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山绝壁之上,李元收回思绪,心中一时感慨万千,这些年来,自己辗转于朝堂与江湖之间,起起落落,唯有杨胖子一如既往的支持自己。
杨胖子虽然势力,但在关键时候为自己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的。在这乱世之中,有这样一个不离不弃的好兄弟实在是难能可贵。
杨胖子失踪,定是他人所为,自己现在无法抽身回洛阳,但是这并不影响自己找出杨胖子的下落。
各大势力之中,谁最有可能使得杨胖子失踪呢?李元虽然不敢肯定,但却能锁定是京城的势力所为。
因为不在京城的势力和人物都涌向了扬州,为那龙泉太阿而去,哪还有心思去布置得罪自己的事情。何况大部分人都以为自己已经生死,更没有在自己的后院放一把火这个道理。
武帝司马炎不可能洞悉杨胖子在帮自己经营势力,就算是洞悉了也不会用这般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自己。
司马攸没有理由对付自己,毕竟自己现在是他的一枚棋子。
洛璃肯定是在去往扬州的路上,而且与自己达成了短暂的协议,互不侵犯。
崔晃与自己是盟友关系。
能在京城中这般洞悉自己势力的势力只有陈留王和李玄风了。
李元的思绪开始变得越来越清晰,面色也慢慢变得阴冷无比。
......
绝壁之上,草庐之中,李元和闽冉师徒二人与世隔绝般的度过了十日,十日之间,李元悉心传授。闽冉也是聪明好学,一身武艺突飞猛进。
在这十日时间里,李元自己也没有闲着,自己的伤势也是尽数复原,周身体内混乱的气机也是梳理的井井有条,一身功力得到了长足的进步,已经达到了金刚境中期的境界。
来到第十一日清晨,李元立在老松之下,看着闽冉练着一套虎虎生风的伏虎拳,不由得点头赞许。
闽冉打完收工,来到李元面前,躬身跪倒道:“师父,今日是第十一日,徒儿知道您老人家要赶往扬州了,而且不能带我前去,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说吧。”
“何以见得?”李元有心考一考闽冉。
闽冉沉吟片刻道:“当日,师父收到一封传信后,师父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徒儿可以断定师父肯定是挂念着一个很重要的人或者事情了。而且在这些时日里,师父您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提升徒儿的武艺上来看,是让徒儿快速提升武艺,有自保之力,这样就能完成师父您让我去做的重要事情。”
李元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今日你就下山,前往洛阳,找到沉香楼的武三,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李元从怀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闽冉。
闽冉双手接过信,小心的收到怀中。
李元接着道:“你的包裹已经收拾好了,就放在草庐之中,里面有些盘缠,足够你回洛阳了,回到洛阳之后,一切都听从武三的安排。你可听明白了?”
闽冉道:“弟子明白。”
待闽冉再抬起头来时,李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闽冉对着远方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起身走向草庐,拎着包裹,背在身后,下山而去。
.......
扬州百里之外有一座雄城,名为泰州,此时的泰州城内,李元独自在一家酒楼之中吃酒。正自斟自饮之际,一群江湖豪客便冲进了酒楼,占据了数张酒桌,吵吵嚷嚷的,啥时间,酒楼一楼大堂之中的食客纷纷结账离去。
大堂之中只剩下李元一人靠在窗边独自饮酒。
这群豪客一见李元自斟自饮,不把自己等人放在眼里的神情,不由的火气,其中一人正欲发作之时,只见有两道身影走进了酒楼。
李元抬眼望去,颇为诧异,这二人正是自己的结拜兄长,阮咸和嵇康。
当日一别,不成想在泰州城内遇到二人,本想起身相迎,但还是摸着脸上的假面坐了下去。
阮咸和嵇康一看酒楼里除了一众豪客之外,显得冷冷清清的,再看看一众豪客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当下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但阮咸和嵇康是何等样人,岂会被这群豪客所吓到,便大摇大摆的找了张酒桌坐下,呼喊着掌柜的上酒上菜。
众豪客觉得索然无味,纷纷讪讪落座,喝起酒来。
“嘿嘿,天下群雄齐聚扬州城,这个热闹我们是一定要去凑凑的。”其中一名好豪客大笑道。
另一人道:“那是,我们打虎门当然不能错过这种盛世,也不知道这天下间有没有真正的高手,真想称量称量我们打虎门的功夫究竟有多厉害?”
第三人道:“还用什么称量的,我们打虎门的打虎拳那是要下无敌,此次前往扬州就是我们打虎门扬名立万之时。”
李元坐在不远处,很是无语,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不成想李元这摇头的举动被打虎门的一名大汉所见,这名大汉当即一拍酒桌,立身而起,指着李元骂道:“你摇什么摇,难不成你认为我们打虎门的武功不行?”
李元无奈起身,双手抱拳道:“不敢,不敢,在下对打虎门那是久仰不已,今日得见打虎门众位英雄在场,不由得高兴异常,可是一想到自己到了这把年纪还一无所成,没有像众位英雄一般豪气干云的潇洒,有些黯然,所以下意识的对自己摇了摇头。”
李元一番马屁拍得打虎门众大汉是受用不已,纷纷点头。
其中为首的大汉道:“既然你这么仰慕我们打虎门,不如拜入打虎门中,传你武艺可好?”
李元道:“这么一大把年纪,老胳膊老腿的,怕是学不了这般凶猛的功夫。”
为首大汉道:“这位兄弟有所不知,我们打虎门的打虎拳正是给骨骼已经成型的人学的,我看你不过三十多岁,正好学得打虎拳。”
李元道:“那最好不过了。”
为首大汉道:“师父他老人家三日之后会与我们在扬州汇合,到了那时你再拜师吧,当过小师弟不挺好的?”
李元哈哈笑道:“元离见过各位师兄了,今天这顿酒小弟请了。”
各位大汉也是抱拳还礼。
李元走进为首大汉道:“大师兄吧,你看那边两位,我看骨骼清奇,器宇轩昂,不如也劝劝他们是否愿意加入打虎门?”
为首大汉顺着李元所指,看向嵇康和阮咸,眉头微皱道:“年纪似乎大了些吧?”
李元摇了摇头道:“大师兄你且细看,这二人器宇不凡,道骨仙风,如果能入门的话,很能唬人的。”
为首大汉一拍大腿,哈哈笑道:“小师弟真是机灵啊,脑子好使得很啊。”
为首大汉向着旁边的几位大汉使了个眼色。几位大汉心领神会,便插着腰,叼着筷子来到了阮咸和嵇康身侧,说明来意,要二人加入江湖草根门派打虎门。
阮咸一脸苦笑,嵇康却是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二人也想练练这副身子骨。”
阮咸见嵇康如此应承,微微一惊,但一想到自己二人走遍名山大川,游戏人间,什么人都见过,什么事都遇到过,唯独这藏身在草莽之中还是头一遭。阮咸本不想与这些草莽为伍,但嵇康却是比自己洒脱的多,欣然同意了,既如此,自己就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了,于是也连连称好起来。
二人这番作为着实使得李元心中一惊。
李元突然冒出这个主意意识为捉弄一下二人,而是为了将二人带在自己身边,这样也安全些。
打虎门的众位大汉一见一日之中收了三名弟子,都是快慰不已,纷纷为阮咸、嵇康和李元三人敬酒,好不兴奋。
与这群粗鲁汉子觥筹交错当中得知,原来打虎门这个门派源自山西龙虎山的一个支派,历年来为龙虎山打虎,制虎骨酒送到龙虎山去,龙虎山的道士就传授一些基本的吐纳功夫和拳脚功夫。
本是一群为道士服务的苦力,却在百十年来得到了一定的发展,特别是现在的打虎门的掌门一身外家横练功夫了得,就连龙虎山的一般道士都不是其对手。于是率领着打虎门脱离了龙虎山的控制,另立门户,广收门徒,一遇到身材魁梧之人便想拉进打虎门,于是李元和阮咸、嵇康便被拉进了打虎门。
李元与这些粗俗汉子的交谈中察觉出这些大汉都是地地道道、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子,看是匪气十足,内心却是淳朴异常,此番出山主要是为了见见世面、开开眼界。
至于这打虎门的掌门,李元倒是产生些兴趣,因为此人从龙虎山道士传授的吐纳和拳脚中悟出一套打虎拳,而且很适合成人练习,这确实是不一般的人物。
阮咸和嵇康洞悉人心,也是对这些纯朴汉子起了好感,以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与众人饮酒吹牛,全然不顾自己二人乃是文坛泰斗的身份。
李元见了,也不由得有些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