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成之后，刘海升自己随手又在小白菜奶子上摸了两下，便乐颠颠站了起来。胡乱地穿上衣服之后，看着躺在床上仿若死鱼的小白菜，刘海升皱了皱眉头：“什么人啊？爷还会亏了你不成，拿这个样子做什么？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说着话刘海升从怀中掏出一个足十两的银锭，拳头那般大，给仍在了床头。

小白菜突然感受到一阵撤股的寒冷。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她总是看不透。

她觉得自己真的好可怜，本来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相信的人了，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因为杨乃武，她觉得这个世界上依旧还是有好人的。

今天她就从容地相信了一回。

她相信的不是这个世界上都是善意，她相信的是自己已经摸准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以为一切阴暗的东西自己已经知道的足够，而这些阴暗的东西她也能够接收的了。

可是太阳的光照的底下的阴暗，只不过是阴暗，阴暗之外，还有黑漆漆的夜。

伸手不见五指。

小白菜突然感觉自己仿佛突然回到了三年前的刘裁缝门口。

那个时候水从自己身上一点点流淌下来，虽然人们看不见，但是在自己那一身脏兮兮的衣裳上，暗流涌动，水渍在身上溜走，有些痒痒。

更多的是彻骨的寒冷。

她流泪，并不是因为自己，她害怕杨乃武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会不会觉得自己就不干净了。

她虽然想不明白，甚至想不到为什么自己和葛品连在一起就没关系，但是只要被刘海升玩弄过一次立马就会连自己都嫌弃自己不干净。

但是她不需要想为什么，因为她知道人们会这么说。

她不知道人们为什么这么说，但是她知道别人这么会必然会让葛品连伤心让杨乃武看不起自己。

这就足够了。

足够她小白菜木讷伤心不知道如何自处了。

……

“妹妹，还没有回味够呢。起来吧，哎呦，十两纹银。妹妹，你瞧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不会亏待了你。怎么着，今天可是赚着了吧……”

小白菜没有看翠蝶一眼。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与谋。

被这个世界抛弃的人有很多，被抛弃的人面前的选择有很多。有的人选择了光明坦荡，有的人选择了特立独行。有的人选择了营营苟且，有的人选择了遗世独立。翠蝶选择了沦落风尘，秀姑选择了独善其身。

然而独善其身有那么容易吗？

选择有那么容易吗？

小白菜转头，看了翠蝶一眼。

眼睛里没有一点点的怨恨，眼白中的瞳仁明亮，眼珠子没有一点点地偏离，没有上翻表示不屑，没有下翻表示无所谓，没有左瞧表示不顺眼，没有右瞧表示不在意。

可是翠蝶愣了。

这眼神里有大悲凉。

那是生命本身的悲哀，不甘，麻木，委屈。

翠蝶咽了一口唾沫，说道：“妹子，这事儿你得看开点。”

小白菜转过头，开始一件一件穿自己的衣服。

无所谓，身体似乎都不归属于自己了，还有什么可奈何的？

内衣，裤子，肚兜儿，外套。

本来就是夏天，也没有几件衣服，穿起来也很麻利。

小白菜就是那么木讷地看着眼前，翠蝶在一边看着却感觉好像是看到了鬼。

看到小白菜这副模样，翠蝶突然有些不忍心，赶忙去扶着小白菜站起来，说道：“妹子，现在是回家还是怎么着？”

小白菜一巴掌把翠蝶的手甩开，慢慢地拢了一下头发。

回头，看了翠蝶一眼，眼里有不屑，有可怜。

以她此时此刻的处境，她竟然还敢可怜别人？

更奇怪的是翠蝶竟然被小白菜的眼神看得无地自容！

夕阳西照，小白菜拖着沉重的步伐一点点走回屋子里。

脸上被夕阳照得血红一片，背影在小街上拖得老长。

葛品连已经开始在铺子里收拾东西，小白菜一点点从铺子门口挪过去，葛品连却没有注意到。

回到家里，小白菜烧水，然后洗澡。

把自己跑在木桶里，双手紧紧的抱在自己的胸前。

脑袋里依旧是一片的麻木，一片的空白，偶尔闪过一些片段，她也开始默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观自在菩萨真能度人于苦厄吗？

但是此时此刻，木桶中的水温是真实的，确确实实让秀姑感受到了温暖，她闭着眼睛，默默念着《心经》，泪水一点点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