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淳送走了太医,又吩咐了绿儿好好照顾王妃,就顺着墨夜漓离开的方向来了书房。一推开门,就看到从小他看着长大的王爷独自一人坐在窗前的高位上,撑着头看着摆在书房正中间的《狐媚》。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棂洒在墨夜漓的脸上,显得他那么的落寞。是啊,从小王爷就是一个人。因为为了躲避这皇宫中的明争暗斗,从小就装成了一个痴儿,除了二王爷,其他的王爷郡主基本上不会和他来往,更别提带他玩耍了。而又因为他的身份的原因,就算他是个痴儿,王府里愿意真心陪他玩耍的人也没有。就这样他一年年就这样孤独地过来了。可不曾想,王妃来到了他的身边,而且还走进了王爷的内心。这一个人要是孤独惯了,再怎么样也是没有关系的。但要是有一天他得到了那一点点的温暖,就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是再也不能松开的了。在心里叹了口气,终是英雄难过情关啊。这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要闹出些什么呢。
“王爷。”布淳轻轻地唤了一声,墨夜漓还在呆呆得看着画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布淳提了提嗓音再唤了一声,“王爷!”
“你来了,王妃的身子太医怎么说?可有什么大碍?”墨夜漓关心不已地连连发问。
布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恋爱的人果然都是傻子。“王爷,太医已经瞧过了。说王妃是受了寒气,邪风侵体。已经开了药方自行离去了。”怕他担心,又补充了一句:“绿儿留在塌前侍奉。药方的话,我已经吩咐侍卫去抓药了,很快王妃就能吃上。”
“布淳你说,她为什么会想要离开这里?”墨夜漓望着《狐媚》,不解地问布淳。
布淳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难道不是要为难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吗?“这个,老奴也想不通。按理说,王妃和宰相府母家的关系又不亲厚。我们府里环境这么好,王爷没有其他的侍妾,连通房丫头也不曾有过,这后宅又不像太子府那么黑暗。王府锦衣玉食,王爷你又对王妃这么掏心掏肺、言听计从。王妃她没有道理想要离开啊?就算想要离开,她一介女流之辈,又能去哪里呢?”
“这你就是太小看馨儿了。”墨夜漓早在花想容叫墨馨思思思的时候陈醋就喝了一大壶,这内心里更愿意叫她馨儿。“她不但认识复容国数一数二的花想容、慕斯月,而且自己还能开医馆、治百病、赚银钱。这种头脑是你也及不上的。如果她真的想要离开我,是有无数的去处的。可她既然不想留在这里,为何又不曾离开。这才是我刚刚一直疑惑的关键点。”
布淳虽然也很不想承认,但王妃这样的女儿家确实不多见。他也是被墨夜漓的问题带入进去了。“是啊,这王妃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是觉得王爷可怜,母性大发?不过这也不对啊,王妃并没有生育过,怎么会有母性一说?不过这种话他也只是敢在自己心里想想,要是王爷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信以为真怎么办?
墨夜漓的眸子暗了暗,转而又斗志昂扬,“所幸的是她现在还留在我的身边,我是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让她离开我的。吩咐下去,让暗六和暗十二加强对王妃的保护。”墨夜漓特意把“保护”咬得重了些,相信他们都懂自己的意思。墨夜漓苦笑:自己只能用这种方法才能把她留在身边了吗?果然自己到底对她了解的太少了,什么时候要装傻套一套她的话才行。只有彼此的了解和羁绊变深,才有关系更进一步的可能。又忍不住摇了摇头,自己现在也只有这种蛮办法了。
见布淳还是毕恭毕敬地在自己身前候着,摆了摆手:“好了,我都想不通的事情你又从何得知呢。不用在我跟前惹我厌烦了,去休息吧。”
布淳担心地抬头看了看墨夜漓,终究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儿,没忍住地劝了几句:“王爷你要保重身体啊。王妃已经病倒了,你可不要平白无故自己找罪受累垮了自己啊。王妃精通医术,只要醒过来就好。莫要太过忧心了,这郁结于心是很容易生病的。”
墨夜漓心情本就不好,偏偏布淳还要往枪口上撞:“你如今的差事是当的越发好了,这偌大的府邸还不够你管理的,连我的心事也要插一手了是吧。”
“这.......老奴不敢,老奴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啊。”布淳委屈极了,有奶不要娘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墨夜漓说完也是后悔了,这布淳也是自己身边的老人了。自从自己杀了那个丫鬟被逼自立门户的时候母妃就把他安排在了自己的身边。那个时候暗卫营还没有组建,自己的一切都是布淳在照拂:从饮食起居到府外宫廷,事无巨细,上上下下都是布淳在打点。直到后来自己组建了暗卫营,布淳也是知道的,还给了自己很多的建议。他可谓是自己的良师益友,自己这样倒是成了忘恩负义的小人了。但是又拉不下脸来说些道歉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布淳萧瑟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口。
墨夜漓又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狐媚》。这一抬眼,墨夜漓仿佛忽然看到花里红狐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狐媚》一如往常,没有异动。自己可能真的是忧思过度了,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幻觉。馨儿,你对我产生了这么大的影响,可你居然还无情地想着要离我而去。难道我们当初的那些誓言在你心里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就像窗外那消融的雪,融化了就消失不见了吗。墨夜漓又觉得这种患得患失实在是不像平时纵横京城的自己。不禁提了提信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知道你的秘密,让你原原本本地对我敞开心扉。这样想着,心里总算是舒服一点了像是放下了什么很重的担子一样,墨夜漓随着心意又往落梅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