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艳阳天里,洞庭水显得清澈无比,蓝天照应着碧水,让看见这场景的人心中不由的豪情万丈。似乎,在看见这壮阔山水画面的瞬间,终于让人明了了,为什么古来那么多文人在这里写下了传唱千年的诗篇。
也是在这壮阔的水面上,缓缓破水而来一张小船。船头上是两个黑衣女子在划着浆,这两个女子身上穿的是黑衣,但是其容貌却可人的紧。
也就在船行的正紧的时候,却忽然这船震了一下,就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般。这两个女子收了浆,正打算查看的时候,忽然只见的水中一刀红光闪烁上来,跟着嘣的一声,却忽然又见的是一柄‘金’刀插在了船头上。
见的这样一幕,这两个女子都被吓傻了,她们打量了一番这刀,却见的这刀并不是金刀,但是它身上散发的光彩,耀眼无比,即便是真的金刀也不及它。她们两人不敢动作,只其中一人连忙奔进了船内,半晌出来一个老婆婆。
这老婆婆已经很沧桑了,她手中杵着一根黑杖,往前来查看这‘金’刀。
她看的这刀有数分熟悉,便又开口问了身边的黑衣女子道:“这刀怎么来的?”
这两个黑衣女子都手指着水面,支吾道:“水……,水里面……,它自己出来的。”
“喔。”这老婆婆皱了眉,又转过身去查看水面,而这一看却又把那两个黑衣女子给吓的尖叫了起来。
却原来,此时那水里面居然飘着一具男尸,也许是在水里面泡的久了,那尸体都发白了,泡在水中渗人无比。
这洞庭湖一带虽然繁华,但是强人甚多,这诺达的水面上有人死并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适才的刀,这刀看样子便是这尸体的,但是为什么刀却会自己扑上船来呢?
思索了一番之后,老婆婆连忙向身边的两个女子道:“把尸体捞上来。”这两个女子虽然害怕,但是这老婆婆吩咐了,她们也不敢违背,只得找了绳索渔网来,把这尸体捞了起来。
尸体捞上来之后,更见的他苍白渗人了,只见的这尸体身伤痕累累,其嘴唇发紫发白,就好像这人是被人放干了血而死的一般。
两个黑衣女子害怕,这老婆婆却并不怕,她在看到尸体的瞬间便身子一震,口中道了句:“是他……。”
其中一个黑衣女子道:“婆婆,你认识他吗?”这老婆婆没有回答她,而是蹲下身子去探他的鼻息,这尸体不知死了多久了,却哪里还有鼻息,整个脸上也是冰冷无比。这婆婆又伸手去探他的心跳,但是奇怪的很,这尸体明显已经没有了呼吸,但是却还有微弱的心跳,她连忙伸手在他穴道上点了一通,跟着才又起身看着水面发呆。
这两个黑衣女子看的她奇怪,便问道:“婆婆,怎么了?”
老婆婆叹了口气,道:“你如今这般模样,我若是带你回去,小姐难免伤心,但你却对小姐有恩,我若不带你回去,他日小姐知道后,定然更是痛心。”然后她又向这两个黑衣女子摆了摆手道:“罢了,这尸体还有生气,但是却却已经没有救了,我们带他回山上去,看看老爷怎么说。”
这两黑衣女子虽然心中疑惑,但是却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便又去接着划浆来了。
也是在洞庭湖上,适才那船才刚走不久,跟着便又上前来一张船。这船上此时传荡着丝丝缠绵的丝竹音乐,让人不自然的想入非非。
伴随着这丝竹音乐的停止,却忽然听的船里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带我来洞庭湖作甚?”
船里,此时欧阳海正靠了船在假睡,听了这个声音,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可人无比的娇娘,他站起身来,道:“除了这里,我再找不到好去处了。”
那女子正是他从玖姑城救下来的柳依依,柳依依听了他的话,道:“那好,我不喜欢这里,再说,出来不久了,也该回去水月洞天了。”
欧阳海上前去,拦住她道:“柳姑娘,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柳依依坐下身去,用手绢去擦拭那琴弦,没有说话。
欧阳海说道:“我不喜欢青楼,但是水月洞天有你,所以我便长去。不知从何时起,我便一心只想着往后的日子,我只要能够听着你的琴声,常伴你裙侧,此生便没有白过了。”他说完,又说道:“柳姑娘,我喜欢你。”
柳依依轻喔了一声,似乎对欧阳海这般话她并没有意外一般,还是如斯擦着自己的琴弦。
欧阳海又接着道:“也许你会说我俗,但是若是连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才是真的俗。我喜欢你,包括你的容貌,你的琴声歌声,你的清高孤傲,你的多愁善感。”
柳依依还是没有说话,她只擦拭完了琴弦之后,拇指和食指拉了那弦一声。这时候欧阳海又说话了:“只是我却遗憾的很,纵然我喜欢你很深,但是我们却终究没有缘分在一起,永远也没有。”
他这句话说出口,柳依依的亲身戛然而止,她伸手按着那弦,不让它发声。欧阳海又说道:“我从六岁起开始浪荡江湖,但是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诉说过我的身份身世过,并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从来找不到人诉说,也没有人愿意听我说。”
柳依依又轻轻抚了一下弦,声音却不大,欧阳海接着说自己的故事,他道:“我原本是北方欧阳家的嫡子,自小便有武术天赋,我父亲欧阳飞鹰很喜欢我,从小便教我家传的剑招。但是,在我六岁那年,在后山上,我却被两个恶人给抓了,也不知道他们把我带到了何处,但是他们也没有伤害我,反而对我很好,为了我,这两个恶人反而时常争吵,他们费心的教的功夫,我当时年龄小,也不知道什么事情,自己又对功夫很喜欢,他们教我我便学。”
他说到这来,顿了一下,又看着柳依依,见的她还是那般侧身对自己坐着,虽然没有看着自己,但是他知道她也在费心的听自己的故事。
他笑了笑,又道:“我学了许久功夫,后来才渐渐知道他们两人居然就是从小父亲给我说的恶人阴阳双子,他们教我的也是为中原武林所不容的邪教功夫阴阳天伦。只不过,他们没有伤害我,反而愈发对我好,后来我又认识了更多怪人,只是这些人都对我恨好,直道有一次,我在山洞里面看见了许多人的尸骨,这是尸骨以及尸体都是小孩子的,我开始以为这是被山上野兽所食的人,但是直到我看见山上的大和尚虐杀了小孩子的场景之后我才意识到父亲当年说的话。我跑下了山来,独自回了家去。”
他一直注视着柳依依的表情,见的他对自己的表述没有赞同,却也没有反对,但是他却明显的看见自己说道大和尚虐杀孩子的时候她咬紧了下唇。他又说道:“我回了家,这已经是两年后的事情了,父母族人见我还活着,对我很是关心,一直追问我的经历,我就给他们撒谎。但是最后阴阳双子却找到了我家门上要人,欧阳山庄乃是北方第一山庄,但是庄上前辈高手全部出动却都不是他二人之对手,最后父亲也发现了我身上的阴阳劫,他当场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把我赶出了欧阳家。我最终又和这两位师父回了山上,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他们不仅没有说我,反而给我讲了整个阴阳教的事情。”
他说到这里,又走到柳依依的旁侧,对他说道:“姑娘可还记得玖姑城时我的那两个兄弟?”
柳依依点了点头,欧阳海又说道:“他们两个我是真心相交的,但是我那二弟的一家也确实是我参与屠戮的。”
他又回想起来当日在长白山上发生的一切,他道:“那时候,我只有十二岁,在长白山的雪场上,我们屠灭了鬼刀门的第一天宗,从此长占长白山。”
他又走到柳依依的身后,叹气道:“我十四岁便作了阴阳教教主,这些年来虽然教中事务我很少管,但是我去还是名义上的教主。”
柳依依的手上琴弦拨弄的渐渐快了,从始至终她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对欧阳海来说这却比千言万语还要真恳。他又道:“若是我不是阴阳教教主,而只是似杜凌飞那般的一个小贼,我定然也会似他那般纠缠你一辈子,只是我却知道,邪教终究是邪教,即使我改名叫了江南燕,最终也收藏不住我一身的阴阳天伦邪术,你却还要在世外桃源生活,这些我都不能给你。”
欧阳海说着这般话,不由的又坐回了船头,表情伤然的看着远处的陆地。此刻他心里面唯一的幻想便是希望这船行的慢一些,因为他知道,这船停了,她便要走。而自己,自然也要肩负起来自己的一些使命,只是从此以后,那个故人。即便当初再如何的喜爱,而今又万般的牵挂不舍,可是在未来,他却再也不敢再去牵她的手,甚至于,在那难得的不经意的邂逅里遇着了,也要远远避开。
柳依依的琴弦拨弄的愈发急促,这琴声好乱,乱到欧阳海都不能上心的思考自己的心事了,他不知道柳依依在想什么,但是从这琴声判断,她的心里定然也是凄苦的。
柳依依的琴弹了许久,忽然她牵起来的弦丝断了,欧阳海睁开了眼睛,船也跟着震动了一下。船靠岸了。
他走下了船来,叹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看船上,柳依依还没有下来,他又说了句:“柳姑娘,前面码头有船到九水天,你自己保重。”他说完,便转过身来,迈步走了出去。
只不过他走了没有几步,便忽然身子一沉,却原来是有人从身后抱住了自己。他心里面一惊,连忙伸手抓住了对方的手,道了句:“柳姑娘……?”
抱住他的人自然便是柳依依,柳依依紧抱着他,声音清甜的说道:“你的故事说给我听了,我喜欢的紧,但是你若是走了,我的心事又向谁说去?”
欧阳海听着她的话,此时一股暖流从心里流遍了全身,他知道,从此以后,自己便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勇士,从此以后,只要她还牵着自己的手,那么千军万马,他再也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