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的船上,地瓜一声黑衣劲装,整个人如同要出鞘的剑一般,他身边准备了很多的箭和一把硬弓,大手一挥,大叫到:“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启程。”
船把头忙叫到:“快快快,听地瓜的。”这几天,大家都习惯了这个模式,忙都自顾自的准备起来,严家的船便稳稳当当的第一个行了出去。
姚家的船接到消息,忙进来请示,嫣然正在姚夫人那里听封嬷嬷讲宫里的事儿,听到“严”
字,忙自信的说:“母亲,启程吧,既然前面有了开路的,便不怕。”
姚夫人也点了点头:“那就跟上吧,只是别跟得太紧。”
来人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回去准备了,嫣然见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多说,转过头看向封嬷嬷,“刚才嬷嬷说道那个二皇子,真真有意思,那皇上还有什么子嗣吗。”
严家的船今日行的特别快,好似将黄河劈成了两半,大家喊着号子,齐心协力,干得分外有劲,河边的山越来越陡峭,如同屏风一样将黄河夹在中间,前面河道弯弯曲曲,不时有大大小小的冒出水面的礁石,已经可以看到不远处一个又一个的急转弯,严府的船很快到了第一湾,地瓜将长杆拿起,当船要转弯的时候,猛地在离船最近的礁石上一点,船借着这股巧劲,一个漂亮的转弯便飞了过去。大家齐声大吼了一声,便继续奋力的划起浆来。
姚家的船夫看着眼热,干劲也起来了,船的速度也大大的加快了。后面的船都被带动了起来,纷纷跟了上来。几个船把头看着前面的领头羊心里都闪出一个念头,那个严家船头站着的人一定要挖过来。
顺利过了第八道湾,大家都有些松劲儿了,有些不老成的后生暗自在下面嘀咕起来:“怎么这番顺利,怕是那个什么急流,什么水鬼都是瞎说吧。”
很多东西就是经不起念叨,那人声音刚落地,就听到刷的一支箭就飞了下来,眼睁睁的向第一艘船上的船把头射去。
大家都惊呼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地瓜长篙猛地扫了过来,生生的打掉了那支箭,然后他顺势将长篙脱手,用脚一钩,拿起硬弓,一支飞箭便飞了出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岸边高岩上便发出一声惨叫,同时一个人从上面一下子栽入了黄河之中。地瓜还未等那人落到水里,第二箭已经射了出去,而方向则是与之前的人隔江而对的山头。随着长箭飞过的风鸣声消失,又一声惨叫响了起来。
地瓜连射几箭,箭箭不落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让大家都沸腾起来,正纷纷呐喊助威,却听地瓜大吼一声,“大家别分神,注意水面,水鬼最厉害的便是会从水里窜出来,大家看到之后使劲用浆打他们。”他的吼声震耳欲聋,整个河谷都在回荡他的声音,不止是严家的船,后面的船夫们也都齐声吼了一句:“好!”那声音在河谷里久久回荡,让岸上水鬼的首领暗暗心惊,他忙吩咐道:“举旗,收兵,今日遇上练家子了,领头这个人内力非常雄浑,怕是不好对付,再加上他们船只众多,心也齐,是个硬茬,我们已经折损了几个兄弟,还是别硬拼了。”
他的手下忙答应着去高处摇起旗语。后面的水鬼一见,都息了念头,虽然听说有很美的秀女经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呀,刚才那几声吼现在他们耳朵还疼呢。
等顺利的过了九曲十八弯,严家大船的船把头都有些恍惚,他忙走过去,拍了拍地瓜的肩膀:“好小子,这次多亏了你,我走这么多年船,从没这么顺利的过九曲十八弯。”
地瓜并不答话,将硬弓顺势递给他,然后大踏步的走到船尾,看着后面紧跟着的船只,船上一个“姚”字正在飞舞。
到了下午的时候,除了少数几艘掉了队的小船,大部分船只都过了湾,几个船把头相互确认了一下,忽然发现仇家的船好像还没出来。
严舒华忙跑到地瓜面前,焦急的说:“这位兄台。”地瓜没好气的暗自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别以为我当时在养伤就能窥视我老婆,若不是为了借你的船追老婆,我在西安就把你丢下去喂王八。
见地瓜对自己爱理不理的,严舒华也顾不上生气,忙做了一个揖:“不知兄台可否去接一下仇家的船,我妹妹还在那个船上呢。”
地瓜回头看了看九曲十八弯,冷哼了一声:“刚才能出来已经是侥幸了,我怎会傻傻的又进去,你放心,仇家又被称为仇半朝,势力巨大,若是这些水鬼敢劫仇家的船,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把小姐送过去的吗。”
严舒华忙急急的说:“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是那歹徒太过穷凶极恶,怕是会不管不顾了,地瓜,若是能救回小妹,你要什么都可以。”地瓜低下头自顾自的整理着缰绳,正想拒绝,忽然听到九曲十八弯里传出了求救的螺号声。
地瓜猛地一抬头,嘴里叫骂了一句:“齐峰这家伙不想活了。”便将长篙往水里一丢,飞身跃了上去。旁边的水手忙丢过一个船桨,还有人将弓箭都送了过来,地瓜道了声谢,长杆一挥,便向九曲十八弯里行去。顿时,沿途的船上的水手们都呐喊助威起来,有几家放下小船,跟着地瓜而去。
在路过姚家的船的时候,地瓜转头看上去,本不抱希望,却不想那扇他每日都要光顾的窗子微微开了一个缝隙,一双眼睛透过缝隙看向他,一声小小的“小心”飘了过来,地瓜心里一甜,大吼了一声,一竿子划过,便如利剑一般冲进了九曲十八弯。
才进去没多久,就感到水比之前要湍急了很多,地瓜心里一惊,暗暗叫苦,之前因为有丫头在,安抚着水,所以才一路风平浪静,现在的水才是九曲十八弯本来的威力,他稳住身子,继续前行,很快就看到一艘船被一群水鬼团团围住了,有一些水鬼已经上到了甲板,跟上面的船员斗在了一起,而上面的那个“仇”字也已经支离破碎。
他猛然一跃,飞身上了船,几下将最近的几个水鬼踢了下去,然后大吼了一声:“都跟我住手,让齐峰过来见我。”
那些水鬼们斗得真酣,忽然被这声大吼震得双耳齐鸣,顿时手上的动作便迟缓了起来,有老成的听到这个从天而降之人直呼首领的名字,忙将手放入口中,发出几声尖锐的响声。
顿时,上面锣鼓声响起,水鬼们都训练有素的跳下了船。
严丽娘都已经被一个水鬼从船舱里拖出来了,此时面带喜色,一把向地瓜扑过去,被地瓜一闪,只得扑到在甲板上,她顿时委屈的大哭了起来。
地瓜摇了摇头,看向山崖上出现的一个人,他冷笑了一声:“齐峰,给我一个面子,这艘船让它过弯。”
齐峰饶有兴趣的看着下面的人:“我还说是谁敢让我现身,果然是你,之前你的一声大吼我就有些猜到了,所以之前的船没有动手,只是这艘船太过嚣张了。若不教训教训,以后我齐峰也别在道上混了。”
地瓜微微皱眉看向在一旁捂着渗血的胳膊的仇公子,然后转头看向齐峰:“齐峰,这艘船上都是去京城参选的秀女,我记得你一贯不喜为难女人,还请行个方便,而且若秀女被劫,朝廷丢了脸,派水兵来围剿,怕是你也不能全身而退,还请听我一言。”
齐峰仰头哈哈狂笑起来:“我若是计较这些,哪里还会做这个水盗,我下面一大帮子要养活,已经几个月没开锅了,既然不要我劫色,那劫财总可以吧。”
地瓜听这话,便知道这小子已经软了,他转头看向船把头:“消财免灾吧,我也只能调停到这里了。”
那船把头忙跑到仇公子那里细细说了一通,仇公子恨恨的看了齐峰和地瓜一眼,一摔门进去了,不一会儿便送出一箱子珠宝。
地瓜将一箱子珠宝丢到河里,让水鬼运走了,果然前面的水鬼都撤走了,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大家松了一口气,忙逃似的走了。
等出了九曲十八弯,周围的水手都有种劫后余生之感,纷纷到地瓜那里道谢,地瓜没在意摆了摆手,问道:“为何刚才他们的首领那样说,你们的到底做了什么?”
水手们顿时都闭了嘴,倒是有几个小年轻不服气的瞪了一眼内仓,嘀咕了几句自作孽,便走开了。
船把头屁颠颠的过来,将一张银票塞到地瓜手里:“若不是你,我们这艘船怕是要完了,这点儿小意思你拿着,是我们家小姐赏的。”地瓜一挑眉毛,看了一眼那张银票,接过塞进了怀里,真是大手笔,可以给我家丫头买一套首饰了。他美滋滋的道了别,跳上严家来接人的小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