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霞光从天际边映下，直将皇宫中座座宫宇照耀金黄。

皇城大门缓缓开启，宫中守卫费力的将沉重的实木嵌铁的大门缓缓推开。

洛呆苦熬一夜，现在终于可以离开皇宫。

自有专门的太监领着洛呆从皇宫偏门走出去。

这次，洛呆倒是想起杨煜的话来，从荷包中抓住一块小锭碎银，不着痕迹的塞在那位太监手中。

那太监虽有些疑惑，不过摸着手心里的银子，心中倒是有几分欣喜。

“这位公公留步，洛呆识得后边的路，有劳公公相送了。”洛呆拱拱手，嘴角含笑。

“洛大人客气。”那太监亦是笑道。

看着四下无人，那太监靠过来，低声道：“御书房小安子昨夜曾对其他众人说过洛大人的不是，洛大人当要小心。”

说罢，太监神色平常的缓缓离去。

那太监虽未说清楚点明，但洛呆却一下子猜到是谁，毕竟自己入宫以后所遇到的太监只有两个。

十有八成便是杨煜所说的那个。

洛呆心里一阵感叹，杨煜当时嘴碎着怨咒宦官的不是，洛呆还并不相信。

现在看来，说的却都是真的。

不过是未私下贿赂便心存不满，这让洛呆不禁有些难以理解这些“去势”之人。

同样也在心底默念着离这些宦官最好远一点儿。

来到一众守卫跟前，自有皇宫守卫前来盘查。

“姓名，官职。”一个守卫模样的人随意翻查着手中的记录道。

“草民洛呆，昨日蒙得陛下召见。”洛呆客气的说道。

说着话，将手中的银子放在那名守卫手上核对记录的布帛。

守卫一脸算你识趣的神态，缓缓将布帛合上，淡淡道：“恩，可以走了。”

洛呆觉得，杨煜果然不愧是官居一品，从他那里，洛呆倒是学了一招，触碰到了些官场上的弯弯道道。

洛呆拱了拱手，方才转身离开。

感受到怀中圣旨紧紧地贴在胸口，洛呆想到得去一趟察事司领命。

看着大街上坐落两旁的深宅高院，洛呆一时间有些恍惚，遥想昨日，自己不过还是个并无官职在身的平头百姓。

而现在，竟一跃之间升作皇子近侍。

当然，这一切自是离不开季南风在其中的掺和。

洛呆很奇怪，自文村与季南风分开后，这个师傅好似很久未见。

得不到任何消息，也并未主动来找过洛呆。

行走在深秋飘叶的街上。

一路上洛呆边走边看。

不同于南城的一片混乱嘈杂。

固棠临近皇宫的周边宅院林立，错杂无序的街道几乎没有几个闲人走动。

能在皇宫附近安置宅院的，非富即贵，仅从门前路过，便可依着大门外的高大“坐狮”窥得宅中富丽堂皇。

洛呆一直向外走去，一直走出很远，方才听到皇都该有的繁华热闹。

察事司距皇宫不远，虽未能坐落皇宫周边，却也就几刻的路程。

与门外小吏“疏通”一番，洛呆捏了捏瘪下来不少的荷包，暗叹官场这些道道果然够黑，够销金！

洛呆进了察事司大厅候着时，心里还在盘算着几时陛下的赏赐能够发到自己手中。

这样用钱，自己带来的“身家”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走进大厅中。

大厅之中并非洛呆一人，不少人站在原地窃窃私语，有身着官服的，也有像洛呆这样身着常装。

洛呆打眼看去，这些人岁数都已不轻，议论之中，从其只言片语中，洛呆仿佛听到“厚报”“拜托”之类的词语。

洛呆心想，看来这察事司也难脱官场之上的往来。

正想着事儿，被一道和熙的声音打断。

“这位小兄弟，可是来领职？”

定睛一看，一个体形富态的中年男子正一脸和气的望着洛呆。

洛呆见来人身着官服，想来应当是察事司里的官员。

拱手道：“在下洛呆，蒙得陛下赐职，特来领取官服，配印。”

男子招了招手，示意洛呆偏厅深谈。

待洛呆坐下，男子方才缓缓道：“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线头”让我告诉你些事。”

说着从怀中拿出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递给洛呆。

走之前郑重的对洛呆说道：““线头”说你骤升官职，最近定要小心一些，尽量少说话，也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将你的任命旨意给我，你在这里把信拆开，我去给你领取官服。”

洛呆将怀里揣着的圣旨递过去，一直看着男子出门方才将手里的信拆开。

内容不多，无非是一些身在官场上的告诫，顺带着说了一番“线头”自己对于季南风那次行动的一些猜想。

信上并未提及刚刚送信男子的身份，不过洛呆想来，刚刚那人应该也算是“线头”手下的一条线。

洛呆将“线头”在信上提及的猜想在心中细细的捋了一遍，却依旧没有什么思路。

只能作罢。

不一会儿，男子捧着一个托盘走进房中。

“这是你的官服，印信，还有圣旨，都拿好了，五皇子那边察事司早已告知过，今日晌午饭后，你便可以去府上报道。”

“多谢。”洛呆拱拱手，虽知道这些都是“线头”的安排，不过依然对眼前这位充满感激。

男子挥挥手，“无需这般客套。”

扫了眼四周，低声道：“咱们死间，可没那多礼数。”

说罢一脸神秘笑意的望着洛呆。

洛呆听着这句话直觉耳熟儿，这才想起大统领庞远也这样说过。

果然，自己猜的不错，这位也是个死间，不过他的假身份是个官。

洛呆微笑着见礼，这位“前辈”能大大方方的表明自己的身份，丝毫不在意自己“假身份”的暴露。

证明对于自己，他是信任的，洛呆很喜欢这种被他人信任的感觉。

将这些琐事处理过后，洛呆走出察事司。

他打算先去找家客栈歇下暂住，随后再去五皇子府上求见。

来来往往的人群，一个不起眼的身影如水入海一般隐入其中。

洛呆还得再去问问路.....

*****

皇宫外城主殿之中。

距离正常上朝时间早已过去多时，一众官员站在大殿上，终是忍不住相互间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儿？这早朝一直以来陛下可从未迟过。”

“谁说不是呢。”

“这可怎么办，我这年底考绩的折子，还等着陛下批示呢。”

“别吵了，候着吧。”

.....

相较于众官的急躁，站在大殿靠前位置的四位皇子则表现的极为淡然，静静的站在原地无声。

一直等了好一会儿功夫，方才看到蜀皇身边的近侍太监从一旁走上大殿正前方。

“咳”“咳”

百官停下议论，望向前方的太监。

“今日陛下龙体微恙，若有紧急之事，察事司递折子便是，各位大人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