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想隐居山野了?”
知芷安看着他好看极了的一张俊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在此时此刻生出了要和他共度此生的念头。
她只是觉得,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和他待在一起,就很好很好了。
“如果你能和我一起隐居那就更好啦。”她眯着眼睛,明知道自己是在妄想,可是仅仅是这样想想她也觉得非常开心了。
“等这场兼并的战争结束,我就带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这是承诺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淡淡的点头。
“那你的福晋怎么办,你的父皇母后怎么办?还有你,你要继承你们国家的国主之位的啊!”
她是不是想的比他还多了啊?知芷安看着仇时依旧淡然的神色,开始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这场仗会打很久,夜梵和你说过么?”
知芷安摇头。夜梵只是说这场仗关系到了一个国家的灭亡。
可是,一个国家的灭亡应该就要很久很久了吧。
“为什么一定要打这场仗?”
她一直以为是仇国的野心太大,而夜国是无辜的。
而现在蜷缩在这个野心勃勃的男人怀里,却做不到一点儿的厌恶。
“强国的野心。”
仇时毫不避讳的说辞让知芷安有些无措,她以为他会说很多他不懂的君臣理论来搪塞她,可是,他竟然这么简单的就把最原始的的初衷告诉了她。
“你们一定会赢的是吗?”
“不出别的变故,这一年就可以攻下来。”
可是知芷安听夜梵说,仇国是打着他们和其他国家勾结的名号来攻打他们的。
万一,万一他真的去勾结了别的小国一起来抵抗仇国怎么办??
“如果那些小国联手,我说,如果,那仇国会不会失败?会被······?”
“你的小脑袋装的都是什么?”
他笑着揉乱她的头发,然后又伸着修长的指将她的发一缕一缕的梳理开来。
“等你的头发长了,一切都会成定局。”
知芷安靠在他的怀里,忽然开始想象他说的那句话,她们一起隐居山野,她实在很难想象被人伺候惯了的仇时,和她两个人单独生活时,会是什么模样?
会不会窘迫和狼狈呢?
还是他会一如既往的那么高高在上,就像神祇一样无所不能?
他们离开这片山后,考虑到知芷安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仇时就让人在驿站里换了一辆马车,带着知芷安下了马。
马车的软塌和仇时身上清冽好闻的味道,让知芷安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已经没有了仇时的手臂,四周是白色的窗幔,厚厚的挡住了外面的一切。
仇洵听说仇时回来了,立刻前来与他商讨这几日的行军事宜,却被仇桑告知今日要去他的营帐议事。
仇时住的是主营,里面有军事入和沙盘,讨论军事是再方便不过的。
已经从自己营帐出来的仇洵不明白为什么仇时会要来他这里商量。
“将军有何事?”
仇桑是提前来通告的,想必仇时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公子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仇桑面色如常的说,“公子把知姑娘带回来了,就在主营里。”
仇洵立刻了然,他们商议军事自然是不能让外人听去,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夜族寐灵的转世,这次还在夜国待了这么长时间。
他不反对仇时将人带来,但是该避开的的确是要避开的,仇洵觉得庆幸,庆幸仇时并没有到为了这个女人失去理智的地步。
“知小姐睡了一路,公子担心打扰到她休息。”
仇桑平时是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仇洵听仇桑这么说,一脸的惊愕和无奈,好吧,是他低看了那个女人了。
仇时吩咐人去伙房为知芷安做了一些她常吃的小点心,想着她醒了肯定是要吃的,来到仇洵的帐前,仇洵和仇桑两人都僵硬的站着。
“公子,你这算是甘为红颜折腰吗?”
仇洵打趣道,看着仇时一扫这段时间的阴霾,神采飞扬的姿态,由衷的感叹知芷安这个女人的魔力。
“将军的腰岂不是折断了?”
仇时淡淡的回了一句。仇洵吃了个哑巴亏,夜筝前几日来私会他的事,看来是没有逃过仇时的眼线啊。
进了营帐,仇洵收起那份嬉笑,神色都严肃了一些。
“夜梵亲自率军死守津门,我军的四尾骑兵还在路上,怕是一时难攻进去,不如原地稍作休整,等六尾聚齐了再攻?”
仇时淡淡的思忖了一会儿,“津门的守卫是从何处调来的,原津门的守卫已经在渡口被打散了,不是么?”
“是夜梵在京都的亲卫,据说这些亲卫素来擅长防守,对战时摆阵的阵型层出,消耗兵力不说,造成的损伤也是极大的。”
“夜梵的亲卫从京都撤出来,京都的军力便空了。”仇时淡淡的点出来。
“是,京都现在宛如空城。可是津门不破,这京都也进不去。他们倒真是敢用兵,咬清了津门的要义,死守到现在都不松口。”
“津门旁的皇甫山庄也是进京的要塞,皇甫叹被征召回军营,那山庄的守备是很好攻入的。”仇洵忽然想到了这一点,惊喜的的说出来。
“派人今夜潜入山庄,如果夜梵够聪明,一定会在皇甫山庄布下陷阱。”
“臣这就安排下去,等夜探的人回来,就可以决定下一步的计划了。”
仇洵刚说完,见仇时已经转过了身。
“今日就谈到这里了。”
“公子,臣有番话,本不该讲,但·······”
“不该说就不必说。”他要说的话,两人都很清楚。
无非还是停在知芷安的身份上,权衡利弊。
可是不论是利还是弊,仇时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她的身份早就不是夜族寐灵转世,而是他的女人,唯一的女人。
他不愿意听到有人在说她任何,也不允许。
直到仇时出去了,仇洵那郁结在胸口的无奈才慢慢地的纾解开。
想来,他们之间与他和夜筝也并无不同,夜族还要更加的艰难吧。
“不要!”
“我不要!”
“仇时!”
仇时刚走到帐前就听到知芷安的尖叫声,他心里一紧,连忙掀开帐帘,径自的走到了床边。
她一头的冷汗,白皙的小脸惨白的失了血色。
他心里仿佛跟着她一起揪成了一团。
“是梦,别怕。”他俯身轻抚着她额间被冷汗打湿的发,碰到她冰凉的小脸,心微微额刺痛。
可是,就是在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她梦里的一个场景。
那个场景里,是他。
他手执着冷剑,剑上是凝固的鲜血。
她怎么会梦到他?
“不要!”
她又激动的喊了起来,紧闭的双眼忽然有大颗大颗透明的泪珠滚落下来。
他吻了吻她紧皱的眉心,将她的身子轻轻的揽进怀里。
知芷安这才从梦里解脱出来,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滚滚的热度,知芷安冰凉的身子终于不再那么僵硬。
“又做了那个梦?”
她刚醒,还有些恍惚,看着他点了点头。
“饿不饿?我让人做了红豆糕。要不要吃一点?”
知芷安无力的蜷缩在他的怀里,摇头。每次从梦中醒来就像是死里逃生一般,一身的冷汗都在提醒她她经历了多么恐怖的额事情,可是她偏偏什么都没有记住。
这种感觉就像被人处死了却不知道是谁给她定的罪一般。
“再躺一会儿?”
仇时看着她惊魂未定的样子,把她的身子慢慢的放平。
他不是第一次看着她从这个梦里惊醒,可是每一次他都恨不得钻进那个梦里,看看把她吓成这样的究竟什么,究竟是什么竟敢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她!
“别走!”
她在身子碰到床榻的一瞬间抱住他的手臂,钻回了他的怀里。
仇时不得不承认,他很享受这一刻她如此依赖他的模样。
“喝点粥吧,赶了一天的路,该吃点东西了。”
知芷安听着他温柔地的声音,心里像是瞬间就被抚慰了一般,用力的点头。
其实,她是真的有些饿了吧。
“这是你的军营吗?”
知芷安握着汤匙一口一口的喝着软糯的红豆粥,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打量着周围的布景。
“这段时间先待在这里。”
他捏着她的下巴,抹去了她唇角沾着的半颗红豆。
“可是这是你们男人打仗的地方,带着我会不会不太好啊?”
“谁会说不好这两个字?”他淡淡的笑,可是眼里那意思分明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哼,要不是因为你是公子,谁会这样顺从你啊!”
“你的意思,我不是仇国的公子,你也就不听我的了?”
知芷安捧着粥碗,忍住了想扔向他的冲动,这是什么破问题啊!