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十五的月儿缓缓升起,远在南朝神都吉祥巷的赫连府邸,却注定又是愁云惨淡的一晚。去年已得知师傅意外的两个徒儿竹逍与兰遥,倒也有了每逢十五陪着师娘守灯的习惯。
已经练气小成的晓青早已是睡的迷迷糊糊,估摸着也是由于贪长的缘故,这小小姑娘却是特别爱睡。
正房内亮着两盏灯油灯,只不过有一盏却是即将熄灭,只留下那灯芯的豆大火光,好预示着自己存在。三个衣着华贵的女子围坐桌前,却都是默默不语。但看此间女主人双目无神望灯发呆,竹儿双臂环于桌上侧脸爬俯。
端起兰儿送上的香茶,每文却是饮之无味。竹儿歪头望完月头的偏移,再看着师娘在叹息间将那半盏热茶倒入茶海后,反扣茶盅。当下出言道:“还有一个时辰就是阴阳交汇正子时分,这次我们定要用心感应,师傅只有这个时候的气场最为强大。而且就我们一年多的观察来看,师傅的真气仿若每一次均有不少增加。”
看着师娘默默不语,兰儿也是帮腔道:“不错,师傅的真气越来越强了,他定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该是无有大碍。随着我们的修为增加,只要用心感应就不愁摸索不到。”
随即又道:“我与竹姐的修为也进入金丹中期了,我想过些时日往阴山归化城去。”
听得此言每文却是皱眉道:“你向来懂事,难不成也开始胡闹了?”
就见兰儿微微抿嘴间坚毅得说道:“毕竟这里离师傅失踪的地点太远了,我想在归化城的感应要确切的多。”
语毕就见竹儿当即娇声道:“那要我去,你留下陪着师娘。”
就看兰儿摇头道:“竹姐你才是刚入金丹中期,更何况还是专修金性功法。而我早已经在中期境界得以稳定,更何况修的还是《巽木清风》,在感应一途上还是略强与你。”
听得此言,竹儿当即急道:“那要我也去,两个人准好办事。”
语毕就见师娘每文喝道:“都不许去。你们一直以来在府修炼,就如那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若是冒然踏入江湖,那岂不是危险重重?要是你们再出了什么事,却让我如何生存?”
又道:“等碧姐姐回来后,我要她带你们去玉女宗学习一段时间,倒时也好多见识一番。毕竟玉女宗也有着负责弟子历练的考核。”
闻言竹儿急道:“那要多久时间?还是寻找师傅来得重……”
一句话语未完,但觉桌子一阵晃动,而师娘每文却是突的一阵惊颤,更是自己伸出右手直抵胸口。
竹儿见此当即弹起,出言询问道:“师娘,怎么了?”
兰儿也是赶忙刚下手中的茶壶过来问询。少顷,就听到每文诺诺的道:“我的心好痛,宏爷今夜到底是怎么了?”
说话间再看看那桌上依旧如故的魂灯,却是缓缓撑起身子来,说道:“兰儿,暖些酒来。”
听得此言,竹儿忙问道:“还疼吗?有感应么?”
看着师娘摇头的样子,兰儿却是道:“大半夜的喝什么酒?这冷酒伤胃热酒伤肝,再说这天气还热,为何却要喝这热酒。我看今晚就不喝了吧。”
竹儿也帮腔道:“就是啊,师娘你天天晚上不食单饮,虽然是金丹之体,但也经不起消磨啊。”
语毕就见师娘露出苦楚的笑容道:“无妨呢,我觉得冷,兰儿快些去弄来吧。一会还要用心感应,就没机会喝了。”
兰儿看着师娘愁云惨淡的容颜,却不忍她太过相思,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
称心如意,也就是新郎官要用秤杆掀起盖头的寓意。但见谷宏与倩莲并坐于新床之上,随着盖头的掉落而缓缓望见了那如雪玉颜。
一杯交杯酒,几句贴心话,就让这对儿本已经熟识的璧人儿,如胶似漆。褪尽衣衫相拥入被,谷宏却是手足无措,就若那青头处子一般,反倒是谷倩莲反应热烈,婉转莺啼。可是这样一来本就黄花闺女的自己帮了倒忙,只搞得谷宏更加狼狈不堪,入地无门。不过此时的他又哪能明白当下谷倩莲的心意?
只见谷倩莲看看纱帐外、大桌上,那燃掉大半的红烛,暗暗思量着:“就要正子了,待那红烛燃毕前我定要做他的女人。不然我真怕你受了刺激清醒过来,一日也罢,一夕也可……”
当即也顾不上女儿家的娇羞,在娇嗔声中主动引导着爱郎占有自己。
人类的本性开始发挥作用,但是谷宏却觉得自己为何生来就善此道。开始的生疏不消片刻就完全适应,反而还生出各种奇思妙想。于是乎莽撞变为了疼惜,讨伐转为了拉锯……不知不觉中大半个时辰即将流逝,而谷倩莲也在爱郎那猛烈的爱意中早已迷失。
烛泪燃尽也预示着正子快到,忽然的黑暗惊醒了陶醉中的谷倩莲。暗自思量道:“这么快?”
再感觉身下的软被,却早已经被自己的汗水打湿。回味一下,暗骂自己太过索取。看着时间紧迫,倩莲却是在娇嗔婉转中搂紧了爱郎的壮硕后背,当即蛇腰委婉热烈迎合。也在轻抚其左肩上的刺青同时,不经留下了道道鲜艳的划痕。
少顷,再伴着娇哼粗喘,雨过天晴。侧爬在爱郎胸口的谷倩莲默默不语,任由其抚摸着后背的余韵遍布全身。而自己却是在等待那最后的审判之时……
就当明月旋转中到得当空,月华如水般顺着窗棱照在相拥二人身上之时,谷倩莲只觉得螓首下那胸膛蓦然间一个震动,他醒了……
看着正子即到,已在用功调息的竹儿和那看着师娘狂饮不休的兰儿,却是突的听到一声剧烈的“咳”声。只见竹儿缓缓睁眼,兰儿却是急忙将师娘扶住,问道:“呛到了么?”
随后即来的竹儿看着杯中的那小半鲜红,抬头见却是见到嘴角带血的师娘。于是乎惊呼一声道:“师娘,您这是怎么了?”
此时的兰儿也看见了师娘咳血的嘴角,慌忙中拉起柔软的手腕,搭指感应。看着无有大碍,却是急忙出言道:“师娘,您怎么了?别吓我,快说啊。”
语毕,但见桌上的魂灯突然光华大放,而师娘则是当即伏身在竹儿怀中放声大哭,断断续续的说道:“宏爷,你在哪里……今天是怎么了……我的心好痛啊……快回来啊……”
闻得此言,两个徒儿却是对视一眼,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师娘,心中同时默默想道:“这人前一直坚强无比的师娘终于露出了柔软的一面,师傅啊,你快回来吧。”可是她俩只得表象,又哪能体会到《阴阳霞披互补诀》当中的奇妙?
……
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这是哪里……我做了什么……姑娘,快告诉我。”
闻得此声,胸口轻伏的女子却是嘴角微抿,心中的大石也终将放下,暗思道:“这样的刺激还是醒不来,好,你是我的了。”
于是乎转头对视着爱郎的双目道:“宏哥,是我啊,你忘了?今天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九月十五啊。”
听得此言,浑身动弹不得的男子惊慌道:“怎么是你……我做了什么?快些起身……着实告诉我。”
但见谷倩莲缓缓侧身,却是依然依偎在男子肩上,软软的言语道:“是你救了我啊,现在你可是药王国的状元郎,而我却是你的夫人呀。”
本有些云里雾里的男子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般,可是当听到‘药王国’三个字的时候却是精神一震。艰难侧目间看到那月光下、软床上的斑驳陆离与二人的赤身露体,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再看看空无一物的左手指间,于是哀求般道:“帮我送封信。”但是,语毕又自觉这是完全不可能之事。
于是乎又接着道:“我的戒指呢?快交到我手中。”
此时的“口不择言”换来了谷倩莲的暗暗思量:“原来那戒指要放在手中才可以起作用,哼!我要它真心烂掉,就此消失。”其实她根本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就是拿到戒指也毫无办法。
想到此处,谷倩莲更是暗暗咬牙当中说道:“要戒指做什么?我是你的夫人呀,难不成你要离我而去?”
言罢,也不等男子再做反应,却是当即挺身搂颈间用那柔软红唇将其封堵。
身下的男子羞愧不已,动弹不得。再加上感到的清明神魂渐渐远去,于是乎当即就想逆转经脉回冲丹田。真气未动,神魂自燃,“砰”地一声自丹田内突然发出,这一声异响也惊动了俯身疯狂的谷倩莲。
随着这一声响后,但见丹田内本已经停滞的黝黑气旋开始缓缓转动,发出刺耳摩擦之声,就若是生锈的铁磨般吱歪牙酸。而丹田内盘坐着的闭目元婴也是突然睁开了那黑白分明的无孔之瞳。
但是事与愿违,燃烧了部分神魂换来的力道却不能唤醒已经陷入龟息的玄武噬天,元婴的双目仅仅一开即阖,坐下的道基更是一动即顿。
惊异不定的谷倩莲,在提心吊胆间见得身下爱郎缓缓睁开了眼角湿润的双眸。感受着真挚的爱意,体会着背后轻抚的温馨,就听的谷宏打趣道:“贪吃鬼,趁着为夫睡着,好不老实。”
闻得如此情话,放下心来的谷倩莲却是暗暗提醒着自己:“以后的十五月圆之夜定不能太过刺激与他,否者……搞不好……”
不消片刻,叮咛声伴着句句痴情调侃,像是在回应那远在神都的哭泣一般,久久不息。不过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正乃是三喜临门,可在谷宏看来却是似曾相识……
三道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丹阴城的城主府顶,就见率先一步的青衣男子遥指正东方向道:“是那个方位。”
随后一步的老者惊声道:“丹青,可没看错?是昆仑的高手?为何一闪即逝?”
娇声娇气的姬月香睡眼朦胧般嗔道:“吓死人了,怎么会如师傅一般?那是什么动静?”
就听的丹青道:“没有合道,只是气息迥异。难不成是昆仑大妖来了?”
……
次日清晨,丹青这个药王辅臣借着归朝的理由,登上了状元府邸。再借着手谈的爱好用心感应了这新婚夫妇的种种内里,一番体会之后,也消除了鬼道鬼胎的把戏。欣欣然间连胜三局,飘然而去,任留谷宏在这丹阴城自由施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