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蝉鸣声声,正是一年最热时节。但见午睡刚醒,朦胧着双眼的小小姑娘冲出卧房投入到正在树下乘凉的娘亲怀中,喃喃的问道:“娘亲,爹爹今年怎么还不回来?我听赐祥说洪伯伯都返回阴山好久了。”
看着怀中询问的爱女,每文却是不忍隐瞒。但是再想到说出实情的后果,却是无奈道:“晓青乖,你爹爹要抵御大蒙的入侵啊,洪将军是朝中有事才特意赶回。自从上次洪将军离开后,你没有再见到他人从阴山回来吧。”
歪着头想了半天,晓青还是真没见过他人轮值归来。于是乎又说道:“我听竹姨说她早已经结丹有成了,准备叫着兰姨一同去阴山,到时候我也想去看看。据说过不了多久洪伯伯就让赐祥和他大哥、母亲一同去归化了。”
闻得此言,每文暗暗思量道:“这些轮值之人不回京休养,为的就是掩人耳目。而这洪家大夫人协两子北上,其实也是为了避开宏爷失踪的名头。可是这赐祥小孩心性,想必是包不住话,说漏了嘴吧。”
于是心中暗叹一声,道:“人家府中有碧夫人看家,我们家中只娘亲一个。若是我也去了阴山,那家中有事咋办?难不成要你爹爹再娶了欺负你的二娘回来?”
听了娘亲的话语,晓青思量了半天道:“也对,那我就和竹姨过去,不过这样万一想娘了怎么办?”
见此每文浅浅一笑道:“那就到时候再说呗,等你能离开娘了再去。”
只见小姑娘晓青笑道:“好,那我去找赐祥玩了。”说罢也不等每文答应,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看着晓青跑开的背影,每文却是急急喝道:“阿春,盯着些。”
神都的吉祥巷是除了皇宫最安全的地方,这里不但少有人流,就连那摆摊设点、过往行人也毫无踪迹。而能在这里行走的不是这些达官贵人,也只有那些府中下人,倒是常有要员孩童跑来玩去,热闹的很。
……
待得目送阿春离去,每文却是急急唤来了竹儿与兰儿。看着两个金丹有成,修为还在自己之上的徒弟,明知故问道:“你们是谁告诉晓青要北上阴山的?”
但见二女对视一眼,竹儿接话道:“师娘,是我。师傅不是说等我们结丹了就出去历练吗?这师傅都一年未归了,想必也是有事离不开重镇,所以我想……”
就见每文打岔道:“所以你想去看看,是吧。”
看着点头的竹儿与若有所思的兰儿,每文出言道:“都坐下,来,泡壶茶,我们聊聊。”
看着师娘一反常态,兰儿自是点火烹茶,而竹儿则是陪坐一边。就听每文叹息道:“当年我要宏爷收了你两,可是没想到最后却误打误撞的成了徒弟。可是竹儿你的心思我早知道,但是这也要过宏爷那一关。”
看着竹儿有些羞愧的样貌,每文又道:“这次与你两推心置腹,是为了打消你北上的心思。”
看着师娘当场反对,竹儿的脸上就升起了薄薄的不忿。一边的兰儿看的确切,心想着肯定是竹姐意会错了,估计师娘还有什么话要说。于是乎急忙道:“师娘,那您说说。”
就见每文伤悲一笑道:“不瞒你们了,不过你两要保密。宏爷自从去年与大林寺的凡心、玉女宗的两位元婴,一同击杀额古兰之后就失踪了。”
闻得此言竹儿当即站起道:“什么?师娘,您说什么?他怎么了?不……不,师傅怎么了。”感情这丫头一直不把他全管当成师傅看待。
看着一旁扇火烹茶的兰儿,再看看震惊不安的竹儿。每文无奈道:“重伤之下为了掩护他人撤离,最后不知所踪了。”
竹儿惊道:“玉女宗的每灵不是传话回来说大获全胜吗?那额古兰不是被师傅击杀了吗?”
每文则道:“那是掩人耳目的,其实真实的是……”
良久,闻此秘辛的两个徒弟当即惊呼,就听的兰儿问道:“那后来呢?总不能不管不问吧。”
每文则是接话道:“这个自然不能。宏爷的魂灯依然亮着,那就说明他任在人世。自从去年那事发生之后洪将军就加派探子在大蒙境内搜寻。而当事人,也就是玉女宗的碧落与碧兰,更是将此事上报宗内。宏爷本就对玉女宗有恩,而这次又是宏爷拼死缠住敌人才使她们全身而退。这事一经传回宗内,宗主就秘密派出大批弟子开始搜寻。按照碧落、碧兰两位师叔的推测,宏爷应该是向着阴山东北遁逃的。故而玉女宗的修士也在那里布下了大量人手,可是时至今日却依然一无所获。”
随即又道:“若是你两也跑去阴山,那这事情就要大白天下了。”
听得如此隐秘,兰儿自是不知所以,倒是竹儿激动着道:“那我也去寻找,多一个人就……”
但见每文打断道:“玉女宗派出十个金丹五个元婴,这都寻找了一年有余还一无所获,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处?除了给这府里增加一些不安宁之外,一无是处。”
听着师娘的训斥,两个本是聪明的徒儿也就安稳下来。倒是竹儿依然不依道:“那我们要怎么做?难不成就这样瞒着?”
就听每文无奈道:“那也只能这样了。要么就等铁柱从归化城回来再议。反正我们是不能再给这府中添乱了。”
又道:“宏爷的那位奇人好友碧空晴不是还时不时的过来嘘寒问暖嘛。此人的卜筮之道非常了得,我算是深有体会。而上次我还特意求他为宏爷占了一卜,据他所言,宏爷现在正在历劫。待得历劫完成只当焕然一新,破茧化蝶。”
……
远在药王国新建丹阴城南的小道之上,不等那叫做谷宏的男子推车上坡,就见先前跑出去的小贵子又一阵风似的奔了回来。
就听的小贵子道:“老爷夫人小姐,城门前贴了榜文,我虽与宏哥学了半年字但是看不懂。不过听那识字的说,好像是这丹阴新建正缺人手,而药王国却是要效仿南朝,在最近一月举行文武举人考试,凡是能文会武的有识之士均可报名。一旦考中就能做了丹阴城的大官,我看老爷与宏哥都能识字,不如我们就报名考试吧,到时候也不开那布坊了,我们当官咋样?”
闻得此言,那被叫做老爷的笑骂道:“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让谷宏去试试还行,我去不是起哄吗?”
见此,谷倩莲当即出言道:“说要多少人了吗?”
闻言,车上的二老对视一眼,也就明白了自己闺女的心思。不过再想想,那谷宏若真是杀人的恶徒,那这些舞文弄墨的勾当定是不行。反过来若是他文学不差,那也定不是胡作非为的歹人,应该算做了不得的人才。
就听那小贵子道:“回小姐,说是效仿南朝的考校制度。不过药王国却是由于时间紧迫而分做两场。通过首次者称秀士,通过次次者称举人,而举人又取前三名为状元、榜也、探花。”
又道:“武人是取连胜十场者为过关,过关即可当差。而过关者再取连胜十场者为武举,武举的前三就是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
正值此时,就见推车上坡的谷宏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急步赶来。谷倩莲当即出言道:“你学过文章八股,四书五经这些吗?”
闻言,谷宏随口道:“读过,都学了十来年了。怎么?小姐您也要学?”
但见谷倩莲掩口笑道:“那到不是,我要你去丹阴城考考状元去。”
听得谷倩莲这样说来,谷宏当即摆手道:“不成不成,我都考了好多次了,没一次考中的,丢人现眼的事情不干。”
见此,谷老爷与老伴儿对视一眼,就听得谷老爷问道:“你是何年考举的?考了几次?”
但见谷宏又挠着脑袋道:“只记得考了多次,后来都不敢回家了,具体是怎么回事记不清楚了。有时候像是在梦中,有时候又像是上辈子,真不知道如何搞得。”
见此谷倩莲却是暗呼一口粗气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再去试试,说不定是孟婆看你俊秀,故意少加了那忘神的黄汤。”
见自己女儿如此外向,坐在车上的老夫人也道:“那就考一回呗,反正也涂个热闹。”
见此谷宏也不好背了老爷夫人的意思,当即就道:“那好吧,我试一回。不过等到了丹阴城后,我得先练习练习,仿佛真是上辈子做的事情了,模糊的很。”
一路上有说有笑,一行六人也将马车停到了自己相中的回迁店铺前。看着这热闹的街道、坚固的建筑以及那店铺后院的住宅。谷老爷笑道:“这铺子选的不错,谷宏看来还蛮有眼光的。后面的四合院也够我们住了,倒是那院落与铺子之间空闲也够我们染布之用。”
见得爹爹夸奖自己的心上人,谷倩莲浅浅笑道:“可不是嘛,不然我们就相中隔壁老张家的铺子了。但是那个地方宽度有余深度不足,还是眼下这个来的够好。”
老两口当然知道女儿的心思,当下也就呵呵笑道:“快卸货吧,不然晚上就没得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