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嘶......嘶嘶嘶.....
浸湿红褐色溶液的器官残缺地带着自身仅存的重量坠入黑色塑料袋无尽的深渊之中,粗糙的塑胶材质互相嘶嘶地摩擦,十分的刺耳。人类肉体裹藏下的器官就这样毫无生命地行走在夹杂着些许色彩的黑暗空间,无法重见天日,无法再次呼吸......再次跳动......而失去器官的肉体也只能冰冷地仰躺在性与爱的空间,孤独地等待再一次的重生,再一次苏醒,再一次归于现世......
看着本是毫无杂质、只有纯洁的蓝色的鱼缸也从浑浊的红色溶液到如今排泄一空,没有了生的气息,剩下的只是鱼类随着水的排出而落入装有无用之物的存放地,归为垃圾,最终也无法被人类重拾,直到渐渐失去呼吸.....渐渐发臭......渐渐腐烂......而最后留下的只有死前一刻所积聚的怨恨,却一点也没有留下生前的所有痕迹、生前存在的意识。所以此时拼命挣扎的它们只能撅起嘴来用力地吸吮着外界稀薄的空气,在狭小的空间里静静地等待死亡,等待所有水分的脱离带走他们今生的记忆,此时的不幸换取下世的重新降临。然而被残忍解剖的肉体,被带离的器官是否还能重新还原本体,带着前世的记忆回到现世,带回受害者对谋杀者的怨恨,并且在重生后作为凶手实施同样的报复?
也许她早已在她消亡之际来到人世,然而此时的她已经转换了身份,作为报复者再临人间......
光亮消逝之际......
黑暗重新降临......
在黑暗吞没之前,她隐藏在众人之间,撕心裂肺地等待着重回现世,丢弃早已残破不堪的肉体,同样作为悲惨者再一次实施报复,等待血与肉的再一次分离,等待同样的不幸再次降临。只是此时为了报复的她究竟在何处?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场景再现?若如我剧本所设计一般,在光明完全侵蚀之时,便是她再度重生之际......
然而此时在场的众人都带着面具隐藏着各自的情绪毫无目的地行走着,当微弱的阳光透过鱼缸正上方的彩色玻璃斑驳地折射在他们的脸上,此时炫丽的色彩掩盖下的是无辜之人的恐惧,是凶手过于自信的伪装,还是受害人等待重生的躯壳......
“大家尽量集中一点,不要过于分散。这样才能尽可能防止凶手有机可乘。”北村镇定地提着装有器官的黑色塑料袋走在最前面,回过头来呼喊道。
“真是的,都怪那个御海泽提的馊主意,人家本来就胆小嘛,现在还要冒着生命危险走来走去,真是讨厌!”北村的话音刚缓缓落下,准备再一次陷入沉静的氛围之中时,突然侵入依旧令人恶心的发音所组成的句子,而更无法忍受的是我的名字居然会有从她嘴里吐出来的一天,大痣妹这令人本能就心生厌恶的生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还我一时清净啊!!
“哎呀!有马,你在哪里?我好怕怕,人家需要你啊!”胃里的呕吐物瞬时间如翻江倒海一般激烈的滚动,全身的鸡皮奋力地突起,所有的应激反应都抵抗着大痣妹那刺鼻的荷尔蒙激素,就是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让我忍不住瞥了一眼她原本丑陋的脸,然而就是这般枯黄且凹凸不平的平面,斑驳的彩色光线照射下使原本排斥的情绪愈演激烈,只是站在北村旁边的大只佬似乎已开启了自动屏蔽系统,屏蔽了所有一切与大痣妹有关的事情,留给她的就只剩下一个冷漠的背影,而此时得不到任何爱的回应的大痣妹也只能默默地跟随着大家的脚步,走出这个昏暗的建筑,走出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空间......
然而随着斑驳的彩色光线在我们脸上渐渐褪去,加以掩饰的面具过渡到隐约中人脸的浮现,取而代之的是长廊的阴暗。虽是白天,天花上凹陷的十字架仍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玻璃材质的地板依旧填充着黑与白,只是......
噔噔噔......噔噔噔.....
只是鞋子踏过玻璃材质的地板后,鞋底与地面相互摩擦和接触的声音在死一般沉寂的氛围中反复回荡,惊动着所有人恐惧的心,也激起了凶手内心对旁人所表现的恐惧面孔那不由自主地喜悦,隐藏起了此时独属于他的优胜感。
而无法停止脚步的我们也只能沿着通往未知的昏暗长廊,到达了这个巨型十字架建筑的最终出口,然而等待我们的究竟是黑暗无情地吞噬,还是光明最后的侵蚀......
“大家出去之后,尽量也是集中在一起。虽然现在是白天,凶手可能不会在如此显眼的场景下有所行动,但是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凶手很有可能就在我们众人之中,因此如今我们保持相对集中的群体活动才能阻止凶手的行动,防止他再一次犯罪和逃脱。”我们都在隔离外界与建筑内部的门口分界处停下了脚步,听着北村再一次领导性的说话,其他人也纷纷点起头来赞同北村的说法,这让我不禁怀疑起眼前这个拥有如此强大气场并且牵引着所有人思绪的男人是否还是当年那个曾经阴郁的他,曾经用刘海遮挡住所有内心真实想法的“黑半脸”,如此大的改变到底究竟是因为什么?一个普通人能从根本上发生难以置信的改变,这一切的缘由究竟是什么?
看着北村按下与建筑里房门外十分相似的按钮,吱吱吱的开门声依旧刺痛着我们早已惊恐万分的心,然而如今门后早已没有了残破不堪的尸体,玩弄的死肉,刺鼻的血腥味。此时等待我们的只是暗黑空间外久违的光明,只是在黑暗与光明下我们依旧用虚假的外壳来掩饰自己内心真正的目的。
无辜之人等待着逃离这个充斥着血腥味的犯罪现场,为的是人类的本性,对生的渴望,对事不关己的远远逃离。而凶手的逃离,为的是另类场景的再一次屠杀,对死的享受,享受着刺耳的尖叫所带来的刺激.......
这就是死的享受......
可是此时所谓的享受,是凶手沉醉于解剖死尸所带来的快感,还是听着苦苦哀求却仍然掏空活体的痛快,凶手究竟以怎么样的心态作为埋葬者,为创世提供祭品。
“小泽泽,你害怕吗?用不用我保护你啊!”清水用他有力的臂弯挽起了我的手,笑嘻嘻地说道,也就是如此毛骨悚然的话语使我从幻想的世界里回到了现实。
“你以为我是大痣妹啊!”我抛给了清水一个极其嫌弃的目光,展现出不耐烦的表情好让他知难而退,然而清水只留下了哈哈哈哈的回应,我也真是无奈!
“你们干嘛在背后偷偷讨论我呀!都说不要迷恋我的嘛,勉强是换不来幸福的,何况我已经有了有马了。所以你们对我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啊!”我的天,勉强的是我看着你那丑陋的视线。大痣妹那与生俱来的自信也真是如她的脂肪一般油腻到恶心,眯着那线条般的双眼窥视着所有自以为对她有意思的男性,强调着她早已有家室的事实,真不知道这家室里的男人究竟是谁?一厢情愿而所虚幻的男人此时正被她无情地摧残,幸好大只佬已经到了外面,不然这次真的要有情人终成眷属,成就一段流传千年的“佳话”了!
“我们说你丰腴的体态挡住我们出去啦!星野真里女士!”清水那英俊的脸庞上带着许久未见的官方式固定微笑,对着眼前这个被归类为女性的生物解释道。而且在这如此庞大的生物面前,清水还能临危不惧,处事不惊,保持着傲然的态度,真心佩服!
“哼!我知道我身材好,你们不要总觊觎我完美的体态。由里,我们走!”在我们的女神由里面前也能说出这样违背内心的话,还真不知道这莫名的自信心是哪一个器官给予的,看来是脑子不太清醒啊!然而只怕这油腻的大脑就算整理一番也只能保持这番德性,也只是徒劳啊!
看着大痣妹快要溢出的脂肪层挤压下的壮硕背影,此时面面相觑的我们,也只能发自内心地对这个无稽的笑话由衷地笑了一笑,感叹着世界的谎言是如此的多,还需保持最初纯洁的心,便继续离开这个暗黑的空间。
然而刚跨过暗与光的分界,刺眼的光芒便侵入早已适应昏暗的眼睛,不禁分泌出些许的泪水来缓解眼睛的不适,我揉了揉双眼,模糊的景象随着泪水的蒸发而渐渐清晰。
那是......
在巨型十字架型建筑的前方,是一个由四个十字架所组成的白色建筑体,那应该是我刚下车所见到的那个,我慢慢地靠近这个带有悲惨色彩的建筑,它那水泥质的天花板上依旧是耶稣狰狞的神情,瘦削的裸体和痛苦的呐喊,而他的身后仍然独有一只残缺的翅膀,强烈地渴望着自由却永远地被铁钉禁锢在十字架上,瞩视着世人,却永远无法逃离......
“小泽泽,不是那里啊!快跟上大家。你在那里干嘛呀!”
“哦!好。”清水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此时的我才发现我早已脱离了大队,独自站在这个白色的建筑底下注视着耶稣的悲凉。
“大家要跟紧啊!不要到处乱跑。”走在前面的北村似乎发现了我脱离大队催促道,而我也为了尽量不引起大家异样的眼光,马上回到了队伍之中。
在我印象之中,印有这个建筑的平面图的纸上,像这样单独的建筑体一共有六个,并且组成一个圆形包围着里面的十字架型建筑,所以冷藏室想必就是这六个单独建筑体的其中一个。
跟随者北村的脚步,我们出了门口之后就向右转了弯,一直沿着直线行走大概两三百米左右,终于停在了另一个单独的建筑体前。
那是......
双手不停的颤抖分泌出大量的汗水,心脏失去了正常心率加速地跳动,眩晕的大脑开始排斥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眼前的......
那是........
重生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