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连退几步才站定了，伸手擦了一把鼻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有点意思，但是……哼哼，但是力气不够啊！”怒喝一声，阿杰再次蹂身而上。

张渐凝哼了一声，在他的身前，张渐烈再次现身。

冲刺中的阿杰突然眉头一皱，脚步一错向侧面闪去，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张渐烈的攻击——这是张渐烈作为援护攻击出场以来，第一次失手——眨眼之间，阿杰已经来到张渐凝的右边，由于是计划之外做了规避动作，他持刀的右手在远侧，已经来不及挥刀，因此阿杰借势飞起一脚，往张渐凝的肩膀踹了过去。

张渐凝正吃惊哥哥这么无声无息地出动，阿杰绝对看不见张渐烈，怎么可能就闪过去了，错愕之际扎扎实实被阿杰踹飞了出去。

“的确，我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得到……有杀气。”阿杰笑眯眯地说出了答案。作为一个杀手，敏感性一定相当不错，张渐烈第一次能阴了阿杰，那是因为他完全没有这种思想准备，到了第二次，他心里有了防范的意识，张渐烈刚一出现，阿杰就察觉到了。

“这小子的召唤技能有点BUG，但是明镜台又怎么会放任这种近乎作弊的二打一一直存在呢？用得太轻率自然要摔跟头。”朱夜卿在旁边看着，笑了一声。

阿杰似乎听见了朱夜卿在点评，因为明镜台的过滤，他自然没有听清楚朱夜卿的话，但是他大致能知道朱夜卿在奚落张渐凝，于是阿杰转过头来冲着朱夜卿一笑。

“你也别装逼了，什么感觉到杀气……就是察觉到了风而已。”朱夜卿风轻云淡地又嘲讽了一把阿杰。

张渐凝挣扎了一下，在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肚子直抽冷气。阿杰这一脚踹在肩膀上，但是发力很沉，张渐凝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踹得移了位，摔在地上差点摔岔气过去。

“风吗？”张渐凝嘴里嘶嘶地吸着气，心想或许这的确是明镜台给自己的一个警告，张渐烈的出现无法实现完全无声无息，也就意味着，强大的对手完全能够察觉到张渐烈，除非已经迫在眉睫，没有时间进行规避，要不然吃过一次亏之后，只要仔细留意，还是能够捕捉到时机实现防范。

现在这一次是避开了，下一次，会不会是格挡？

再想深一层，如果出现擒拿呢？如果有人抓住了哥哥然后一个摔投技扔出了自己的五米之外，那会是一个什么情况？

再想得极端一些，万一出现了类似于日本的居合斩的武技，在受到攻击的瞬间实现闪避然后反杀出致命一击，哥哥挨上了会怎么样？

一直以来，哥哥只有在受伤后召唤出来，才是又自主思维的，而在援护出击的时候，他的出动时机和出手方式都来自于自己的判断和构思，如果因为自己的草率，让哥哥受到什么伤害……想到这里，张渐凝突然后背汗水涔涔而下。

张渐凝重新站好，脸上的神色郑重了很多。

不知道为什么，张渐凝又一次想起了林冲。当时，如果自己不是那么掉以轻心，林冲就不会死得那么冤枉，甚至说，如果自己冷静一些，林冲也能在那个看似必死的局面里救回来。

虽说那个替死的傀儡没有用在林冲身上是一个巨大的遗憾，但是恰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阴差巧合用到了朱夜卿命悬一线的时刻，不得不说，这些事情，隐隐约约中都是有定数的。

但是，自己一定要小心……总不能再一次失去哥哥了啊……

阿杰自然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脚竟然能踹出张渐凝这许多心思，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张渐凝，勾了勾手指：“继续？”

张渐凝神色一冷，将手中长枪一抖说道：“继续！”

阿杰笑着再次近身，张渐凝挥舞起长枪迎上，两人再次打作一团，阿杰身手肯定比张渐凝要好，而张渐凝则是仗着长枪的距离优势，始终能格住短刀攻入自己的防御圈。

两人越打越快，马军在一边看着，老是想着张渐凝怎么不再一次夹住短刀，却不知道张渐凝之前那么一次冻结，可是瞬间耗去了四分之一的精神力，冻结这个技能算是逆天，但是针对目标越强，对自己的消耗越好，用多几次不见得能瞬间定局，反而把自己给耗空了倒是妥妥的没问题。玩RPG的都知道，推BOSS 的时候没蓝了基本就等于缴械了。

阿杰毕竟是剧情世界的第二BOSS，他虽然使用不能取得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五六刀之间就能有一刀见血，尽管只是划破张渐凝的手脚，但是无疑场边的人都看得出来，张渐凝在逐渐失去机会。

因为，他在流血，人一旦进入流血状态，力气会消退得特别快。

可是，张渐凝尽管看着周身冒血狼狈不堪，偏偏一直没有被逼迫出致命的破绽，而阿杰也是越打越心惊——他刚刚才笑话过张渐凝力气太小，可是越是打下去，他就越是感到吃力——那长枪拍打在自己的短刀上，竟然像是大海波浪一般，一叠比一叠沉重。他不得不更加注重运用卸力的技巧，此前战术里根本没有安排这么去做，可是他已经有些发酸的手腕告诉他，那边长枪打来的力道正在不断增大。

这是豹环枪的技能效果——

逸冰的真义：逸冰就是隐藏在冰原下的火山，在寒冷的外表之下永远有着最炙热的心意，在任何困难面前绝不屈服，使用者生命值每下降1%，则长枪出现暴击时所产生的杀伤力上升1%，在陷入濒死状态时有10%的机会产生爆发效果，让使用者临时进入60秒的刚体状态，所有承受伤害延后60秒后进行计算，所有攻击效果增加100%。爆发效果结束后使用者进入肢体反应麻木状态及治愈效果低下状态。

越受伤越顽强。

张渐凝一直小心地计算着阿杰的攻击轨道，在实在无法回避的时候，就让开要害，以四肢的轻伤来做一次交换，结果，他的暴击效果慢慢地积攒着，一旦打出暴击，顿时就让阿杰感觉到又吃力了一分。

旁人看不出来，自然就要担心。狄阿瑟和李可乐不止一次看向了朱夜卿，但是朱夜卿却是一脸完全不担心的表情，他们于是又去看马军，发现马军竟然也一样面色平静。

马军的眼神老辣，他十分敏感地捕捉到了打斗中的两人之间正在产生微妙的变化，阿杰眼中那点小小的惊讶根本瞒不住他。只不过，马军看着看着，慢慢也露出了有点奇怪的表情。

这一架打得最开始貌似势均力敌，过了一阵子，明显张渐凝开始吃亏，再过一阵子，两个人又开始不约而同地显得有些不对劲。

“不可能……阿杰没有道理这么快就感到疲倦。”狄阿瑟嘀咕着，他以为自己和张渐凝一起合作过，但是他现在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懂场上的局面。

李可乐也皱起了眉头：“本人看不出张渐凝有用出什么DEBUFF，但是，的确，阿杰的动作不流畅。”

朱夜卿倒是知根知底，但是她并不想说出来。

这是豹环枪的另外一个效果在起作用——

陆谦的野望：陆谦死在这长枪之下，他的血液浸入了枪身，使他的一丝灵魂被怨恨地囚禁在枪身里面，这个野心勃勃的伪君子喜欢暗算身边的人，总是在隐忍中突然一击。在战斗状态下，陆谦的野望会每120秒成型一次，50%的几率对不特定人数的敌人实现一次无法规避的3D8伤害，但是伤害的30%一定同步作用在使用者本人身上。使用任何方法镇压、驱散陆谦的灵魂都会导致本野望特性的效果消失。

伤敌伤己的“陆谦的野望”，阿杰无法如回避张渐烈一样回避这种攻击，他一定会被这个技能伤害到，但是张渐凝自己也会闷哼一下，承受与此同时发生的30%伤害。因为这个伤害虽然无法回避但不是无视防御的真实伤害，所以，最大也就24点的伤害往往只是让阿杰象征性地生命值-1，但两个人都会同时动作顿一顿，显得节奏不流畅。

是时候，应该有点改变了。

终于，一次暴击，张渐凝的长枪突然之间狠狠地荡开了阿杰的短刀，阿杰的短刀虽不至于脱手，但是带着阿杰的身形一滞，竟是持刀的手向后扬起，导致胸口空门大开。

张渐凝眼中精光一闪，长枪松手扔在一边，整个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贴入了阿杰的身前。

猫拳！

猫拳无非就是动作快、下手狠、线路妖，一旦近身，防不胜防。

不曾想，阿杰嘴角却是微微翘起，似乎也一直在等着这个契机。

“就知道你会这么来的呢！”阿杰哈哈大笑一声，向后扬起的短刀竟然丝毫没有回防，而是就地拧身以右脚为轴，侧着腰险之又险而避开张渐凝挠来的一爪，短刀从身后绕了一周再次刺出。

这一刀自上而下杀来，居然准准地算在了张渐凝迎头攻上来的轨道上，简直就像是张渐凝自己往他刀口上送一般。

阿杰的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嘴唇，眼中流露出了戏谑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