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血红的晚霞布满了天际,犹如一张被鲜血浸染的布绸,将整个皇宫紧紧的笼罩其中。
用过晚膳,云娥和北栗黎准时的来到了和嫣宫,耶律嫣然也相当守约,早已等候在了大厅中。
“妹妹可真是准时,事不宜迟,那我们走吧!”
迎上姗姗而来的云娥和北栗黎,耶律嫣然嘴角轻勾,眸中一丝笑意不达眼底。
这云娥和北栗黎还真是准时,既然如此,那她就送给他们一个此生难忘的夜晚。
“哎呀,贵妃姐姐,实在是不好意思。”见耶律嫣然欲起身离开,云娥随意的抬起素手,将额前的一缕秀发别至耳后,略带歉意的开口。
“刚刚经过御花园时,黎儿不小心踩湿了鞋子,可否让黎儿回去换双鞋,咱们先去御书房。”
“奥……是吗?”耶律嫣然闻言,一挑眉头,玉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榆木扶手,美眸随意的瞥过北栗黎。
锦靴湿透,污泥斑斑,还真是有点……狼狈!
“那好吧,九皇子先去换鞋,咱们先走!”
耶律嫣然对着云娥讪然一笑,优雅起身,美眸扫过旁边的罂粟,就向着殿外走去。
身后,云娥捏了捏北栗黎的小手,快步跟上。
夜幕垂临,晚风徐徐,一行人,顶着夏日烦闷的空气,浩浩荡荡的往御书房的方向而去。
北栗黎站在原地,抬眸看着耶律嫣然一行人消失在玉阶尽头,才收回远眺的目光,锦靴骤抬,就大摇大摆的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到宫门口,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他脚下用力一点,借助旁边大树的力量,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再一次跳进了和嫣宫院内。
树影晃动,几千落叶随风飘落,北栗黎紧蹙着眉头,身子微躬,如同猫一般就向着耶律嫣然的寝宫探去。
成败在此一举,为了父皇,为了商阳,他一定要偷到解药。
凭着记忆中的路线,北栗黎一路畅通无阻,顺利进入了耶律嫣然的寝宫。
“究竟在哪儿呢?”
一双黑瞳快速将房内大致扫了一圈,北栗黎一刻也不敢停顿,就向着金丝琉梳妆台走去。
母妃藏东西一般都放在梳妆台上,相信这耶律嫣然也不会例外。
可是琉璃玉屉,烛光宝盒,没有,都没有,到底藏哪儿了?
北栗黎将金丝琉璃梳妆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解药的踪影。
他不由的跨下脸,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屁股蹲在地上,拉拢着脑袋,好不可怜。
难道耶律嫣然并没有将解药藏在寝宫内,而是随身携带在身上。
想到有这种可能,北栗黎“腾”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却因为用力过猛,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梳妆旁的花瓶摆件上。
“碰……”只听一声巨响,那原本静然放置的摆件瞬间摔了个四碎五裂,一个棕色的药瓶滚了出来,北栗黎吓得一个踉跄,一手抓起药瓶,快速闪到了屏风后。
屏气凝神,侧耳倾听,北栗黎胖嘟嘟的小手紧紧抓着腰间的匕首,整个身子几乎紧绷到了极点。
过了大约一刻钟,殿内寂静,依然没有任何的响动。
见此情景,北栗黎长舒了一口气,躬着身子,就蹑手蹑脚的往殿门口退去。
这耶律嫣然还真是聪明,居然把解药藏在花瓶中,要不是他不小心打碎了花瓶,恐怕……
不过这和嫣宫的护卫都干嘛去了,他那么大的声响怎么没有惊动一个人。
心里面虽然泛着丝丝疑惑,北栗黎脚下却不敢有任何的停顿,就向着殿门口踏去。
行至门边,北栗黎一手伸出,就去推那紧闭的殿门,哪知身后一道寒音如同鬼魅般骤然响起。
“拿了东西就像逃?”
冰冷的女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好似寒风冰雹,瞬间掷在殿中。
闻声,北栗黎抓着殿门的手猛地顿住,黑眸圆睁,僵硬着后背,缓缓转过身来。
四目相碰,罂粟嘴角勾着一抹嗜血的笑意, 看得北栗黎心中不由的一阵哆嗦,猛然升起丝丝惶恐。
这个女人,好可怕!
“罂粟没有想到,九皇子殿下还有偷窃这嗜好!”
罂粟一手拔出腰间银色的弯刀,脚步轻抬,缓缓向前,双眸紧紧锁定北栗黎,仿佛看一个死人般,笑得阴森恐怖至极。
随着罂粟一步步迈进,北栗黎的心也止不住的跳了起来,小小的身子紧紧的贴在殿门上,僵硬到了极点。
这个女人浑身散发的阴冷气息,就好像是一汪死水,让他浑身每个细胞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北栗黎小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匕首,黑瞳一眨不眨的盯着罂粟,眼中决绝至极。
他绝不会坐以待毙,今天,就算是死,他也要拼上一拼。
“来吧,本皇子不怕你!”
北栗黎一语掷下,罂粟已近在咫尺,手中弯刀扬出,夹杂着逼人的寒气,就向着北栗黎砍去。
“哼!”迎上那寒气逼人的弯刀,北栗黎身体一缩,脚下诡异的一晃,整个人瞬间从罂粟腋下蹿出,掠出几丈外。
罂粟猝不及防,“碰……”一刀狠狠砸向殿门,那红木雕花的殿门顿时被生生的砍出了一条缝。
“好险!”看到这惊恐的一面,北栗黎眼睛倏睁,身体不由的打了哆嗦,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而上。
他不敢想,如果刚刚他闪躲不及时,那罂粟这一刀岂不是要他脑袋搬家。
来不及多想,北栗黎努力压抑住心底的恐惧,倏然转身,几乎用尽了吃奶的劲,就向着窗户方向狂奔而去。
他得赶快离开这里,救醒父皇。
“哼,想逃,那就把命留下吧!”
罂粟一击未中,恼羞成怒,手中弯刀脱手而出,快速旋转,在半空中划出一个个圆, 就向着北栗黎飞旋而去。
弯刀飞过,带动空气逆流波动,察觉到身后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浓烈杀气,北栗黎急奔的脚步猛地顿住,哗然转身,却正好迎上了泛着冷光的弯刀。
生,死,只在一瞬间之间,北栗黎彻底被这阵势给吓到了,硕睁着眼睛,忘记了抵挡。
弯刀锋芒,近在咫尺,眼看北栗黎就要命丧弯刀之下,电光石火之间,半空中一道细鞭急速而过,“啪”一声将弯刀击在了地上,一个黑影从窗棂外快速闪了进来。
一身黑衣劲装包裹全身,只留一双深邃清澈的眸子露在外面,手握细鞭,傲然而立,只一个身影,却生生的让罂粟心中升出丝丝恐惧。
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进入和嫣宫的人,绝非是等闲之辈。
更何况,这个人还救了北栗黎,绝非盟友。
“你是谁?”罂粟冷声质问出口,一双眼眸满是谨慎戒备。
而北栗黎却恰恰相反,在看到那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时,劫后余生的感觉迫使他“蹭,蹭,蹭”几步跨到黑衣人身后,小手下意识的抓住了黑衣人的衣袍。
显然,北栗黎认出了来人就是那晚的黑衣刺客。
“我是谁,还不需要你知道!”秦木宝一双凉眸紧拧,眼中凝聚着狂风暴雨,直射罂粟。
她不敢想,如果她晚来一步,那黎儿……
一想到刚刚北栗黎有可能会被眼前的女子杀死,秦木宝心里扯过一丝恐惧,眼眸一沉,素手骤翻,啪的一声,手中细鞭犹如轻巧灵活的银蛇般,再次飞击而出。
胆敢伤害她的黎儿,她一定要让这个女人付出死的代价。
“哼!”看到秦木宝出手,罂粟不屑的冷哼一声,眼中却是从未有过的正式。
“刷……”只见她侧身一旋,避开秦木宝的攻击,不退反进,双手变爪,快速向着秦木宝抓去。
见此情景,秦木宝面纱下的红唇一勾,细鞭缩袖,赤手迎上。
掌风相搏,震起阵阵白幔晃动,两人紧紧缠斗在一起,打的难舍难分。
北栗黎站在殿内的角落处,仰头看着半空中身影晃动的两人,一双眸子紧紧蹙起,心也提到了嗓眼上。
怎么办,这罂粟武功居然如此高强,真是深藏不露,不知道黑衣刺客能不能坚持的住。
就在北栗黎焦急担忧之际,只听“碰”一声巨响,罂粟掉在了殿上,砸的榆木椅子四散五裂,木屑四溅。
而她的前方,秦木宝双臂撑开,缓缓落了下来,只不过因为激烈的打斗,她脸上的面纱松了开来,露出了一张清冷美艳的脸。
“你……”罂粟摔的口吐鲜血,狼狈不堪,就向着前方看去,却在看到秦木宝那张面无表情的俏脸时,瞬间杏眸圆睁,仿佛看见了鬼魅般,哆嗦着嘴唇,开口道:“你……你是晚冬!”
她双眼紧紧盯着秦木宝,不敢置信的摇头,身体快速向后缩去。
“不……不……怎么可能,晚冬已经死了。”她可是亲眼所见的。
可是……可是眼前的人,却与晚冬长得一模一样,秀挺的鼻翼,樱桃般的嘴唇,就连那眉宇间朱砂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