺好吃的。是我自己不太舒服。”
大姨先去洗了手,然后来摸我的额头。
“不对呀,你好像在发烧啊。你的手机呢?我给你妈打个电话。”
“在楼上。”
“哦,那让我儿子打。”大姨跑到门口叫到“汤姆,快点,给你露西阿姨打个电话,跟她说你珊妮姐姐发烧了。”
那男孩这会儿正一只手拿着手机不停地翻看着,另一只手有一支没一支地捡着地上的枯枝扔进垃圾桶里。听到他妈妈叫他,只“哦”了一声继续翻看手机。
“你干嘛哪?别玩了,快点打电话。”
“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大姨出去怒视着汤姆,他才不情不愿地拨通电话交给他妈妈。大姨打完电话不久我妈就赶回来了,看了我的情况立刻带我去医院挂急诊。
这家医院很干净简单只是挺小的,比我外公外婆家附近的街道医院大不了多少。医生、病人也不多。
医生帮我全面检查了一番,认为我是因为落水受了惊吓加上军训期间可能疲劳过度导致发烧。她建议我妈带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做做按摩放松一下肌肉,并开了点退烧药让我回家多喝水多睡觉。
我妈出了医院的大门就立刻打电话预约按摩师,还想要人家上门服务。这时,一辆救护车停到我们前面,我们赶紧往旁边让了让。
从车上抬下来一副担架,后面跟着西蒙和丽娜。我妈只顾打电话根本没注意到,我连忙拍拍她指指正往里冲的丽娜阿姨。
我妈也惊讶地连忙跟上去。
“丽娜,怎么回事啊?谁出事啦?”
“露西,你们怎么在这儿?西蒙的妈妈刚才洗澡滑了一跤,头撞在架子上了。”说着,病人已经推进了急救室里,我们全被挡在门外。
西蒙赶着去办手续,我们就等在急救室外。丽娜两眼红红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我妈帮丽娜撸了撸散乱的头发,“你也别太着急了,老年人嘛真的很难说的,生老病死要看开点。”
“你不知道,西蒙他妈妈人特别好。昨天还说要我们在他们回国之前把婚礼办了,他妈妈跟我说,西蒙以前虽然结过婚,可他前妻也没给他生过孩子,两位老人一直都觉得特别遗憾。她说要我们尽快生,她好来帮我们带。”
“对了,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啊?”丽娜问我们。
“珊妮发高烧了,我带她看医生的,才看好了出去就碰到你了。”
“哦,那你们看好了赶快回去休息吧。”丽娜起身要送我们,“露西啊,我看珊妮这脸又红又黑的是晒伤了。待会儿你去我店里拿几张面膜给她敷,我会打电话给梅让她准备好。”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给我们打电话。”
丽娜点点头。我们要走时正好西蒙回来,也没心情跟我们客套,愁眉苦脸地坐到丽娜身边。
等到我们再回到家,爱米莉也回来。
“珊妮,你怎么会发烧了哪。你看,我让你学游泳吧,你还说你这辈子都不会靠近江河湖海,怎么样?应验了吧。”
我无奈地笑笑,“是啊。预言帝,你说的话都是真理啊。以后就让我追随你吧。”
爱米莉抬高下巴还真摆出个得意劲。
我拉过她,把丽娜的情况告诉了她。我妈则把大姨母子俩送回去。
“爱米莉,你这位大姨什么情况啊?”
“噢,她呀。两年前,她和丈夫离婚了,带着儿子来美国就留在我们舞校里做杂工的。她儿子比我大两岁现在上9年级。不过,你出去不要和别人提起他们俩的事,他们没有身份,是“黑”在这儿的。万一被移民局知道了会抓他们的,我妈咪也会被牵连。”
“没有身份?那汤姆是怎么在这里上学的?”
“这里的学校不查学生ID,他们认为即使是非法移民的孩子也一样有权利接受免费的教育。”
“噢。对了,你雕塑课要迟到了,谁送你去啊?”我一看钟时间不对了。
“别担心,我不用去了。我妈咪停了我的雕塑课,说是要给我报击剑班。”
“你想学击剑?”
“不是我想,我妈咪听戴安娜说她女儿伊莎贝拉琴棋书画茶道插花那都是10岁之前学的东西了,现在嘛,击剑骑马高尔夫都能去参加国际比赛了,跳个水也不算什么,她潜水都能潜到80米了,一等她成年了还要让她学开飞机。人家将来是往政坛发展的。我妈咪羡慕得不得了,她希望我也能伊莎贝拉一样,其它太花钱了,先从击剑开始学。妈咪说她一定会赚很多钱来好好培养我,让我过上伊莎贝拉那样的生活。所以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叫我爱米莉,要叫我伊莎贝拉。”爱米莉摆出个优雅的坐姿表情却无比的哀怨。
“象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去当啦啦队长?岂不是太屈才了。那你自己呢?想变成她吗?”
““压力山大”,不过,你以后应该也会变成她的吧。”
“为什么?”
“我妈咪说,露西阿姨和杰森结婚后,你也会是上流社会的女孩,什么砸钱学什么。”看来一个孩子学什么也能显示出一个家庭的品味和实力。
我妈回来的时候还真带了个按摩师来,我还以为按摩的过程是很舒服的事情,原来痛得要命。爱米莉竟然还幸灾乐祸地拿手机拍我的表情,被我赶出房间。
这一场病生得我直到星期三才去上学,而且发现学校里好多学生穿着睡衣来上课,伊娃和亚当穿的还是情侣睡衣。后来听他们解释才知道,学校经常喜欢搞些奇怪的活动,比方说今天就是“睡衣节”。
教室里一起上课的同学们都很热情地欢迎我回来。芭芭拉看到我直接给我个“大熊抱”,还特地把她妹妹劳拉介绍给我。劳拉是个10年级的学生,打扮得很怪异,头发染成蓝色和紫色,化着有点厚重的妆,穿着也象个动漫里的精灵。后来听伊娃说她就是传说中的“仙灵族”人。美国是个非常自由的国家,只要不违反法律不伤害他人,你喜欢怎么样都行,你越是与众不同越受欢迎,谦虚低调会受人“鄙视”的。
学校网站上上传了我被救的视频,评论里对我和苏珊的冲突多数都是夸大其词的说法,还有对伊莎贝拉的各种点赞,丹尼的篇幅反而比较少。本来很想在学校里见到伊莎贝拉跟她说声谢谢,可是我们两个总是碰不到。
上科学课的时候汉斯老师告诉我,星期五的科学课上要大家展现各自民族的一些传统文化,根据表现优劣最高可以加8分的学分的。这件事情前两天伊娃就微信通知我了,我们俩已经开始筹备了。想想在军训时被扣掉的分数,只能在这里补了。
放学后,我按照学校的规定去找心理辅导老师米娅。进了办公室后发现里面坐了两个人,原来另一位是学区派来的,她自我介绍说她是位心理学博士叫琳达。米娅老师给我倒了一杯咖啡,让我躺在一张躺椅上,她又给了琳达一杯水,然后她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和我慢慢地聊天。
其实我最近几天虽然还是有些怕水而且天天晚上做恶梦,但是已经好多了。就算有点心理阴影我自己也能调整的,我不太能接受跟陌生人吐露心声,于是我一直装作很轻松的样子想让她们认为我很好没有问题。
那个琳达东拉西扯地和我聊了一会儿便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然后象是不经意地总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她的水杯是一个梨形的大玻璃杯。看着里面的水晃成漩涡,我难受得闭上眼睛撇过头去。琳达一直在做记录,最后她告诉我,我需要先做为期6个月的心理治疗,然后依据心理医生的判断来决定我的心理阴影是否已经消除了,否则继续治疗。
离开办公室后,我来到体育馆。啦啦队每天都在这里训练,这会儿正努力地练习跳跃翻腾。看着这群漂亮又充满活力的女孩们,很容易就会被她们感染到。伊莎贝拉每个动作都做得很轻松,想起爱米莉说的话,直觉得这个伊莎贝拉真不简单。
“珊妮,你等我一下,我换好衣服就来。”训练结束时,伊娃接过我递给她的毛巾。
“好,你快点。我们一会儿还要抓紧时间排练哪。”平时老被她催,逮到机会也催催她。
伊莎贝拉一直在和两个女孩说话,我也只能在一旁等候。等她们说完了,我瞧着个机会凑上去。
“嗨,伊莎贝拉。”
“嗨,你好”伊莎贝拉用中文跟我说话。我想起威廉从未说过中文,好像也听不懂的样子。
“上次,我落水的事,谢谢你救我。”
“你没事就好。你去找过米娅老师了吗?”
“是的,我刚从她那儿来。”
“那她做出结论了吗?有没有后遗症?”
“我觉得没有,但她要我再做6个月的心理治疗。”
“唔。那就听她的吧,有专业辅导总是好的。”她递给我一瓶水,趁她转身拿包我偷偷地放到一边。
她问我:“你这个周日有空吗?”
“怎么?”
“周日晚上我家里有个聚会,我想邀请你来参加。其实我妈妈已经邀请了杰森叔叔和你妈妈,但我想特别邀请你。你能来的,对吗?”她眼神期待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拒绝便点点头。
“珊妮”伊娃在门口叫我。我和伊莎贝拉道了别便匆匆赶出去。我们还要去我家排练节目准备星期五的表演。
回家后却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西蒙的妈妈于凌晨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