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胤云像个没教养的孩子一样,眼里带着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惶恐。
他不知道申友恩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她心里伤得一定很深,否则不会这么抱着他,连从前对他的惧怕都没有了。
“申姑娘她怎么了?”和萍听到风胤云想要杀人的声音,也是惊得想要立刻从病床上跳起来,只是凌寒正在给她按捏肚子,她想动也动不了。
和萍的胎位有点偏,虽然现在稳定了些,但是定期的检查还是不能拉下,这两天是她检查的日子,来dk的时候,她就发现申友恩的不对劲,她好像十分伤心,和萍试着和她说话,可是她怎么都不理不睬,除了流眼泪,就只会发抖。
和萍在征得凌寒的同意下,便和申友恩泡了个澡,然后亲自给她换了衣服,之后才回的房间休息。
和萍本来以为申友恩只是心里难过才没有开口说话,昨天她来dk的时候也问了站在门口的傅毅,可是傅毅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萍心里担心,想要进一步的追问,可是凌寒却说她的身体不宜劳累,再加上凌寒也跟和萍说申友恩没什么大碍,只是和自己的哥哥闹了点小矛盾,和萍了解之后,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房间休息。可是哪知道今天她早起才没多久,风胤云就抱着申友恩跑到医疗室来,还说申友恩不会说话了,和萍这才知道事情没凌寒说得那么简单。
可凌寒也是为了和萍好,所以她也可以理解。
“不知道,她刚刚试着说话,可是嘴里发不出声音!”风胤云把申友恩放在另外一张病床上,然后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
他大概是真的累坏了,否则也不会随便找凳子坐!
在凌寒这些贴身跟随风胤云的下属里,除了必要的吃饭工作和睡觉,没有人见过他做,而且还是在早上刚刚起床的时候。
主人从来没有这么颓废过……
“凌寒,你去给申姑娘检查一下,我没事的!”和萍见凌寒放在她腹部的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便着急的说道。
“那好吧!”凌寒见到风胤云如此,也没心思再给和萍检查。
凌寒知道风胤云对申友恩的用心,可不知道他却陷得这么深,好像申友恩有什么事,他也会跟着颓废下去,凌寒从前对风胤云和申友恩之间的小互动还感觉挺有趣,可是看到他像一个孩子一样,不顾形象,还驼着背坐在那里,他就感觉这个申友恩还真的是她命中的克星。
和萍的态度却不一样,也许是女人的心思比男人要细腻得多,她看到这个比她年龄还小几岁的主人,除了对他感觉有点心疼,剩下的就是感动,她感动风胤云对申友恩的感情,虽然风胤云自己可能还没意识到。
“申姑娘,我现在给你检查,你先坐起来好吗?”凌寒带了个反光镜在眼睛上,然后小心翼翼的对着申友恩开口。
申友恩倒是很配合,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很沉,可还是挣扎着起身。
风胤云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似乎是感觉到申友恩的挣扎,急忙冲过来扶着她的身子,然后配合凌寒坐好。
凌寒在申友恩的喉咙里大致的看了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怎么样,看出了什么?”风胤云两只大掌用力的掐着,他好像很紧张。
“申姑娘的声带没什么问题,喉咙也没有发炎的迹象,这样,我再给她进一步的检查下,看看是不是精神上的问题!”凌寒只能先这么说。
他可以感觉到申友恩的声带不管用什么仪器,都检查不出毛病,也许是她关闭了自己的心门,或者是她自己潜意识的不想说话,所以即使努力发声,也听不到自己在说什么。
“申友恩,你听到了吗?你的身体没有问题!试着说话,好吗?”风胤云的大手稍微放松了点,可是看到申友恩有些涣散的瞳孔,心里又是急得不知该说什么,恨不得她立刻就能发声,哪怕是骂他两句也是好的,毕竟,他抱了她两天。
申友恩听到了风胤云的话,试着张嘴,可是不要说试着说话,就连发出声音都做不到,只是动了几下嘴,像是在说:【不能,我说不了话,非白你在哪里?】
看到申友恩的嘴里叫着墨非白的名字,而且目光还是那么深邃,好像眼前的一切在她的世界里都不存在,除了她此刻心里想着的那个男人,其他的对她来说都是虚无。
风胤云好想骂她几句,这个时候她都只会想着那个男人,她的心里没有他,从来都没有!
看到主人的眼白变得腥红,凌寒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虽然不能确定,可是他能感觉到,申友恩的声音,如果不是她自己坚强起来,靠治疗是没有用的,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生病。
或者是因为精神的压迫,也有可能跟她身体入侵的毒素有关。
风胤云想要抱紧她,想要给她全部的体温,想用自己的拥抱驱散她心里的所有寒冷和黑暗,可是她此时心里需要的人不是他,那么谁能告诉他,他要怎么做。
让他亲手把这个已经变成哑巴的女人送回给墨非白吗?然后一脸淡漠的告诉他:【你的女人不会说话了,不是我造成的,你不要找我!】
这不是他的风格。
可是不排除一种可能,就是申友恩自己想要回到墨非白身边,立刻!
如果那样,他不会阻止她。
“申姑娘,你先不要激动好吗,放松一点,不会有事!”凌寒只能试着无谓的劝导一下。
申友恩只是摇头!
她在叫,在叫墨非白的名字,可是他没有理她,他在做什么?
申友恩仿佛陷入了梦里:
【箬笠,慢点,你等等我啊!】墨非白穿着一身白袍,冲着海边正要摇桨出海的小女人笑着跑过去。
【非白,你快点过来啊!再不来我就先走了,看你追不追得上?】鱼箬笠一个轻快的步子,人已经跳到了船上。
【箬笠,你别跑……】墨非白见鱼箬笠真的没有等他,急得话都不敢多说,生怕会耽误了冲到船上的时间。
【你怎么老是叫我箬笠,不要你这么叫!】鱼箬笠生气的说道,也不等他,摇着浆就往海上驶去。
回到现实中的申友恩感觉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似乎真的听到了自己的深情呼唤,可是他嘴里叫的却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我不是箬笠,我是申友恩,申友恩!】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申友恩,我没有把你当成是鱼箬笠!”风胤云抱着申友恩拼命的向她证明。
虽然听不到申友恩的声音,可是风胤云看到她的嘴型一直再强调自己不是鱼箬笠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崩溃,那种感觉就像明明看着自己伸手就可以够得着的女人,可是他怎么努力,那个女人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他想救她,可是她不要,她心里想的人只有墨非白一个。
风胤云以为申友恩被他抱着是把她当了鱼箬笠的替身,可是他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申友恩刚刚是陷入了自己的梦里,她刚刚的话,是对墨非白说的。
【尧,你在哪?你不会认错我,是吗?】申友恩看着穿了白西装的风胤云,以为他是她梦中的尧,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看到风胤云真的和她一起回到了海边,两人正站在一起对视着彼此。
墨非白去找他心里的鱼箬笠了,他似乎再也见不到申友恩这个人,而此时的申友恩,仿佛只剩下了一个尧,即使是在梦里,即使他也总是喊着鱼箬笠的名字,可是他会为她停留,在她申友恩想要见到他,需要他的时候,他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