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始终不肯承认自己在那天晚上隔着电话对我嚎哭，可我记得异常清楚，他那个时候哭泣的频率我都记得很清楚，当时想想心里也挺难受的，但是他不肯承认我也不好踩着人间的自尊不放吧。

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坐在屋顶看了一个小时的月光，晚上星星竟然那么少，没看到有几颗，月光却很明亮，他提出来的我也不想拒绝，因为我还不知道北京城还有这么一个好去处，真是挺想在这屋顶上睡觉的。

李岩在我迷离的看着天空的时候，凑过来，他伸手要将我揽入怀中，我指了指他的外套，我感觉外边有点冷，他咳咳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将大衣给我穿了，我看他其实也是很怕冷的，后边的谈话就暴露出来，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盯着我，他知道我和曹宇哲出去的次数。

也问了我一些问题，关于曹宇哲的，比如说和曹宇哲之间的感情是怎样的，其实我没想和曹宇哲怎样，倒是曹语期和李岩都认为我们应该要怎样，那么希望我们两个好吗？

跳开这个话题的时候，李岩和我说。

“我们下个礼拜要去杭州出差了，你是销售主管，必须要和我一起去，这一次是去杭州那边找一个地方开分店，现在有代理进来了，但是我们要帮忙，考量一下市场的情况，看看是不是适合才行。”

之前他去美国的时候没有带上我，那是因为总公司那里处理的什么事情，他回来我也不想问，但是这一次去杭州我想是和去上海的时候差不多些吧，上次去上海的时候，也是去找开店的位置的，结果也要成功，现在那个分店好像是在考虑要撤出了。

因为想到之前的不好，我现在心底了有些不愿意前往了，因为我感觉跟着他一起去的话，我又要跟防贼一样的防着他了，我倒是想回去见我的迦南了，我不知道这么长时间了，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出差的事情我不太想参与了，我倒是想请假回去，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人了，他也不和我联系，我不清楚他的情况。”

李岩对我的话语很有些意见，因为在他看来我们之间是早就断了的联系，为什么现在我要回去纠缠那些没用的感情，可是他不了解我们的过往，我们是一起长大两个人，就算是互相之间我们不再爱了，我也不要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边，我必须要知道他的情况才会安心。

我真的不要求他去理解我，但是他应该知道我很反感和他一起出去的时候，因为在酒店之中的几次我都感觉到很危险，他总是半夜里找我要方案，还总是要我给他开门，还有一次临时去了另外的一个城市，他竟然没有先订房，最后我们只能睡在一个房间里边。

那个晚上我就一直都没睡着，我哪里那么大的胆子，肯定会很担心出什么事情，我注意到几次他起来的时候，都在看着我，在观察我是不是睡着了，我问他为什么不提前订房，他直接是回答我，要是他想动手的话，我能逃的了吗？

话语虽然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是我不希望那个这样的恐惧被量化，这一次要去杭州的话，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而且我们之前的情况看来他根本是想对着我动手的，去杭州会很危险的。

李岩现在在想着的可都是迦南和我的事情，他不知道我心底担心的是什么，我这反常的眼神举动他也完全看不出来，我都是在一厢情愿的做出我的反对行为，他根本是视而不见。

“我不太明白了苏珊，你们之间不是已经分开了吗？那为什么你现在还是想着要回去看他，你是想着要和他重新开始，还是说你想回去干什么，找虐，找伤心，你还是感觉没他伤害你的话，你会活不下去是不是？”

他这言论是有些过激了，不过在对方看来是这样的，李岩确实是不能接受我还有这样的想法，他还以为我和曹宇哲在一起了呢，怎么现在想着又要回去找迦南了，他认为我就是个不定性的神经病。

我真没办法和他解释什么，因为他也完全听不清楚，他不会明白我的那些感受的，那是我和迦南的曾经，这些事情就只有我自己本人还能知道，任何人都无法去感同身受，说再多都是多余的，总之我不想去杭州。

见我不回答，他也没啥办法对着我继续咆哮下去，因为我都呈现出一种淡然的，无视他的神情了，他再来对着我咆哮的话，岂不是太傻了。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看着天上的月光，我知道他此刻想和我承诺什么，但是没必要的我也不会要的，我不想去相信什么海誓山盟，因为在和迦南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曾经和我说过那样的话，他说过天涯海角都愿意和我一起的，不管什么事情也不能让我们分开，那现在呢，他人呢，为什么在我回到厦门的时候，他居然可以忍受下来不去接我？

在我去了学校之后，他在那边跑步，他对我视而不见，这样难道是在实现我们之间的海誓山盟，那我需要他的什么爱护吗？我现在需要李岩给我什么承诺吗？我从那一刻就已经不再相信男人了，只要是他们说的话，我都会当做是屁话笑话。

可是李岩依旧是拉着我的手，说了出来。

“苏珊，我知道你可能很难忘记迦南，但是我会给你全部我的全部都给你，我不会吝啬的，你也知道我内心里是多么的渴望和你在一起，你知道我的付出，可是你给我一点回应好吗？就算是你要去厦门看他没问题的，我们去了杭州之后我陪着你回去好不好？”

我倔强的不想抬起头看他的眼睛，他就捧着我的脸，我依旧是在看着远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眼中的鄙夷神色，因为那样是更加伤害人的行为，我不太想去伤害一个能对我好的男人。

可为什么他在逼迫我呢？本来我们已经好些时候不见面了，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人不都是不见面就互相忘记对方的吗？为什么我们之间不可以这样，我给过他自由和希望了，他为什么不去重新开始，我可以和曹宇哲去约会，他为什么不能和夏琳在一起呢？

我最后就只是闷声说。

“那可不可以我回去看的时候，你不要跟着我，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会回到你的身边来的。”

我还以为他懂我是什么意思，因为这明显是一种背叛了，要是我们当时是男女朋友的关系的话，他应当是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的，因为我想起了迦南所以我回去和迦南在一起几天，而且这几天我们很可能吃在一起睡在一起，尽管我说我们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然后他相信吗？

可是李岩当时答应了，他答应的很勉强，也很艰辛，之后我们便去了杭州，在酒店之中我们商讨方案也是在他的房间里边的，但是都是白天，我还必须要将房间门打开才可以。

李岩不想去探究我心里对他是有多么的抵触，他现在想的最多的便是，要在杭州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给代理开店，将自己的生意做大，他要挣钱，很多钱，这个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我也要很多钱，但是我的很多钱，和他的比起来根本是微不足道的。

我常常是看到李岩和曹语期，曹宇哲他们就感觉到很自卑，因为他们挣钱的方式和我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可以豪掷一千万给我，让我陪着他们睡一个晚上，可我呢，我要几辈子我才能有一千万的存款，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杭州的夜景是最为繁华的一种呈现，霓虹灯的徇烂程度真不是一般的城市可以相提并论的，我很多时候都会在火车上看到杭州的夜景，那种被灯光所折服的心情，多年之后还是很清晰，现在和他一起站在桥上看着那些灯光，我也会有种错觉，我感觉我自己是在火车上的，我正在去远方的路上，我的心不属于这儿。

我就是在断桥上，问李岩的，我说。

“要是人有前世今生的话，你认为我们前世是什么关系呢？”

李岩是不假思索回答我的，他的回答很干脆，不搅合其他的因素。

“应该是夫妻吧，我总感觉你是我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我没有继续说话看着不远处的雷峰塔，塔顶上的灯光也很晃眼，我说我不太喜欢这绚丽的夜景，其实我喜欢稍微质朴一些的，比如是厦门的夜景，那是一种沉浸在时光深处的美丽。

李岩说也许我们是夫妻吧前世，我亏欠了你太多，所以你决定在今生来折磨我，他说的多么有逻辑性，可惜当时也没征服我那一颗驿动的心。

夜色沉下来了一寸，我的眼眸也就黯淡下来一分，以前看夜色都是和迦南，而如今我只能回忆他，再也无法拥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